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离前脚一走,张宝来传于吉的人后脚就到。
此时于吉,就算张宝不传他,他也急着要去见张宝,当下也不耽误,快步去向张宝军帐。
于吉一进张宝军帐,便对张宝急忙说道:“将军可知那张离回来了?”张宝以手止住他,轻咳一声,屏退众人,才说道:“我也刚刚听人回报。”
于吉忙道:“他刚从我帐中复命离开,也不知道这小子这嘴牢不牢靠,别再把当日我们脱军而走的事情说出去。”
张宝微微冷笑道:“我不去招惹他,谅他也不敢主动来犯我。”接着眉头一皱道:“相比起此事,另有一事,倒是让我更在意些。”
于吉忙问道:“不知将军说的是何事?”
“就是李君道那厮,此人在宫中这几年,我也没少和他打过交道,竟不想此人竟是个修仙之人。”
于吉回想起当日李君道施法,也眉头一皱道:“这人确是厉害,有此人在,想将张离灭口,恐怕是不太好办。”
张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修士当然不能得罪,只要那小子能管好自己的嘴,倒也不必去招惹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于吉道:“你说那羊脂玉瓶,会不会在张离那小子手中?”
于吉听了眼中一亮,随即却又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那李君道一个修士,怎能将如此宝物让给他人。”
张宝听了,也深以为然,将心渡之,如果自己得此宝物,就算自己儿子也不会给他,更何况是外人,当下不禁连连叹息。
一想到与宝物失之交臂,当下也懒得再说其它,无精打采的嘱咐于吉道:“你有空再敲打敲打那张离,让他管住自己的那张嘴,若有机会,不妨再问问那玉瓶的下落。”说罢,便挥挥手让于吉退下。
于吉见他一心还挂在那羊脂瓶上,也不好多说,躬身行礼退去。
……
张离回到自家营内,一走多日,除了多数营房变空,无人居住以外,倒也并无变化,钱小毛等人因为本旗人马未动,侥幸逃过一劫,见他回来,都来寻他说话,询问当日真相,张离也知事关重大,怕与他几人讲了实情,反而害了他们,当下便反问他们,张宝回营后是怎么说的。
钱小毛讲道:“张将军回营后说,在山中遇到了信阳王军队的埋伏,大战几日,折损了二百多兄弟,不过我听与他同回的鹰旗兄弟说,事情却并非如此。”然后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他们和我说,是张将军和于旗官带着那二百兄弟下墓后,遇到了什么事情,然后扔下里面的兄弟们自己跑了,你当时也在,可知倒底下面发生了何事?”
张离听了,当下让钱小毛噤声,小声说道:“此事既已被张将军盖棺定论,你等就莫要再打听,免得为自己招来祸端。”看着钱小毛仍是满脸好奇,不由一阵无奈,当下便推说自己当时在墓外警戒,也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何事,见他满脸不信,自觉是为了他们好,也就不再多作解释。
钱小毛等人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不禁大感无趣,闲聊几句,就都散了。
钱小毛前脚刚走不久,就听得有人哭天抢地,一路向着营房而来,工夫不大,就见一人腰缠白布,冲进了营房,却是几日不见的冯锡。
冯锡乍一进屋,一个熊抱,抱着张离一顿摇晃,语带哭腔的说道:“兄弟啊,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离见他哭的悲切,知他是见自己平安归来,喜极而泣,这世上除了自己妹妹、师傅、师娘,还有李先生等寥寥几人,也就是这憨直的汉子是真心待己,心中不由感动,轻推了几下没有推开,便由着他抱着,轻拍着他后背,嘴里安慰道:“好了,好了,兄弟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冯大哥莫要再哭了,快些把兄弟放开,让人见了,平白招来耻笑。”
“俺抱自家兄弟,又干旁人何事。”嘴里虽说得倔强,但还是依言松开了张离,却仍抓着他肩头不放,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半天,这才破涕为笑。
“那天杀的张宝,说你与两旗弟兄尽数在外战死,俺心中不信。后来私下里和回来的鹰旗兄弟一打听,才知道你们是在古墓里出了意外,那张宝见死不救,弃了你们,自己逃了,俺当时就想着,待你头七一过……”说到此处猛然想起张离还活着,不由连着啐了几口,尴尬说道:“……俺这人说话不过脑子,兄弟你可别介意。”
张离哈哈一笑道:“大哥的脾性兄弟又怎会不知,大哥但说无妨。”
“嗯,俺当时就想去找那张宝,就算拼着被剐,俺也定要让他给兄弟你陪葬,好在天可怜见,如今你好好端端的回来了,兄弟你说,要怎么出气,若你想宰了那张宝,俺也定会陪着你去。”此时他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若是张离点了头,怕是立马便会去寻那张宝拼命。
“冯大哥切莫莽撞,如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行事定要以家室为重,还好今日我回来了,不然你若是去寻那张宝为我报仇,再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对得起嫂子,日后再有事情,哥哥定要多与嫂子商量。”
冯锡听了挠了挠头,憨笑点头道:“嗯,兄弟说的是,俺这人脑子笨,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俺定会先问问媳妇。”转而又问道:“那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那张宝?”
张离咬牙道:“他是你我的上官,你我兄弟想在这军中建立功业,就只能暂时忍了,有遭一日,定会连同那二百袍泽弟兄的性命,一并和他清算。”说罢一拳重重捶在桌上。
冯锡见他主意已定,当下也就不再多说,猛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你嫂子现在还在家中为你守灵呢。”
“……嫂子为我……守灵??……”
“可不就是为你嘛,至从听说了你在外战死的消息,俺就和你嫂子在家中为你设了灵堂祭奠,本来今日俺回营,就是为寻几件你用过的衣物,想为你立个衣冠冢的,现今倒是省了,你快些与俺回家,让你嫂子见见,也高兴高兴。”说罢也不等张离答应,便拉着他,向外走去。
张离被他拉着前行,边走边说道:“小弟这般唐突去见嫂子不好吧?嫂子本以为小弟已经遇难,如今突然现身,别再给她吓出个好歹?”
前边冯锡头也不回地道:“你莫小看了你嫂子,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绝计不会被你吓到,你且放心与俺回家。”
张离听冯锡这么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知道冯锡已将妻子安顿在濮源城中,自己正好借此机会,顺道回洪府探望下师娘和妹妹,倒也一举两得,当下便不再推辞,就此随着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