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国坐拥二十八城,繁华千万里,已传千年。
先帝去后,太子南楠登基,头三年治理国家井井有条,国泰民安。三年后,国君荒淫,不理政事,南汐国颓势渐现。
转元1377年,圣庸、北朝两国围南汐,三月破六城,两国分之。三月后,南汐内乱,南枫二王爷高举大义之旗意欲谋权。不出三日,内乱平,南枫入狱,南楠仍安于帝位。
一年后,转元1378年,圣庸、北朝两国再度起兵,短短半年,连破南汐十八城,两国分食。南汐示降,再割两城,泱泱大国至此只余两城,都城经三转,落于大陆极南的海边。圣庸、北朝两国贪心不止,继续发兵。南汐除都城之外一城,名曰紫烟。
若破紫烟,则两国大军可直捣皇城,南汐存亡,仅在朝夕。
紫烟城还余南汐三万将士,为首之人名为安商,是为将军。城外七十里,桃柳林中,两国联军足足十万,随时压境。
这日,一白袍男子立于城前,问之为何,只曰:“某有一计,或可退敌。”
安商放其入城,依其言。
次日,圣庸、北朝两国果退兵,天下哗然。
白袍人又道:“予吾三军,可兴南汐。”
当日一宝马红驹赶至紫烟城,携圣旨一张,言:封白袍人千户侯,赏银千两,军权分之三之有一。
三日后,南汐发兵,连下两城。
随其后又一圣旨至,言:封白袍人万户侯,赏银十万,虎符移之,兵权尽握。
后十日,圣庸、北朝两国联军节节败退,南汐又顺利夺回五座城池。
修整三日,再次出兵,连下十城,南汐故地已回之七八。
转元1379年春,圣庸、北朝两国宣布撤军,还南汐故土,双方停战,签下百年之内再无战事之约。
南汐举国欢庆,都城移至紫禁,南楠亲自接见白袍之人,封之国师,赏府邸一座,黄金千万,白袍人尽受之。
次日,白袍人消失,杳无音信,恍若本就并无此人。
时至今日,已过百年。人言只道白袍人乃是神仙下凡,也有人言为南汐前朝帝君,不忍南汐灭国才前来帮衬。事实如何,已无从考证。
“啪——”醒木重重的拍到桌上,一白胡子老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放至嘴边,抿上一口,道:“诸位,今日的故事就讲到这里,请回吧。”
破旧的小茶楼里顿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人群起身的声音。说是人群,其实也就三五人,中间还有两个半大的少年。
“明天呢,老先生明天说什么?”
一少年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大声问道。
这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岁出头,虽穿着粗布衣服,但却干干净净,仅有的几处破损也被缝补上了布条。身材瘦瘦的,眼睛里却透露出古灵精怪。这一举手顿时惊醒了靠在少年身体上睡觉的另一少年,相比之下,这睡觉少年的身体明显胖了许多,两少年的年龄差不多,但胖胖的少年却比瘦瘦的少年要高出不少。
原本已经要走出去的几人听到少年问话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白胡子老头。
“明天?明天不讲,休息一日,后天我们来讲一讲圣庸国的故事。”老头摸了摸胡子,略一思索后说道。
“好嘞!”瘦瘦的少年站起来扯着胖胖的少年便跑外跑去。
太阳已经落山,晚霞也开始慢慢收敛,两个少年在街上快速奔跑着。
“易安,易安,你慢点跑!”胖胖的少年一边喊着一边停下来佝着腰大口喘着气。
易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胖胖的少年,面色微红,道:“魏冲,你这速度和你的名字可有点不符啊。”
“呸!”魏冲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说道:“刚刚听书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急,现在听完了你可是玩了命的跑啊。”
“好了好了,你看天色已晚,我们要是回去晚了,家里可是要担心的。”易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慰道。
魏冲翻了个白眼,当先往前走去,易安眼看里家也不算太远了,便也跟着慢慢走着。
“易安,你为何对读书这么感兴趣啊。”魏冲有点抱怨道,“我爹啊,总是拿我和你比,可我就是不想读书,每次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恨不得睡着。”
易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家是村里的大户,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有吃有喝。”
魏冲沉默,他当然知道易安说得是实话。
“你放心吧,以后只要我有饭吃,就肯定有你的一口!”魏冲拍了拍易安的肩膀道。
“就一口?”易安打趣道。
“呃?”魏冲一愣,随即笑道:“好好好,都是你的,管饱。”
两个少年从镇上的老街一路往村子走去,路过田埂,背后是长长的月光。
……
“阿婆,我回来了。”
一个篱笆围出的院子,两间破旧的小房子,这就是易安的家。
一个佝偻着身形的老婆婆坐在院子中,见到易安便起身往屋内走去,说道:“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今天又有说书?”
“嘿嘿,没错。”易安连忙跟上去扶着阿婆,两人一起往屋内走去。
“来,饭都烧好半天了,我给你热热再吃。”阿婆说着就把桌上的饭菜往锅里放去。
……
“阿婆,我想……。”易安一边吃着饭一边嗫嚅着说着。
“嗯?”阿婆疑惑地看着易安。
“我想……参加今年的乡试。”易安犹豫着说道。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阿婆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想参加就参加,咱们家易安又不比别人差。”
“可是……”
“没事的,阿婆这些年啊,也有一点积蓄,想来给你报名是没有问题的。”
易安一下扑倒阿婆怀里,说道:“谢谢阿婆!”
阿婆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道:“好了好了,乡试还有多久开始啊?”
“还有一个月,不过明天就可以报名了!”
“好,那明天你就去报名。”
“好勒!”
“好了,赶紧吃了饭去洗澡睡觉,闻闻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哟,净是汗臭!”
“嘿嘿嘿。”
……
是夜,易安躺在床上,却无法安眠。
乡试的报名费是一两银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算太多,但是易安明白自己家里的情况,靠着阿婆每年种的稻谷和菜地,只能勉强保证有吃有喝,怎么可能还能拿出来一两银子。
但阿婆说有,那就一定有。
其实,易安现在提出要参加乡试也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因为参加这种国家统一进行的考试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也就是说,参加乡试的人有像易安这样的少年,也有三四十岁的大叔,甚至可能有六七十岁的老爷爷。但只有乡试考进甲榜才能成为秀才,只有考进甲榜前十才能获得会试资格。
所以,像易安这样的年纪就去参加乡试的人,几乎有九成九都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