在火炉的温暖中,尘醒来了。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看到了与自己相拥的昏睡着的张雨冰。
还有那后来缩进来的张奎大叔妻子,尘便知道,时间过去很久了。
敏感的他感觉到了张奎妻子的疲惫与令她连睡着都皱着眉头的担忧,然后张奎也不在了。
于是乎,他也猜到发生什么了,准备出去找张奎。
他小心谨慎地从被窝里出来,然后把张雨冰和其母挪在一起,自己便准备出发了。
虽然自己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他还是打算出来找。
若是找到张奎,皆大欢喜,保证了张奎的安全;而若是他没回来,也是不错结果,不会给张奎一家增加负担了。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尘走入了已经减小的大雪之中。
……
“还是蛮冷的啊,等会就回去吧。”
张奎戴着斗笠钓着鱼,看着前方,他这样想着,因为他出来也有点久了。
殊不知此刻,尘在寻他的路上一个人行走着。
“在这白茫茫世界,也不知我这不相容的人可否渡过?”
尘有丝自嘲,也有些忌惮。
此刻,一天,一地,一人,一心,就点缀了这一片世界。
辽阔的世界中的尘,倒也是显得孤独渺小。
走在路上,也不可以称之为路了。
积雪覆盖着大地,所有生命迹象都消失了,路,也不见了。
一阵寒风吹,尘也不禁拉了拉衣服,或许这样可以更暖和一点。
在茫茫大雪中,尘似乎也迷路了。
“这条路,我来过吗?”
“该走哪个方向呢?”
“那条路的尽头我到过吗?”
……
在麻木的思考和行走下,尘也有丝疲倦了,准备坐在一处大树下休息。
“哎,还是找不到呢。”
尘坐下后叹气道,内心也渐渐开始伤感。
“可能吧,就这样吧,我就好好流浪吧。”
就这样,尘开始自己安慰自己。
看着洒洒飘飞的大雪,被偶然吹拂到脸上的冰晶所刺激着。
眼睛似乎只是洁白色,不在有其他东西,连太阳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施主,坐此是有何忧吗?”
就在尘渐渐被眼前景所沉沦时,一句文雅的话在尘身后响起。
而渐渐的,一个僧人走了出来,其面带微笑,眼睛微眯,脸部宽厚,显得十分淳朴善良。
其身上袈裟略有丝破烂,但是被茫茫大雪修补好了。
手中的佛珠被他按的咕咕作响,而尘也被他询问所吸引。
“我没什么忧的……嗯,也许应该说,不是无忧,只是我,不该忧……”
略显自嘲的话倒是让僧人皱了皱眉头,僧人询问道:
“那,可否让小僧听一听,也可让小僧说道一二。”
“告诉你也无妨……”
或许是因为看开了的缘故,尘就安静地说道自己的经历,但自己的名字和哑婆的话语之类的,他都省略没说。
“……张奎大叔收留我如此之久,现在又不知去向,应该是为了生计再次下河,于情于理,我或许都该出来帮忙。”
尘的这个帮忙说的很委婉,而僧人也是听出来了,毕竟在这个天气中出来的话,帮忙简直是可笑,说送死还差不多。
“不过依小僧说看,或许施主并不该为此而伤心又或者顾虑。万事本就有两面,一切,只在于你所看方向。
众生识我为佛陀,我识佛陀为众生。
只要你看的不一样,你的感官也会不一样。”
“你想说的,或许也就是安慰我的话了,但再如何安慰也没多大用处……”
僧人眉头又一皱,然后他说道:“那施主不妨看一看小僧身后。”
说完,他侧了一下身子,让开了自己身后,留出一部分空间给尘,让他过来。
“?”
尘对此有丝疑惑,不过还是站起身子过去看看。
在被树木争相挡住的地方,尘拨开了他们。
而在略微明亮的阳光下,一道略微冰封的河流出现在了尘眼前。
河水还是在哗哗地流动,只是一些地方略微冰封,流速变慢了。
而后,清澈的湖面闪着微光,倒影了自然万物,也倒影了湖上的一个船影。
船上,一个人影弯着腰,戴着斗笠,前面有一个钓鱼竿,略显沧桑。
人影似乎一心在眼前,都未曾因尘拨开树枝的声音而动摇一下。
“如此吗?”
尘感慨一下,就静静看着眼前,似乎有点明悟。
“施主,何事都应转换角度看待。或许你觉得你处于绝境,但实则出路便在你眼前。
可能施主你认为你为大叔他们添麻烦了,但或许在他们心中,他们都为能够帮助你而开心吧。”
佛僧此刻说道,尘也有丝感悟。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或许我是着魔了,哎,张奎大叔还真是善良呢,对于他这种人,可能帮助别人就是幸福吧。”
尘就静静看着眼前的那位钓鱼者,然后回忆起了这几个月来,由感而发。
“虽不知为何会想到这首诗,但是也无碍了。”
尘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向佛僧:“我以及麻烦大叔他们够多了,也不能再过多麻烦了。
那,这位高僧,我想成僧,可以吧。”
在尘心中,可能成僧算是一个好选择,自己可以看淡一些,明白一些,而且也不会再过多麻烦别人。
“阿弥陀佛,我佛以慈悲为怀,可纳苍生于心。施主,如准备好,就走吧。”
僧人双手五指并拢紧贴,拜了一下,笑着说道。
尘点了点头,于是僧人便转身走去,尘也紧跟上去了。
可能于此刻,尘也不清楚,这成佛的经历,对于其未来的改变,甚至让他遇到了,他一生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