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凤臣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径自对耶律齐飞道:“三王爷的毒我自当尽力去解,请三王爷放心。”说着他起身一边走一边意味深的又说道:“不过这要看伊璃的表现。”
愣在石室里,她不解师父的话中之意,难道竟是想要抢走她的清梧吗?否则师父又是要看她的什么表现。
石室的门没有关,反应过来时伊璃飞奔追去,师父的那句话她要问问清楚。
可是,出了石室,从小门进了清汤面馆里,一切依旧,桌椅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却是一个人影也无,推门而出,天已朦朦亮了,这一夜在剪熬中终于要过去了。
小二正迎着她而来,“师父去找解药了,我想公子很快就没事了,太子的人还没有走远,我看小姐还是不要轻易出来的好。”
只得又返回到室内,心里揣测着师父的话中之意,此一刻,她惦记着耶律齐飞的伤,也惦记着别院里的清梧。
“师父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她问,心里都是焦虑。
“小姐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你……你见得到他?”
“不是,你看那边。”小二遥遥一指,那房檐顶上几只鸽子正咕咕咕的叫着,原来如此,又是飞鸽传书。
“师父不住在清汤面馆。”
“他很少来的,昨夜里刚好有些事,一路过来正巧他遇到了你们被追杀,师父最见不得太子的人横行霸道,所以就亲自相救了。”
想起那封迹手,多亏师父掩了血迹啊,否则她与耶律齐飞更是凶多吉少,可是她的清梧啊,“小二哥,你帮我随使找一身衣衫换一下,我想暂时离开一会。”不行,她还是要回别院去看看清梧。
“哦。你等等。”
看着小二“蹬蹬蹬”的跑出去,伊璃更加的慌张了,总是感觉清梧会有什么事。
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石室走去,总要与耶律齐飞知会一下才是礼貌。
“齐飞,我想先回别院看看清梧,一夜未见了,我放心不下,如果你还不能出去,我就把他先接过来吧。”坦然了自己的心事,做母亲的没有不惦记孩子的。
“去吧,我没事的。”耶律齐飞似乎也有些担心清梧了。
“那我去了,你小心点,别乱动。”犹自不放心,真想自己有着分身术多好。
“嗯。去吧。”
从石室出来,小二真的找到了一身衣裙给她,大红的一件裙子,是她从来没有穿过的颜色,可是她已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脱了这一身的男装就好,她怕,怕那身男装再招来太子手下的追杀。
随意找了一间屋子换过了衣裙,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一大清早的,街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而她那件大红的颜色尤其的抢眼亮丽。
低着头,加快脚步,这样的装束连她自己也不自在。
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她却因为裙子的不方便走了近一个时辰。
终于,前面就是耶律齐飞的别院了。
还没到门口,依稀就听得孩子的哭声,以及一男一女的争论声。
“这孩子我要抱走。”
“不行,等我们夫人回来再说。”
……
那男声耳熟的让伊璃心跳加速,是慕容淳,难道他也知道了清梧的身份,是师父对他说了?
推门而入,一脸的疲惫,却顾不得休息,一把跑到奶娘的身边,把清梧抱在怀里,紧紧的,谢天谢地,她终于赶在师父动手之前留住了自己的孩子。
“和硕郡主,这孩子是你的吗?”慕容淳不可置信的看着伊璃与清梧,这曾经是他深爱着的女人啊。
“不是。”小小声的说完,心里有些难过,她又撒谎了。
“这孩子是三王爷的?”慕容淳也奇怪为什么师父一意让他来别院带走这孩子,想他与耶律齐飞的关系,他还是有些顾虑的。
“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可是清梧真的不是耶律齐飞的孩子。
“那么,我抱走又有什么关系。”师父的命令他一向都是谨遵的,早先不是都说这孩子是伊璃捡来的吗。
“不行。这孩子与我们已有了感情,我不能随意的给你,况且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清梧。”她生清梧的时候她的痛楚只有自己最清楚,那时候的他或许就在京城里与凡儿逍遥快活呢。
“那么,这孩子的父母又是谁,我来直接与他们说。”遇到伊璃是慕容淳的死穴,他总是无法让自己去违逆她的意思,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他没有父母,他是我们在街上捡来的。”清梧,请原谅娘的善意的欺骗,娘不想离开你啊。
“那么我想我很报歉,这是家师的意思,我别无选择。”长这么大他绝少忤逆过师父的意思。从小他被师父收养在边关,也是师父保护了他整整十八年,这十八年如果没有师父,他早已被太子的人或被其它暗中的敌人所杀死。
伊璃心里一恸,果真是师父的意思,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就真的被慕容淳抱走了。
“你跟师父说,三天后,我自会离开京城,但是孩子我要带在自己的身边。”还是怕她缠着慕容淳吧。
慕容淳倾身向她移过来,看着她怀里的清梧,小家伙正对着他展颜一笑,美丽的象一个梦幻一般美好。
“这孩子竟然长得有些象我。”瞧着他漂亮的小面孔他不经意的说道。
可是话一出口,慕容淳就发觉这话的不对劲了,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象他,而他又似乎特别的喜欢这孩子。
这是缘份吗?
清荷宴上,伊璃拒绝了他,伤了他的心,可是此刻呢,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抱孩子的温柔样子,他的心也随之而柔软。
……
是师父,为什么他又让慕容淳来抱走清梧,难道他不怕慕容淳认出清梧的样貌竟是象他吗?他不怕慕容淳记起她与他曾经的爱恋吗?
抱着孩子,看着慕容淳的大手轻轻的触摸着清梧的小脸,清梧则甜甜的对着他笑,她心里的问题却是一个一个的都无解。师父,她实在不懂他的用意何在。
看着慕容淳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孩子,她心里有些甜甜的感觉,极自然的将清梧递到了他的面前:“你抱抱吧。”这是他的孩子,他抱着理所当然,或许她也可以任他抱走清梧,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舍,那样,她会疯掉。
“师父还以为这孩子是耶律三王爷的小公子,所以想收为徒孙,故而让我亲自来抱走他。”
“师父要教他武功?”
“嗯。”
“耶律三王爷的武功也不差了,我想就不必劳烦你师父了,更何况这孩子根本不是耶律三王爷的公子,所以家师也不必再费心了。请便吧。”再抱回清梧,她逐客了,慕容淳站在她面前的感觉就好象一粒沙一不小心揉进了眼睛里,痛与眼泪一并的存在,挥也挥之不去。
“师父有一样东西,说是送给清梧的见面礼。”
“谢谢,我想不必了。”
“师父说你见到了一定会要的。”慕容淳随手向袖子里一探,转眼间一枚暗红的菇出现在伊璃的面前。
心里一惊,这个就是耶律齐飞身上的清风断魂草的解药吧,怪不得封凤臣离去时曾抛给她那一句话,原来他早有算计,早就想用清梧去换耶律齐飞的解药。
耶律齐飞屡屡帮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中了毒而无解。
可是清梧,是她嫡嫡亲的儿子,她也不能失去。
两难的选择,她无助的呆望着院子里的青松,碧绿的色彩盎然的与她的心正好相反。
鱼与熊掌,二者岂可得兼。
选择,原来竟是这样无奈。
思维在是与否面前徘徊无助,清梧是慕容淳的亲生骨肉,师父抱走他也许并无恶意吧,他不会是连徒儿的孩子也会杀之人吧,倘若如此当初他就不会带她去枫山,让她安心生下清梧,他只要随意的一道滑胎之药,那么,此刻的清梧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孩子交到师父之手,她其实也是放心的,只是她会想念而已。
想了,就偷偷去看看,这样总是可以的吧。
一个清梧,一个耶律齐飞,两相权衡之下,她决定还是用清梧换了那解药,反正孩子还是她的。而耶律齐飞是她的恩人,她不能无视于他的生命而不理。
人,是要懂得感恩的。
俯身轻轻的吻着清梧的小脸,再抓着他的小手亲了又亲,方不舍道:“你抱走吧,可要好生对他。否则你会后悔的。”那是他的孩子,如果他真的不保护清梧,那就是老天对她与他的惩罚了。如此,她无话可说。
总感觉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需用言语说明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尽在一份感觉里。
慕容淳轻轻的抱着清梧,看着他的小脸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清梧。”
“清清梧桐,很好听的名字。”他笑着,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清梧三个月了,会翻身了,睡着的时候身边要有人守着才行,否则容易掉到地上的。”她不放心,这孩子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未离开过她。
“伊璃,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我们真的曾经相识过,而且渊源颇深呢。”
“四皇子开玩笑了,伊璃只在那西沙的路上还有在那清荷宴上,除此之外我们从未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