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伴随着雨滴的降落,万物都在悄然苏醒。
洞穴中似乎有漏雨的地方,其中一滴落在了朝似的脸上。朝似抹了抹脸,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下雨了。”
朝似的声音不大不小,倒是睡眠浅的阿盛先清醒了,推了推旁边的晚霞和洪轩:“要把巨石推开了,赶紧起来。”
大概是阿盛的动作足够温柔,晚霞和洪轩依旧沉迷着与周公对弈。
“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们,阿盛,我跟你一起推。”朝似挑了挑眉,一脸无奈地看向两人。
巨石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地方很是尖锐,朝似见状从包袱中拿出长麻布,先帮阿盛裹上了双手后,再裹上自己的双手。二人双手撑在巨石上,身体倾斜,重量压在接触巨石的双手上。
“一、二、三,推!”朝似重复着节奏,和阿盛一起使劲,双脚缓慢向前走动,在地上有二人因使劲留下的痕迹。晚霞和洪轩似乎在睡梦中听见了推巨石的声音,眼睛猛然一睁,见朝似二人在推巨石,顿时睡意一扫而光,也顾不上嘴上流的口水,二人一人一边向外推。
约莫半柱香,巨石才得以推开。
昨日还未见疯长的藤蔓,今日却已经爬满了整个巨石,更甚者只见长出了嫩黄的花苞。幸好洞穴的地势足够高,洞穴外的水坑已经到了可以淹到脚踝的地步。
“我就说会下雨吧,只不过迟了一天罢了。”洪轩差点得意的小辫子翘到天上,双手叉腰哼哼着。余光瞧见晚霞摩拳擦掌的样子,立马收起笑容,一滴冷汗瞬间划过脸颊。
“好了,赶紧就着雨水洗漱一番,再过来吃点干饼热乎热乎身子,眼下雨也没有停的迹象,只能冒雨寻药了。”朝似拿出了刚刚从藤蔓上摘下的宽叶,点燃了昨晚还没用完的树枝,在干饼上涂抹一层甜浆,放在宽叶中包裹着,随后埋在木炭下。
等几人洗漱完,干饼也好了。闻到味儿后不禁感叹着尖嘴花的可爱之处,就算只是干饼,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承认涂了甜浆后就是让人回味无穷。
四人用藤蔓做了斗笠蓑衣,还在鞋上绑了一层叶子,防止在水中鞋子进水。
“那就出发吧。”
四人朝着林子中部走去,一路上确实发现了折午和雨根,要么没有完全长好;要么没长在一起。因着下去采药猝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所以两个完全长好的,但不在一个坑里的直接被否决了,美名其曰:没这闲工夫摘不同坑的。随后洪轩提议:找到两个药材都有的沟壑,在树下等着,轮流看管,直到完全长好为止。
一场雨让肚中没有存货的猛禽有了可乘之机。
先是阿盛在沟壑旁的石头边看着,其余三人在一棵四人抱的树下歇着。
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雨打的树丛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朝似冷眼看着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遂又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那边,一只手剥开面前的树丛,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匕首。还没来得及拔出匕首来,一个庞然大物就钻了出来,是一只野豪猪。
洪轩和晚霞不同,注意到朝似这边的举动,转眼就见着一只豪猪,以为只是个变异的黑猪罢了,顿时不以为然,正准备过去摸摸看就听见朝似的声音。
“快跑!”朝似见状,对着树下的二人喊道。
不过那只豪猪好像没注意到几人一样,匆匆跑了过去。
正在朝似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传来更多窸窸窣窣的声响,此时更多的豪猪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感情是去叫了兄弟过来砸场子的。现在除了守在沟壑边的阿盛,其余三人被豪猪团团围住。
一只豪猪直接朝着朝似的方向冲过去,朝似勉强向右越了一步,被豪猪划到了衣裳,索性没有见血,朝似吓得脸色一白,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没有扑到朝似的豪猪又一次向她冲了过来,豪猪扑倒了朝似,挣扎的同时,朝似趁机将手中的匕首猛的对准豪猪的脖子扎了进去,顿时,血呲了出来,一滴溅到了朝似的眼中,蓝色的长袍也被沾染了一小片。泥浆混合着血液发出了难闻的气味,雨渐渐大了起来,视野也变得没那么清晰。
其余的豪猪也没有丝毫的怠慢,分别向三人跑去,没有武力的三人,难免身上挂了彩。
阿盛听见那边的动静吓了一跳。
“折午和雨根已经完全开好了,你们这样应付下去不是办法,我去引开它们,你们先爬到树上。”说罢,阿盛猛的向其中一只砸了一块石头,转身撒腿就跑。待阿盛引走五六只豪猪后,只剩下两只还在锲而不舍地追着三人。
“我们三人分开跑,没被追的那人跟在豪猪后面袭击它们,至少要解决这两只!”朝似对二人说出计划后向西边跑去,剩下二人了解后分别向北边和东边跑去。
不巧的是两只豪猪都追着洪轩,朝似和晚霞在后面追着。朝似将腰间的软鞭抽出,将匕首和石头绑在软鞭前头。随后在空中顺时针挥动,认为对准了豪猪后,猛的一甩,只见匕首朝着豪猪的屁股大腿飞去,朝似回手一扯,匕首又收了回来,扎到了其中一只豪猪的大腿,那只豪猪的速度慢了下来,朝似收回后再次一扔,扎到了豪猪的背,豪猪扛不住,直接倒在地上。晚霞骂骂咧咧的挥舞着擀面杖,对着豪猪好一顿拳打脚踢。
朝似用相同的方法成功让另一只豪猪也倒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阿盛还被其他的豪猪追着,我们要赶紧打起精神去帮他。”朝似拍了拍晚霞的肩膀。
朝似摘下铃铛,使劲朝四个方向晃了晃,西边反应最为强烈。三人赶紧朝西边跑去。
还未跑一会儿,就瞧见阿盛后面只余下三只豪猪,约莫其余的两只被解决了。
“阿盛,往这边跑!”朝似向阿盛喊道,随后和晚霞一人一边拉着软鞭计划绊倒豪猪,而洪轩已然爬到了树枝上,一手持匕首,一手持擀面杖。就等阿盛一过软鞭,猛的一拉,三只豪猪瞬间摊下,还未来得及站起来,朝似拿过晚霞被逼无奈买的迷幻药,猛的向空中一撒,朝似快速地捂住口鼻,而后洪轩又从树枝上越下来,一个匕首一个擀面杖对准豪猪的头,又见阿盛从腰间抽出长剑,回首一刺,三只豪猪瞬间解决。
四人心脏在狂跳,还没稳定下来情绪,一半放心一半后怕。
“太刺激了,阿盛,你是怎么在跑到我们这儿之前解决两只的?我们三人废了好大一番劲才解决两只!”洪轩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拉过阿盛的手问道。
“我在往西边跑时,有一个沼泽,我从上边跳过去时,前面两只没注意到就陷进去了。”面对洪轩的夸赞,阿盛颇有一丝得意。
朝似心想:看来这个阿盛运气不错。
“小姐,你没事儿吧,眼睛还沾了血。”晚霞这才注意到朝似的眼睛红红的。
“无事,用雨水清洗一番就好。”朝似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发痒,又了看三人的衣物,好不狼狈。
“豪猪的血不会很干净,长久以来以药林的药草为食,血液掺杂一些毒素也不一定。喏,洗眼睛的药。”洪轩左掏右掏,掏出了一个药瓶,一卷纱布。
“用雨水洗眼睛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会加重。在纱布上撒上药粉,敷在眼睛上,十二个时辰就行,这十二个时辰,眼睛就别睁开了,好好休息。”洪轩本着神医的负责,帮着朝似洗眼睛。
“我走的时候,折午雨根已经完全打开了,现在就可以去采了。”阿盛担心地看了一眼朝似想到了什么,随后拉着洪轩和装有工具的包袱,走到了沟壑边上。
晚霞则留下来照顾朝似。
“你把麻绳一边在树上绕三圈,然后你拉着,另一边我要绑在腰上。”说罢,洪轩从包袱中拿出了铁齿穿在鞋上,在附近的石头上试了试能不能扒住。
“那我就下去了。”洪轩一跃而下,阿盛赶忙拉住,慢慢往下放。
沟壑因为下了雨,有一些积水形成了浅浅的小水坑,不过不碍事儿,折午雨根都是长在树根和石壁上的,洪轩快速采完后,拉了拉绳子,示意阿盛可以拉上去了。洪轩往上爬的时候踩空了一脚,绳子也在那时断掉了。
“啊!”回响着洪轩的叫声,只见他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索性是屁股着地,没有伤到要害。
“你没事儿吧,回答我!”阿盛在沟壑口上向内喊道。
“我没事儿,你先去找找有没有可以拉我上去的东西。”洪轩一手揉着屁股,他面对这个情况表面上还是很冷静的,实则内心疯狂怒骂:为何倒霉的总是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晚霞扶着朝似到了沟壑附近。
“没什么,就是洪神医掉下去了。”阿盛挠了挠头道。
“还有软鞭,长麻布,你看看够不够长。”朝似被晚霞扶在一棵树下休息,雨也在四人汇合后悠悠转小。
阿盛听后就将这些东西绑在一起,扔下去后,洪轩就算跳起来,还差两米有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小洪子,你就勉强在下面待一夜吧。”晚霞幸灾乐祸地朝沟壑喊道。
晚霞又扔了干饼、水和衣物下去下去:“不要担心有光,咱们连豪猪都应付下来了,还怕什么吸血蝙蝠,就算来,也要问问我的擀面杖同不同意。”晚霞敲了敲擀面杖。
地上的三人用完吃食后随意一躺,很快就睡着了,就连身上的伤也没有处理。
洪轩就算有了衣物,还是在沟壑下冷的瑟瑟发抖,随手拿了一根树枝躲在角落画圈。
空气中,尽是新鲜泥土的气息。夜,也比平时更加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