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晋军余下的几百名士兵且战且退,离主战场越来越远,几乎快要到达淯水河边。
秦宝与秦九混在军队里虽时有参战,幸而未曾受伤,多数时间倒是离开大队后方,眼见左翼即将背水而战,二人倒不十分着慌,因为淯水水流不十分湍急,凭二人的水里功夫尚能应付。到时若真的被逼下了水,反倒多了个逃生的途径。
秦九手中长枪不知换了几杆,失却的几杆枪不是杀敌时无法及时抽回,便是被胡人砍断枪杆。晋军败退途中捡了阵亡士兵的武器拿来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到现在他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趁手兵器。
秦宝倒是与他相反,前几日抢来的那把胡人大刀材质甚好,用着颇为趁手,秦宝凭着它砍翻了好几个胡人,却没见那些胡人的兵器有他手里这把好的。想必这把大刀前任主人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能打造一把有别寻常军队刀剑的武器。
秦氏兄弟力求保命,并不争功,所杀之人几乎都是与其他人合力杀死,没费多大力气。从小在市井中艰苦成长的他们,十分明白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该躲,在战场上虽然不够光明磊落,却也不会轻易命丧黄泉。
兄弟二人随着大队且战且走,淯水河畔已然在望,晋军后方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惨叫之声。
二人望去,只见赵国那几个修真已回气完毕,又开始施放些法术追杀他们了。
这些晋军士兵都暗呼倒霉,因为他们人数已经不多,这几个修真不知为何扎堆追杀他们,主战场骑兵队被赵国军队拖住,已无法及时敢来救援。
两个胡僧拳脚功夫施展的较多,有真气护体和辅助杀敌,一般士兵几乎难以阻挡。
那三个“圣火宗”的女弟子则施放着本门的火焰法术,一个个火球,一条条火链对着晋军士兵狂烈猛攻,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个晋军左翼士兵终于因为赵国修真的追杀,士气崩溃,全都四散奔逃。由于十分接近淯水河,不少士兵都向河边逃去,秦宝与秦九也在其中。这股逃向河边的败兵数量最多,也最显眼,赵国士兵也都四散追杀败兵,但那几个修真却想河边诸人追来。
跑在后面的晋军士兵看到修真们目标是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没命价的奔跑,希望能够甩掉这些个死神。可惜寻常人的脚力哪有修真人士迅速,很快他们便被追上。
秦宝与秦九跑在前面,听到后方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都不敢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二人只觉背后寒毛直竖,尤其是秦宝,总是被人这样追杀,感觉比被胡人砍到还要难受害怕。
忽然一道黑影从二人头顶飞过,浑身冒火惨叫着掉入淯水河里。此时他们已经到达河边,再跑几步便可以跳入水中逃命。
但修真们离得实在太近,他们也不敢肯定跳到水里是否就能逃得性命。
秦宝与秦九忽然感觉身后一阵热风袭来,都是下意识的回身看去。只见一道火练横空向他们劈来,携带着三个“圣火宗”女弟子的火焰真气,一声呼啸同时斩在了他们的胸前。
秦氏兄弟双双发出一声惨叫,被火练撞得腾身飞起,掉到了淯水河里。
刚一沉入水里,他们忽然活转过来,在水里顺着河流涌动,向下游游去。原来他们刚才转身的时机恰到好处,冥冥中自有天意,两块奇异的铜牌再次救了他二人的性命。
那三个“圣火宗”女弟子发动法术,打在了铜牌上,自然是受到了铜牌奇妙的隔空反震之力,都是不明所以,但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普通的晋军士兵怎会身怀异宝。
水面之上时不时的有火光飞过,也不时有晋军士兵落入水中,这一状况持续了好一会儿。赵国士兵早就撤回主战场了,剩下这些四处逃窜的晋军士兵当然不足为虑,只是这几个修真杀得兴起,一时没有跟随部队回去。
秦宝秦九在水底潜游,明知河边敌人还未退走,自然不敢露出水面,幸亏平日里与伙伴们玩耍时时常比赛潜游憋气,这时倒是确实地派上了用场。
待他们离掉落河里的那处较远后,终于敢露出水面换气,他们瞧瞧的用露出水面少许的双眼四处扫望了一阵,发现已经不见敌国修真的踪迹。
附近的水面上飘着几具浮尸,都是被那些修真杀死的晋军士兵。
二人又随着河流飘了一会儿,到了一处较为狭窄的河湾处,确定四周安全后,慢慢游上了对岸。
秦宝与秦九兵器都已经失却,铜牌安然无恙的绑在二人身上。他们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爬到岸边安全处,仰面朝天躺在岸边草地上,接受雨水对他们劫后余生的洗礼。
此时天色向晚,阴沉的天空逐渐变暗,四周除了河水流淌之声几乎没了别的声音。当然,远处的厮杀之声也听不见了,天地之间仿佛突然就只剩下秦宝与秦九两个活人,二人疲累之下忽然得到如此安宁,都是不胜唏嘘。
他们躺着休息一会儿,便决定四处看看有什么躲避风雨之处,毕竟血肉之躯,再怎么年轻也不能在雨中过夜。
四周除了他们眼前的淯水河,便只有身后远处一座小山,郁郁葱葱生长着许多树木,暗淡的天色下显得颇为神秘。除此之外就是极远处几座大山了,往那里走肯定是不可行的,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到那里去,也不能趁着夜色趋赶雨天的山路。
秦家两兄弟决定去那座小山寻找避雨之处,话不多说,立马启程前往,身上衣物全湿,尽快到达哪里才能生火处理。
那座小山离战场已远,况且雨夜之下,大战过后的两军谁又会去注意到远处的长烟。
淯水河毫不停息的流着,在秦宝与秦九走后不久,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走到岸边,向着那座小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