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离要完全丧失神智之际,怀中猛然一股清凉,顺着胸口,直入脑中,张离眼中瞬间恢复清明,眼前起舞的九天玄女影像已荡然无存,正是当日李君道所赠玉牌起了作用,当日李君道相赠之时,就曾言这玉牌有明人心智,抵抗心魔之效,今日果然便派上了用场。
张离猛然一喝,挣脱丝带束缚,再不受制其约束,却也惊得汗湿背心,暗道一声侥幸,心知今日若无李君道相赠玉牌,自难幸免,不由对李君道更是感激。
黑衣女子初时见他眼神迷离,知其已乱了心智,不消一时半刻,便得任由自己摆布,心中暗自得意,谁知异变突起,瞬息间此人便又恢复神智,竟能从自己的幻境中挣脱,不由吃惊不小,但眼中惊色随即而隐,渐变为寒光,冰冷说道:“本不愿取你性命,只要你说出那李君道下落,你我便可相安无事,可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怪不得我了。”
张离自知眼前这女子,决非等闲,既然她说刚才并未出全力,就绝不是信口雌黄,当下更不敢大意,心中想着与其被动受制,不如主动出击,主意一定,再不犹豫,手中虽无兵器,但力贯双臂之下,一如铁石,比之利刃也不遑多让,当下以手为刀,徒手使出破刀八式,向那黑衣女子攻去。
黑衣女子见张离攻来,竟不闪不避,张离手刀已堪堪插至其胸前,张离甚至已感觉自己的手已穿心而过,正自心喜间,那黑衣女子倏忽间却没了身影,张离微微一愣,就感觉一道阴寒之力,在其手臂上轻轻一拂,刚才那种冰寒麻木之感便再次袭来,赶忙侧身相避,另一手已蓄力斩出,带起破空龙吟之声,劲力竟将远处成人手臂粗细的树干,隔空斩断,但却连黑衣女子的衣角也未碰到。
这时张离就听身后传来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兄弟好大的力气,只可惜准头却差了些。”
张离心中一惊,暗想这黑衣女子身法竟如同鬼魅一般,当下赶忙转身跃开,可又哪里有那黑衣女子身影。
正当他遍寻黑衣女子身影之时,猛然身后又是一声娇笑,张离又是一惊,再次跃开,黑衣女子身影却仍是寻之不见,之后便又在身后传来笑声,如此数次,那黑衣女子便如附骨之疽一般,始终隐于张离身后。
张离额上不禁冷汗淋淋,知道自身实力与对方相差甚远,每每出手,自感已打到对方,却犹如击在棉花上,半点也不着力,若非对方无意取他性命,自己不知已死过多少回了。
知道闪躲无用,当下直起身形,朗声说道:“在下自知绝非尊驾对手,也承你不杀之情,但想从在下口中,探得李先生下落,却是休想。”
“哼,你莫要以为你三缄其口,我就无法从你口中探出消息,只不过是看你小小看纪,不忍用那抽魂之术,将你变成白痴,这才容你到现在,也罢,与你周旋这么久,也算对得起你了。”黑衣女子声音在其身后冷言道。
张离一听她说抽魂之术,虽不明就理,却也知,定不是什么好事,再听她说此术能让人变为白痴,心中更是大惊,岂肯任她摆布,当下强打精神,运起功法,双臂分使破军八势,护住全身,一刻不敢稍停。
张离双臂分使破军八势,身前身后,舞得风雨不透,小院之中,早被其拳风气劲,打得破败不堪,可那黑衣女子每每都能寻得空隙,在他周遭穿行,偶然一击,必是他防护不及之处,显是那女子已动了真火,下手再不容情,每一指,都点得张离身上一僵,眼看无需太多工夫,张离这百炼钢,必将被磨为绕指柔。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猛然间,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众人的呼喝声,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人数众多,却原来是张离与黑衣女子的打斗动静,引来了府中护卫。
不消半刻,小院四周已被府中护卫手手中的火把,照得光亮如昼,那黑衣女子见来人众多,心中显是有所顾忌,只稍作犹豫,便已转身向着墙外一跃而去。
张离眼见那女子遁走,这才松了口气,颓废坐倒在地上,嘴里呼呼喘着粗气,至自己艺有所成之后,今日之战,是他最为狼狈的一次,也是最为憋闷的一次。
这时府中管家也已闻讯赶来,向着被护卫扶起的张离问道:“可曾伤到了你?你可知来人身份?”
张离懊恼摇了摇头,转而又急声问他道:“夫人,小姐可安好?”
“一切安好,那刺客并未去惊扰后宅,我已命人加强了后宅的守卫,务须担心。”
张离听后点了点头,这才稍稍安心,看来果与他先前所料想的一样,这黑衣女子果真只是冲着他一人而来,知晓自己与李君道关系的,只有寥寥几人,这人到底会是谁?难不成是张宝于吉派来杀自己灭口的?
想到此处却又立时推翻了猜测,若来人真是要取他性命,以那人的手段,他又怎能挨到现在,显然这黑衣女子只是为了获取李君道的行踪,想到这里张离不禁没了头绪,猛然想起,今日与冯锡讲过李君道之事,这黑衣女子在自己这里欲求不得,别再去寻冯锡夫妇的麻烦。
念及此处,当下向着管家道:“夫人与小姐的安全,还劳您多多费心,切不可大意,在下尚有事情要办,就此别过,劳烦管家明日向夫人为我辞行,请她不必担心。”
“我晓的轻重,你自去便是,夫人那里我自会替你说明。”
张离见管家应下,当下也不担误,回屋取了兵刃,当即便向着冯锡家而去。
一路疾行,用不多时,张离已来到冯锡家门外,此时已值深夜,各家各户灯火已熄,四邻均已就寑,万籁俱寂中,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张离也顾不得惊扰了周围住户,伸手在冯锡家院门上一阵急拍,在院外叫门。
静夜的安宁,被他急切的叫门声打破,四周犬吠之声此起彼伏,紧跟着各家灯火相继亮起,有性子爆的,已大声出言恫骂。
耳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院内便有人出声问道:“谁啊?”
张离一听是冯锡,知道他无事,不由放下心来,小声答道:“冯大哥,是小弟张离。”
脚步声紧行了两步,接着便是门栓拉动的声音,紧跟着院门由内而开,便露出院内与门齐高的冯锡高大身影。
冯锡看见门外果是张离,将他让入院中,不由奇道:“兄弟怎的这般时候来了?快快进屋。”说罢重新插上院门,将张离引进屋内。
二人在堂屋坐定,张离这才问冯锡道:“晚上哥哥家中可有事情发生?”
冯锡挠了挠了头道:“能有何事?你走之后不久,俺便与你嫂子安歇了,只是今日可能是酒吃得多了,夜里睡得沉了些。”
张离长出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兄弟来得这般急促,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张离听他一问,也不隐瞒,当下便把今夜被黑衣女子袭击之事,从头到尾细讲了一遍。
“小弟怕那黑衣女子再来寻大哥的麻烦,是以深夜冒昧前来,不想却是多虑了,倒平白扰了大哥与嫂子的清梦。”
冯锡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若那贼人真敢前来,哥哥必把她拿下了,给兄弟你出气。”
“那敢情好……”正说话间,却听得里屋传来含香声音:“是叔叔来了么?”声音一落,含香已从里屋开门走出,张离赶紧起身见礼,猛然却又闻到那股熟悉的馨香,竟是从含香身上传来,不由一呆,就此呆呆看着含香,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