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喘着粗气,双手持矛站在晋军步兵前排,胸口遭受飞剑的那一下撞击,到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痛,但也只是皮外之伤。适才那场大战,单凭几个修真就让晋军损失了几百名士兵,他与秦宝第一次认识到修真的可怕,凡人无可匹敌。
如今赵国太子亲临战场,华盖之下,在太子与秦公身旁分别站着十几个奇装异服之人。除了太子身旁的张元真与陈云儿,以及秦公身旁的摩罗金刚,还有九个身穿火红法袍的异邦女子,个个都是欺霜赛雪的肌肤,高鼻碧目,身材高挑。法袍上绣着橙色火焰图案,袍裙侧边裁开,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这些女子便是赵国国教“圣火宗”门下,为首一名女子较其他圣火宗门人更为美艳,眉心一朵盛开的火莲,长发及腰随风轻摇,如一道火红的瀑布倾泻而下,正是“圣火宗”七圣女之一。
“圣火宗”地位崇高,只听命于石虎一人,权力极大,宗主以下皆是女子。但“圣火宗”素为异邦教派,为中原地区所不容,虽借赵国逐鹿中原之际党同伐异,但信者依然不多。眼见道佛二教昌盛,“圣火宗”自然不甘其后,借石虎之名,来此地相助太子,借机拉拢其中一派。
赵国太子石宣刚才命人于晋军阵前叫阵,欲要让手下修真与晋军道门斗法,完全是出于他自己一时之兴,视两军交战为儿戏。萧敬文欲待不从,两军决一死战他还是有一定把握可以取胜,但净明派七人不忿中原叛道为胡族效力,对方言辞之中对道门的轻视之意昭然若揭,已不顾萧敬文反对向附近的门人求援。过不多时,净明派已是聚集了二十一人,萧敬文无奈只得同意斗法一事。
一通鼓响,净明派修真列于晋军阵前,那个使一把蓝色尺子法宝的道人朗声说道:“贫道‘净明派’凌若寒,这些都是我派门下弟子,不知对面的道友欲要如何斗法?”
太子石宣向那名圣火宗圣女望去,她略一点头,石宣命张元真前去应话。
张元真身形微动,飘然前移十余丈,在两军之间站定,却不忙答话,从怀中掏出一物,张开手掌。那物形似一片荷叶,又像一把扇子,飘飘荡荡,从张元真手中飘飞上天,悠忽间不见踪影。
两方人马忽然发现雨势已然停止,仔细瞧去,天地间仿佛多了个若隐若现的透明罩子,将百丈方圆的地界笼罩了起来。
凌若寒见来人形貌清奇,仙风道骨,举手投足一派仙家风范,又亮出这么一件法宝,肃然道:“不想今日能见到传闻中的‘千真扇’,据贫道所知,此扇乃是当年莲叶道人所有,后来莲叶道人兵解后此扇便不知去向。想不到在道友手上,请教道友名姓。”言下之意,莲叶道人不知死于何人之手,这把“千真扇”必然是张元真杀人越货了。
张元真哈哈笑道:“贫道张元真,凌道友年纪轻轻倒是知道不少几十年前的旧事,尝闻北渊真人的‘九凝玄冰尺’更是不世出的奇物,相比之下‘千真扇’算不了什么,不想北渊真人将此尺传给凌道友了,想必凌道友必然有过人之处。”
北渊真人也是于三十年前被兵解重入轮回的道人之一,同样也是不知死于何人之手,其法宝“九凝玄冰尺”取自极北苦寒之地的万年冰心所炼,此万年冰心极为耐热,北渊真人耗费百余载时光才将它炼成法宝。“九凝玄冰尺”通体幽蓝,坚硬逾铁,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极为冰冷的寒气,与之对敌的法宝都会受到寒气的侵扰,逐渐丧失威力。当年北渊真人炼成此尺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打废了不少法宝,自然是树敌不少。觊觎此尺的也大有人在,北渊真人横死,张元真这么说当然是暗指凌若寒也是来历不善。
稍微对这些陈年旧事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听出张元真话里有话,凌若寒又岂能不知,他面上青气一闪,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近年来风头十足的张真人,可惜委身事贼,再怎样伶牙俐齿,也难掩心中污秽!”
张元真不以为忤,微笑道:“彼此彼此吧!好了,这些题外话不说也罢,咱们今天是来比试道法的,贫道奉本国太子之命向各位净明派的道友们陈述一下比试的方法,请教各位意下如何?”
凌若寒哼了一声,道:“张真人尽管说来!”
张元真道:“那贫道便不客气了,比试分为两场,一是你我双方各出三人挨个斗法,二是贫道久闻净明派阵法精奇,欲要讨教一下。”
凌若寒重新大量一番张元真,难以置信道:“张真人所说第一场比试不难理解,第二场的意思是张真人要单挑敝派阵法?”
张元真捋须微笑道:“正是如此,可有不妥吗?”
凌若寒嘿然冷笑道:“张真人莫要小瞧于人,这场斗法可不是儿戏!”
张元真道:“贫道哪里敢小瞧贵派,事关两国威严,贫道自然是很重视这场斗法的。不知诸位道友可愿接受这比试方法?”
净明派诸道士面对张元真如此挑衅,都已是怒容满面,就差破口大骂了。
凌若寒面色一寒道:“既然张真人执意如此,那这场比试敝派就接下了,但刀剑无眼,休怪手下无情了。”
张元真微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双方返回阵中,挑选第一场比试的参与者。
张元真回到太子石宣身旁,向石宣禀明比试方法,石宣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石韬道:“张真人为何要加试一场,还要单独对抗对方阵法,这么做可有些托大了。”
张元真尚未答话,那名“圣火宗”圣女说道:“秦公殿下说的对,两方斗法可不止是你张元真个人荣辱之争,你这样做是擅作主张了。”
张元真微笑道:“殿下与圣女教训的是,只不过贫道如此做另有深意,现在尚不能明言,请太子殿下恕贫道之罪。”当下摆明自己的立场,让太子替他撑腰。
果听太子石宣哈哈笑道:“圣女不必如此紧张,张元真早就与我说了比试两场,对面不过是汉人所谓道门的残余,怕他们作甚!”
圣女见太子如此说,也不再纠缠此事,接着众人便选出了第一场比试的上场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