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的三个人轻吁了一口气,终于有惊无险了。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倒是门外的小喽罗吓坏了。
“走吧,去隔壁搜一搜。”
一连串的脚步声消失在外间,终于没有了声音。
“走了。”小二又走向耶律齐飞,“还好有惊无险。”
再看,耶律齐飞的腿已肿了起来,越来越高,就如水发的馒头一般。
额上的汗更多了,伊璃却不敢动手了,刚刚惹的祸已吓到了她。
“伊璃,帮我擦擦。”喜欢她为他擦汗的感觉,一如从前在枫山时救他的感觉,那时的她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即使有着身孕,他也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
这一次却轮到伊璃不情愿了,可是看他的样子真的很痛很不舒服。
轻轻的抬起袖子,在他的额头轻拭,或许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我走了,记得把药上了。”小二象是怕打扰他们一样,及时的告退了。
“你先别看。”耶律齐飞咬着牙喊道。
伊璃向后退了一退,原来他是要自己包扎伤口,他这样血淋淋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什么可怖的,“我来吧。”
重新又移到他的面前,虽然笨拙,却比他要灵巧多了,那毒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在耶律齐飞的身上漫延,那片青色慢慢的扩大,也让伊璃心惊了。
将那金创药粉洒在伤口上,外伤先治吧。
再扯了一条衣角,一圈一圈的缠住他的伤口,此时,她的汗比耶律齐飞还要更多,她怕了,因为那青色似乎连他的手臂上也有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毒发的也太快了些。
不敢言语,怕他担心,才一包扎好,她就站在床前呆呆的望着那木柜的方向,她期待小二的到来,期待小二口中的高人可以救耶律齐飞。
跺着脚,却一直没有消息。
“伊璃,你过来坐一会吧。”没有椅子,叫她过来坐在床边上总是可以的吧。看她着急的样子,呵呵,他的心暖了许多。
“哦。我坐不住。”
“过来坐吧,你站在那一直晃一直晃,晃得我头都晕了。”他耍心计的想要她坐在他的身旁。
“那我不晃了,我站着就好。”
“坐吧,省点力气,呆会回去你还要带清梧。”
“是啊,清梧应该醒过来了吧。”
“别急,早知道我就不提他了,一会,只要我能动了,那些人也走远了,我们就一起回别院。”那个一起,他固意加重了语气,好温馨的感觉。他知道她还惦记着清梧,这是做母亲的天性,一定是这样的。
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数着数,期待这难耐的时光快一点消逝。
外间内,似乎又有了脚步声,屏住呼吸,只怕那姓王的统领又回转回来。
接着,有一个声音,熟悉的让她心里突然狂跳……
师父,那是师父的声音,难道这清汤面馆竟是师父开的吗?伊璃有些不可置信了。
四下望着这石室,除了那床底下,再没有地方可躲了。
快速的向床底而去,木柜的门已经在转动了。
她的身子一半在床下一半在床外,师父却已经进来了。
身后是她熟悉的小二。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小二果真不懂风情。
“那……那个,我的帕子刚刚被老鼠叼了去。”低着头从那床底下慢慢的退出来,随意的扯了个谎,再转过了身,伊璃不敢抬头。
小二笑道:“这石室里的老鼠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叼走东西,通常老鼠只对吃的东西才感兴趣。”
一句话说得伊璃一脸的红。
头低的更沉,或许师父不记得她的声音了,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也就认不出她了吧。
自从枫山一别,如今也有半年多了,日子过得真是快呀,快到清梧也已经快三个月了。
低着头看着师父的鞋子一步一步的向床边而来,伊璃的心有些慌了,不懂为什么,她不想让师父看到她。
她怕,怕师父要走她的清梧,只有师父可以肯定的知道孩子是慕容淳的。
她不要离开清梧,清梧是她的病根子。
可是清梧必竟也是这皇家的骨血,她怕,怕师父抢走了孩子。
石室里似乎很沉闷,闷得让伊璃有些透不过气来。
“那群家伙还在外面四处搜寻着,我一见他们走了,立刻就叫你们出这石室。”
“谢谢你。”对小二耶律齐飞是更多的感激。“那一路的血迹也是你弄掉的吧。”他记得那统领说他腿上滴下的血迹到了那路口就断了,他猜想除了小二再无别人帮忙了。
“是师父。”小二挠头道,“我可没有那么快的身手,可以一下手就让那血迹消失于无形。”
“封迹手,师父用的可是封迹手。”耶律齐飞依稀记得江湖上曾经有一门失传的武学叫做封迹手,那是需要强大的内功修为才可以练就的,而他,他的内功修为还不足以让他练就这封迹手。
“耶律公子果然是行家。”
“敢问师父可是姓封?”那封迹手只传封家人,不论男女,只传最长的一个。
“正是。”
“原来是封老前辈,耶律齐飞久仰了。”
“青城一战,多亏耶律三王爷暗中相助,否则我大燕也不可能顺利击败了苍国,早就想前去拜访,却一直忙于家务,如今可帮得三王爷,也算是我与三王爷的缘份了。”
“封老前辈见笑了,我只不过是还了文老弟一个人情而已。”
“无论如何,那一战其实都有耶律三王爷的功劳的,如果不是你暗中将苍国的部署及时的告知文将军,文将军起码要再多打一个月,才能将苍国的军队击退。”师父撩了一撩衣袍,坐在那床前,一边看着耶律齐飞的伤,一边正色的说道。
“举手之劳,不过是路过苍国时顺便抢了那么一张纸而已。”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原不是好胜之人。可是也正是为了那桩事他才被苍国人记了仇,一直追杀。
“听说王爷也为了这一件事一直被苍国人记恨着,还受了伤,是吗?”
“封老前辈虽早来了京城,却连千里之外的事情也知道的很清楚啊。”这一点倒是让耶律齐飞不得不暗自佩服了。
但是那一次苍国的追杀却是让他甘之如饴,正是那一次,他受了伤,遇到了伊璃,何其幸也,他从不后悔。
缘份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只要伊璃不嫁,即使有了清梧,他都会在她身边守侯,喜欢她温柔祥和的一笑,让人安心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她心生怜意。
“三王爷的毒我封某刚刚看了银针只猜对了一半,所以就亲自来看,如今一看,竟象是中了清风断魂草的毒了。王爷的伤只要一见了风就会全身疼痛如裂。”
“清风断魂草?封老前辈可是当真?”那毒他也听说过,那是西域之毒,却不想竟传到中原来了,这下毒之人也太过歹毒了,这毒最是折磨人了,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怪不得刚刚在路上被风吹着他痛得忍无可忍。
“封某对毒学向来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对这清风断魂草封某却极了解,封某早年的一个师兄就是中了这种毒,十年啊,竟未出房门半步,窗与门都封得严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十年。”
“那后来呢。”
“后来,是我的师父亲自派我去了西域才找到了一种解药。”
耶律齐飞暗喜,看来自己有救了,“那封老前辈现在还有这解药了吗?”事隔多年,他要确认一下。
“那是一种毒菇,必须新鲜的才成。”
“毒菇,那会不会食了这菇去了清风断魂草的毒反而又中了那菇的毒呢?”
“不会,这两种毒刚好相融,只要一遇到一起,立即互相融解,再散开时,毒就解了。”
“那么可以去西域再寻得这种菇吗?”
“我猜这毒菇那太子府里一定有。”
“是了,毒是太子的手下下的,他们一定有解药的。”这一成耶律齐飞倒是忘记了。
“伊璃,你记不记得我们进太子府时,那围墙的边上似乎就有一些菇?”耶律齐飞突然想到般的直呼着伊璃的名字。
伊璃大惊,终又是被师父逮到了。
“伊璃……”师父转首直盯着她。
只得抬头,再也逃不过去了。
“你们,你们认识?”耶律齐飞不解道。
“齐飞,师父就是我一直让你去枫山帮我留音讯的师父啊,那枫山的茅屋就是师父的啊。”既然隐瞒不了,她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一来你就躲,过来,你的帕子在这里。”
“哦。”轻轻接过,此刻的她竟然不知要如何面对师父了。
“孩子呢?”师父面无表情的向她问道。
“在……在别院里。”
打了一个寒颤,她已再无所逃了。
封凤臣指了指耶律齐飞道:“你与他……”。想问伊璃她与耶律齐飞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封凤臣又顿住了。
或许他已经没有权力再去过问她的私生活了吧,是他诱使她离开了慕容淳,甚至还尘封了慕容淳在凤城的那段记忆,一切都是他强行的抵制她出现在慕容淳的生活中。
已明了师父在问她什么,伊璃强忍了心头的酸楚,抬头迎视着师父坚定的说道:“孩子是我的,你不能带走他。”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师父抱走清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