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凯特尔看着训练营的大门沉思。
最后他决定提前回来了,清晨的王城无聊到令人发指,在随便买了个面包啃过后,凯特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训练营。营地里的人也不多,大概这个时间大家都像肖恩一样在床上睡觉吧。寝室里也没有人,寂寞的凯特尔来到了操场上。
“嗯?居然提前回来,没想到啊!”
身后传来了教官的声音,凯特尔转过头去,看见斯佩尔拿着木枪站在那里。
“教、教官好!”凯特尔站得笔直。
“我以为你会在城里多呆一会。”
“那是因为起太早了店铺都没开门……”凯特尔低下头。
“嚯!你还不习惯睡懒觉的作息?”斯佩尔有些意外。
“要是换做以前的我,恐怕现在还在梦里吧。”
“我欣赏早起的年轻人。小伙子精力充沛,不要像老年人一样慵懒!”斯佩尔舞动起长枪来。
“老年人也起得早啊……”凯特尔对这个比喻有些不解。
“喔,习惯田间劳作的人当然勤劳了,你是没见过懒惰的城里人。”
“呵呵呵呵……”
凯特尔尴尬地笑着,他想起来自己以前懒床的情形,不由得羞愧起来。
“你是为了什么早起呢?啊,说的是你在训练营的时候。”斯佩尔暂停了练习。
“这种事情有原因的么?”
“应该不是单纯的营地规则吧?”
“为什么这么问?”
凯特尔似乎不愿意在教官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当然是因为我见过其他人训练的样子,有些人对于这次的强制征召用的是应付的态度,或许他们早就准备好训练结束后的退路。”
斯佩尔从一旁拿起剑盾手的联系用具,示意他穿上,凯特尔只得照做。
“但有些人不同,比如说你,大老远地来到这里,训练又刻苦。”
“我只是按照章程训练罢了……”
话还没说完,教官的木枪就突了过来,凯特尔连忙躲闪,枪头擦着盾牌牌面而过。斯佩尔继续突刺,目标从脚尖到头部,都被凯特尔躲避或格挡开。
“教官您……”
“我记得你一个月前面对艾伦的长枪时连招架都很吃力,现在终于有些新兵的样子了。”斯佩尔停止进攻。
“这……”
“如果你只是抱着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训练,那怎么会进步得如此之快?”
“那是教官教导有方……”
“哈哈哈哈!”斯佩尔笑了:“这种时候还在说恭维的话,要是这样的训练就能让人快速成长,那我们何愁魔族的入侵?”
“……”
“只有一种可能,”教官走到他面前:“你在追求力量。”
“!”凯特尔后退一步。
“你来到异国他乡,忍受艰苦的训练,是为了力量……那你要力量的理由是什么呢?”
“理由?”
“换句话说就是‘动力’,是什么驱使你这样做。”
”……“
“我记得之前问过你一个类似的问题,只不过我的出发点不同,”斯佩尔凑近他:“既然你没有什么‘特别任务’的话”
“莫非……”少年愣住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斯佩尔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根据你的回答,你所在小队的训练内容可能会发生改变,就这样。”
“……”
“那么,答案是?”
“……”凯特尔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还请不要笑话我。”
“再荒唐的理由我都听过了,比如说要做‘救公主的骑士’之类的。”斯佩尔变相做出保证。
“……”凯特尔鼓起勇气:“我想活下去。”
“怎么听着我这里好像是什么训练小孩互相残杀的杀手组织似的……”教官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你是不是认为训练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去战场送死?”
“不!这……”
凯特尔的思路混乱了,不知如何解释为好。
“……事实上你们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斯佩尔从口袋中拿出一小盒东西,从里面拿出来一片,塞进嘴里。
“只花一年时间训练出来的,与其称为民兵,不如说乌合之众更加恰当,放在战场上恐怕就只能替正规部队抗几发爆裂法术吧……”
“噫!教官大人,在这里说这些……”凯特尔惊慌地看了看四周。
“反正现在又没什么人,”斯佩尔满不在乎,将小盒子递到他面前:“口腔除臭剂,来一片?”
“……不了,我不太习惯那个味道……”凯特尔摇头拒绝。
“从你的反应看来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是吗?”
“嗯,送我们来的卡尔文大叔之前和我们说过了。”
“那他还算有点良心。”斯佩尔嚼响口中的除臭剂。
“教官好像误会了什么……”
看见斯佩尔对卡尔文过低的评价,凯特尔把一个月前发生的的事情选择性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斯佩尔若有所思。
“所以说卡尔文大叔是个好人。”凯特尔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或许吧……”突然教官用手臂搭出他的肩膀:“没想到你用木剑打死过巨牙狼啊,不错嘛!”
“教、教官?”
凯特尔表示自己支撑不起那魁梧的身体。
“你比我所感觉的要有能耐得多啊!”教官无视自己学员的诉求。
“这种事情很稀奇么?”
“当然不稀奇。”斯佩尔放开快被压垮的少年:“在这个国家,比狼更凶猛的魔兽多着去了,哪天有机会给你表演一个手撕巨型野猪。”
“不、不用了。”
看着教官用儿戏般态度做出“撕开”的动作,凯特尔一脸无奈。
“回到正题,”斯佩尔向着草丛吐出嚼完的除臭剂:“我不会去随意摘指别人的目标,况且‘活下去’这个期望还是大多数人所共有的。”
“共有的?”
“没错,在这片大陆上,‘活下去’就已经是个巨大的挑战,而且魔族入侵将近,可以预见的就是很多人都会丧失生命。”斯佩尔平静地做出了悲惨的预期。
“那也就是说我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凯特尔试图着问。
“当然,这种想法正常且普遍……”教官停顿了一下:“关键在于,实现‘活下去’这个目标,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
“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只是其中一个方法,但是,在生存这条道路上,先不说那些用力量解决不了的问题,”斯佩尔直视少年的眼睛:“不可能总是遇到凭借自己实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到那时你该怎么做?”
“呃……”
凯特尔思考了一阵。
“既然我一个人解决不了,那多些人一起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哈……”斯佩尔吸了一口气:“你的回答让我想起了将军们在战场上常说的话——‘士兵再多一点就能解决问题’”
“欸?!”
“只不过看上去差不多的两句话,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呢……”
“啊!我的意思是同伴、同伴……”
凯特尔察觉到自己用词方面的失误,急忙纠正。
“‘同伴’?”斯佩尔意味深长地笑着:“虽然一个词的意思已经被辞典所标明,但是如何理解这个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对于你来说,‘同伴’是什么呢?”
“……”
凯特尔没有回答,准确来说是他无法回答,在那一晚上的事情发生后,“同伴”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少年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标准。
“啊,看来有人要找你,”斯佩尔察觉到了接近中的人:“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要忘记晚上的训练就行。”
凯特尔转过头去,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苏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