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冯锡就要血溅当场,哪知形势忽变,冯锡身体如陀螺般一扭,险险避开疤脸青年的单刀,口中大喝一声,双锏合力,重重抽在疤脸青年肋下,传来一阵骨骼碎裂之声,疤脸青年已被抽出场外,却见肋下塌陷,眼见是不活了。
眼前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冯锡见竟将对手失手打死,一时也乱了分寸,呆立当场,一时之间观战兵将尽皆大哗。
做为场中裁决的什长,快步跑到疤脸青年近前,伸手验了下,发现果已气决,跑到点将台前大声通报疤脸青年已死,军士中满是唏嘘之声,这时洪天赐从主将之位站起,伸手虚按两下,让众军士安静下来,朗声道:“比武过招,刀剑无眼,有所损伤再所难免,既然一方已死,另一方当为胜者,来啊,将死者抬下去,按战死论,厚葬之。”
主将一发话,自有兵士快步上前将尸体抬出校场,裁判什长跑回场中,大声宣布此阵冯锡胜出。然后伸脚在仍在发呆的冯锡腿上踹了踹,示意他赶紧谢恩,冯锡这才回过神来,忙向着点将台上行了一礼,便垂着头走出场外。
张离见他下场,面上仍有凄然之色,当下挤过人群,来到冯锡身边劝道:“冯大哥勿需在意,刚才洪将军也说了,比武过招,刀剑无眼,你也勿需过于自责。”
冯锡侧头一看安慰他的是张离,勉强报以感激一笑道:“多谢兄弟,若在两军阵前,自是不会心慈手软,可如今却打死的是自家袍泽,心中实是不忍,兄弟之话俺理会得,谢过兄弟。”说罢拱拱手,低头挤出人群。
张离见劝他无用,知他性子憨直,一时转不过弯来,也就不再多言,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暗想多过些时日,他当自会想通。转头看再向场中看去,此时第四场比试已近尾声,随着一人将对手手中武器打落,也宣告结束。
四场比试结束,已是晌午时分,军中司马宣布,用过午食之后,比武继续,校场军士陆续散去,张离正待回营,却被蒋鸣叫住,说洪天赐传他,便带着他前往将军衙署。
到了将军衙署,洪天赐正在后院花厅用饭,见张离到来便挥手让蒋鸣和服伺之人退下。众人退去之后指指身旁矮墩,示意张离坐下。张离告了声罪,在洪天赐身旁坐下。
洪天赐开口相询道:“午后就要上场比试了,准备的如何?”
“倒也准备妥当,只是手中尚少件称手的兵刃。”
洪天赐听了哈哈一笑道:“此事为师早已为你考虑周全。”说罢起身从身后案几上拿起一把带鞘长刀,回身扔给张离。
张离赶忙接住,就听洪天赐说道:“此刀名为‘血色’,以五铁之精所铸,是我昔日上阵杀敌之用,近些年已不用再亲自上阵了,此刀倒无了用武之地,俗话说:宝刀赠英雄,今日便赠于你,望你善待于它,莫使他蒙尘。”
张离接刀在手,感觉压手的很,约摸应有百十多斤,刀长四尺,黑鞘,黑柄,抽刀在手,三尺刀锋,通体范黑,只有刃口闪现白光,张离舞了两下,颇为顺手,忍不住赞道:“果真是把好刀。”在洪天赐面前不敢僭越,忙回刀入鞘,拜谢师傅赐刀。
……
用罢中饭,张离便向师傅告辞,提刀独自返回校场,此时校场之上已三三两两分坐着不少人,张离见离比武还有些时间,便找了个阴凉之地坐下。
午时一过,洪天赐与众将回归点将台,军中司马待将军们坐定,吩咐左右擂鼓三通,大声宣布比武开始。
比武场内,早有两人等在场中,一听比武开始,互报了姓名,便你来我往,在场中走马灯似得战在一处,张离站在远处眺望,看场中二人均无出彩之处,便失去了观战的兴趣,仍在树阴之下打坐,心中默想着破军八式。
第六场开始时,张离起身活动下身体,为上场热身,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声,场中之人应该是实力不弱。
张离收式向校场中央走去,场中两人正战的如火如茶,场边不时有惊呼声传来,张离从挤过人群,来到场边,只见二人各使长形兵刃,一人用戟,一人用枪,用戟之人走得是刚猛路数,戟法威猛刚烈,大开大阖,一直猛攻不断,使枪之人,手中枪用得四平八稳,中规中矩,防守的滴水不露。
眼见二人战了百十多个回合,却不分胜负,用戟一方便有些心浮气燥,招式之中多有破绽,此时用枪之人见有机可乘,便转守为攻,枪头挽了三个枪花,直取用戟之人咽喉,用戟之人一惊,眼见枪头已到眼前,想躲已是来不及了,手中长戟也已不及回防,生死关头,口中一声呼喝,却是用了狮子吼之类的功夫,震得四周嗡嗡作响,观战之人均双手捂耳,场中对手更是不堪,因距离较近,被一吼之下,竟震得双眼发直,兵器落地,使戟之人趁此机会,抬腿一脚,将他踢出场外。
张离也被此人吼声震得心中旌旗摇动,忙稳住心神,再看场内胜负已分,心中不禁暗想,军中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如果换作是自己与此人对阵,又该如何应付。正思忖间,什长已上场宣布用戟大汉获胜,第七场比武开始。
张离收回思绪,从场边大步迈入场中,对手也从对面进入场内,张离仔细观看对手,来人约摸三十来岁,体型高大,方脸横眉,袒露着上身,浑身肌肉扎实。上衣扎在腰间,下着军裤,手拿一对亮银锤,走起路来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张离本也不矮,和来人相比却像孩童一般,来人场中站定,看着张离哈哈大笑,口中狂妄道:“娃娃,快快认输下场,刀剑无眼,省得你家兵爷伤了你性命。”
张离听言斜眼望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是从鞘中慢慢将血色抽出,将刀鞘掷于地上,挽了个刀花,用刀直指大汉。大汉见此,哇呀呀一顿暴跳,手舞双锤,就向张离扑来。
来到近前使足全身气力抡头便砸。张离有心检验自身功法效果,用起洪天赐所传锻体功法,双手握刀向上一架,口中大喝一声:“开”,兵器相撞,只听“咣”得一声,张离身子未动,大汉却被震得向后急退,直退到五六步之时方才稳住身形。
张离却不给他时间喘息,助跑两步腾身而起,照着大汉头顶就是一刀。大汉也想如张离一般用双锤将刀架开,却不想张离这刀势大力沉,双臂合力怕已不下千斤,一刀下去,大汉已单膝跪地。
张离刚一落地,身形猛然再次旋转跃起,带起一道气旋,那气旋被刀牵引,碰撞之间,声势渐大,猛然一刀劈出,刀劲引着气旋,化为一道气龙,咆哮撞向那大汉,那大汉眼看张离这刀威力之大,是生平仅见,自知此刀之下,再无幸免,不禁闭目等死。
只听“轰轰轰”的几声过后,那刀劲所化气龙,在校场上斩出一道沟壑,直把那大汉也撞出场外,所用的正是破军八式中的“百战生还”。
校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都惊惧于此刀之威,那大汉跪在场外,更是一动不动,人人皆以为那大汉已然是必死,谁成想,半晌之后那大汉却睁开眼睛,四下里瞅了瞅,又周身摸了摸,发现竟是无碍,不禁欣喜若狂,欣喜之后,却也吓得周身瘫软。
他哪里知道,张离一刀下去,本就是只为立威,却无意伤人,再者也想教训一下这大汉刚才的口出不逊,因此刀劲看着骇人,实则却使的是暗劲,只将他撞出擂台,却没伤他分毫。
四周观战之士尽皆骇然,不想他小小年纪却有如此神技,点将台之上洪天赐面含微笑不住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众将也对张离神技赞叹不已,唯有一旁张宝眼中满是阴狠之色。
再看场中大汉,早已瘫软在地上,张离也不看他,回身捡回刀鞘,还刀入鞘,待什长上场宣布他已获胜,便提刀走出场外,场外军士尽皆避让,满眼皆是敬畏之色。
之后又比试两场,天色已渐晚,军中司马奉洪天赐将令,宣布明日辰时再比,并宣布今夜不设宵禁,除当值兵将,其余人等皆可出营。以示庆贺,校场兵士欢声雷动,尽皆高呼:“谢洪大将军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