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宁儿拉着厉爵的手,晚风拂过浅蓝轻纱在月光下飘扬,厉爵看到夭宁儿熏红的脸颊下扬起的嘴角,回眸看他时那弯弯带笑的双眼,不知为何心里一震,傻傻的跟着她的步伐往前跑。
站在拱桥中央,夭宁儿停下脚步,松开拉着厉爵的手,扶着拱桥栏杆探着头往那荷塘看去,嘻的一声指着荷塘转头对身旁的厉爵兴奋道:“就那朵”,大大的眼睛依旧像两年前那般笑起来像蔚蓝星空中闪烁的星星,让对视的人无法移目,那嘻一声的模样就跟个小孩找到什么似的欢腾。看着此时的夭宁儿,厉爵自己也没察觉此刻自己傻呆的脸上嘴角已微扬。
夭宁儿脱下敞口浅蓝轻纱塞到厉爵手中:“这个碍事。。。”说完便蹲下快速的把鞋子甩开,光着脚丫站起身。厉爵见她赤脚站起,心里只想知道这家伙想干嘛。没等厉爵从思索中回神,夭宁儿纵身一跃便跳下拱桥。
“宁儿”厉爵吓得大喊一声,深沉有力的声音中略带颤抖,他飞快伸手想去抓住她,只是他手再快也只能拂过她身子下跃时飞起的裙角。
“宁儿。。。”站在百官前排的东方煜和皇太后也吓得大喊了一声,东方煜往厉爵方向跑去,大臣及一旁的家眷都呀的一声惊住了。
厉爵知道夭宁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就是个旱鸭子。正打算放下手中的轻纱纵身跳入荷塘时,只见刚刚跃入水中的蓝色身影脚尖轻轻点水,腰身旋转,呵一声爽朗一笑,伸手摘下了一朵含苞的荷花。那脚底踢起的水花在月下飞溅起来,晶莹剔透,夭宁儿握着荷花满脸笑意的往上飞奔着,轻轻跃到荷塘中央的假山上,左脚尖掂着那假山顶,右脚扬起,手撷那荷花在月下翩翩舞动着。
在场的官员见此番情景都纷纷哇哇惊叹着,没有一个想起抑或是没有一个敢想起女子赤脚于众人前的不体统。跑着的东方煜在拱桥坡下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围栏旁呼了口气傻傻的笑了。
“没想到翌阳郡主轻功如此了得,这舞姿可比刚刚那舞姬胜好几筹啊”围观的公子哥都在感叹着。
“仙女下凡呀,翌阳郡主平时不这样的啊,哎呀。。。真是霎着老奴了”皇帝身边的张公公摆着兰花指说道。
嘈杂声还未静下,夭宁儿握着摘下的荷花一跃一掂便落在了桥上厉爵面前:“呐,送你的。”她把那含苞的荷花递给厉爵,笑意盈盈大咧咧的直视着他:“大晚上的没开花,你拿回去养着,它会开花的。”语调熏醉中伴着调皮,引得厉爵不禁“嗤”的一声笑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厉爵刚平复了紧张喜悦交错的复杂心情,没接夭宁儿递过来的花,眉眼凝重的问道。
夭宁儿皱了下眉抬眼:“厉爵,你被那胡人打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夭宁儿把脸凑近,瞪大眼看着他。
“呵。。。”厉爵把头侧了侧看似嫌弃却掩盖不了满脸的笑意,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推开夭宁儿的脑壳,见她一颠一跛的又怕她摔倒,握着轻纱的左手手臂连忙揽着她肩膀,“花,给我”厉爵余光瞟到正靠近他们的东方煜,伸出右手低声在夭宁儿耳边说道。
“呐,给!”夭宁儿咯咯的笑着,虽然能认清人脸,但依旧是上头的晕乎。厉爵站在夭宁儿右侧,握着荷花的右手扶着她右手,左臂搭着她左肩,那宽大的长袍袖子似乎把夭宁儿整个人都拦在怀中。但似乎夭宁儿两脚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的发软,往前走着一摇一摆的,厉爵把刚刚搭在她左肩的手放下拦着她的腰扶着她往前走,这时东方煜已走近他们,东方煜伸手扶着夭宁儿左手,示意厉爵一起把她扶下去,只是夭宁儿似乎走一步都很费力。
“铮王殿下,您扶着她。”厉爵轻声对东方煜说道。见东方煜把她扶住了,厉爵站在夭宁儿跟前蹲下:“来”他示意东方煜让夭宁儿伏在自己背上。东方煜看了看蹲下的厉爵,再看看荷塘边那一双双盯着这边看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说的压抑却又不知是因何而压抑难受。没等东方煜做出扶夭宁儿趴下的动作,夭宁儿自个往厉爵身上趴下,只见她把头靠在厉爵右肩上,眯着眼嘴角勾着笑意嘻笑喃道:“厉爵,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哈?”厉爵背着夭宁儿一边侧头看着伏在肩上的夭宁儿一边慢慢站起,生怕惊醒她。
左手拿着轻纱右手握着含苞的荷花,背上驮着夭宁儿,在月光下时而看看脚下踩着的桥砖时而侧头看看肩上的夭宁儿,厉爵眼里满满的是温柔欣喜。这些都尽收在一旁护着的东方煜眼底。
来到荷塘边皇帝和太后跟前,东方煜和厉爵向天宸皇帝和太后拱了个礼,见着厉爵背上背着夭宁儿低着头弯着腰行礼,皇帝憋着笑跟身旁的皇太后对视了下:“这宁儿真是出乎人意料。”
“陛下,宁儿是见我和铮王殿下回来了,甚是开心,以至于喝多了点,还请陛下恕罪。”
“父皇,厉将军乃宁儿的师兄,我乃宁儿的朋友,伐胡三年才再见面,宁儿确实是开心才贪杯”东方煜拱手向皇帝道:“请父皇开恩。”
“皇帝啊,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宁儿可是哀家的开心宝,你可要给我点面子啊。”皇太后当着百官的面笑着说道。
“母后哪里的话,今日百官穿便服前来,图的便是欢乐自在,宁儿只是乐得月下跳了支舞,何罪之有?”皇帝大声说道,似是告知在场百官今晚只是个欢乐宴没有那么多礼规。
“谢陛下”“谢父皇”厉爵和东方煜低头异口同声恩谢道。
“陛下,宁儿这般”厉爵背着夭宁儿弓着腰对天宸皇帝说道:“请陛下允臣先带翌阳郡主回去。”
“允了”皇帝甩了下袖子说道,眼中盯着厉爵和夭宁儿,似乎若有所想。
厉爵叩谢皇帝后,背着夭宁儿往宣德门方向走去。
东方煜依在荷塘旁的亭子柱前,看着厉爵背着夭宁儿的身影渐行渐远,他靠在柱子上仰着头,心里空空的却不知为何的偶有被刺痛之感,月光下那俊美的脸颊显得格外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