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长？”陈立科抱着一堆零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M，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啊。”
M看着堆在桌上的大包小包，将自己坐的椅子往右拉拉，离陈立科三步远。
陈立科又向前一步，掉在地上的零食被踢到叶清脚下。M又离陈立科远一点，摆明了不想和陈立科有什么纠葛。
“把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期的东西收好了，别来逗M。”叶清捡起掉在地上的零食，扔回陈立科的怀里，金属眼眶摘下搁置到桌上。
清冷的眼神，让陈立科打消了原本的心思。
“顾韶颜就是上次在基地的你看到的那个人。其他的事，别人不好说。等下次你见到她，M你可以自己接触一下。”叶清揉了揉M的发顶，看向在一旁安分的收拾零食的陈立科，“卫星地图上显示Y市的变异植物在增多。如果下午出发，按照趋势，可能出不了Y市。”
“带上M也出不了？”
“不一定。”叶清听到陈立科问的问题后，皱着眉，“但，最好现在就出发。”
“能避开植物潮最好。能对付变异植物的，只有M一个人。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叶清思考着对付植物潮的成功率，片刻后说道。
潘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吃零食吃的正开心，听到叶清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看M的眼神一愣一愣的。
“潘大虎，这都啥时候了还吃！愣着干什么，让兄弟们上车。”陈立科扔下刚收拾一半的零食，潘华吃到一半的零食袋也被他扔到地上。
潘华低声骂着陈立科的举动，长臂一挥，喊着一大群人上了车，叶清领着M上了最后一辆车。
M刚坐稳，从左边递过来一袋巧克力。
“队长之前藏的。应该是给你留的。”潘华看M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将巧克力塞到M手里。
队长？
“陈立科？”还是G？
M看到手中熟悉的包装，搞不懂潘华说的人到底是谁。
“陈立科那狗东西能当我队长？！”潘华气的差点跳起来，“只有朱杰那群人把陈立科那家伙当队长。在我这儿，除了G和顾韶颜能当队长，其他人连个狗屁都不是。”
“咳咳咳——”叶清听到潘华说的话，轻咳几声，清清嗓子，提醒潘华尺度。
潘华瞥了叶清一眼，挠了挠后脑勺，笑笑：“不还意思，我就一大老粗，别的话不会说。叶清，看你样子就知道你是队长的兄弟，肯定不干坏事儿，我虎子就跟着你。”
靠着叶清坐着的M利索的打开包装，将巧克力塞到嘴里。
还是那个味道。
甜到发腻的味道，在舌尖晕开。
M眯起眼睛，舌头抵着巧克力。半化的巧克力被顶到上颚，三下两下被嚼个干净。之后，就是第二块。
“乖乖，这么甜也吃的下去。”
一旁的潘华看M吃巧克力的速度，不由得咂舌。
M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叶清看的喉咙直发痒。
“叶清，你也要吃吗？”
“不了，M你还是自己吃吧。”叶清看到递过来的巧克力，心里有些抓狂，面上还是笑着拒绝了M，“我不爱吃甜的。”
M点头，递过去的巧克力，扭过头直接放到嘴里。
叶清不知道G是怎么想的，让M喜欢这种甜到腻人的东西。
到了天黑，下了车之后，叶清也没琢磨明白，在研究院的日子里，G是怎么忍受M的。
“巧克力有啥好吃的。地底下的那些动物，烤起来才香。”朱杰看到坐在树下的M，嗤笑道。
“烤起来很香？”
M吃巧克力的动作迟疑了片刻，重新将巧克力包好，塞到外套口袋里。
地底下？
动物？
闭上眼，M开始释放精神力，随着精神力往地底的探究，地下的景象也随之在M的脑子里出现。
抱着石头磨牙的啮齿类动物，盘成一团的冷血动物，地底俨然变成一个动物世界。黄褐色的土层，间隔了一种又一种的生物种族。
这些生物在没见过它们的M眼里，都是奇怪的存在。
M向在身旁等待着的朱杰，描述了看到的生物。朱杰甚至咽了咽口水，催促着M将那些生物提溜上来，好让潘华将它们做成菜，填报自己的肚子。
叶清看朱杰忽悠着M，见M将那些动物一个一个用精神力从地底挖出来，挑着眉，抱手站在旁边，没有制止。
“潘厨子，晚饭有着落了。快过来帮忙！”
潘华从帐篷里出来，看见那一地的动物，瞪得眼睛都大了。大步跑到M面前，看到M将动物一个一个弄上来的同时，潘华在心里不由自主的算着今天晚上吃的量。
“够了够了，这些够了。”在铺了一地的动物后，潘华连忙拦着M，“再多可就吃不下了。”
“好吃吗？”
“啥？”潘华看着靠在树上的M，M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接问懵了潘华。
“这些东西比营养剂好吃吗？”
M眨巴眼，越过潘华，看向叶清，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可不。营养剂都是没味道的鸟水，能有多好喝。”潘华对营养剂表示鄙夷，“要知道食材、调料足够，老子能给你做上一桌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
这又是一个M只在书上看到过、却从没有体会过的词。
M抿嘴，似乎通过这个动作，就能感受到这个词的味道。
叶清没有反驳潘华的话，看着M被朱杰忽悠之后，又被潘华这个不说出事实的人骗，暗自觉得这个场景好笑极了。
M看出叶清的态度之后，刚才因为潘华挑起的兴奋，渐渐冷静下来。在尝到潘华做出的食物后，依旧没有重回刚刚的兴奋。
“不好吃？”潘华看到M过于冷淡的态度，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肉，感到十分困惑。
“比陈锋做的好吃。”M说实话。
听到M吃到过陈锋的食物，一开始就围在M身边的朱杰直接叫了出来。
M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潘华做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没有书里写的那么惊奇。
什么感觉周身都开满了鲜花，什么食物在舌尖上跳舞。
M都没有感受到。
在之后的每一天，M彻底对任务打消了兴致。叶清也没有办法将M的兴趣提上来，直到在到达Y市的那一天，M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M，你在不开心。”
陈立科那些人去寻找Y市变异植物增多的原因，而叶清趁着这时候将M拉到角落，询问M的举动究竟是因为什么。
“叶清，G跟我说，有什么不懂的，看书就行了。书里写的都是正确的吗？”M低头，拨弄着外套垂下来的拉扣，“为什么我遇到的都和书里写的不一样？”
叶清抑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始终提醒着自己，M只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常识水平。但还是被M的话，气到想要勒死那时候觉得M很好照顾的自己的地步。
“M，你看的书，和G让你学的书，可能不是同一种意义上的书。”叶清深呼吸，忍住自己内心呼之欲出的脾气，“对于G来讲，他可能没猜到你的阅读范围是什么。况且有些事情，在书里本身就是个学不会的东西。”
“例如，食物？”
M有些似懂非懂，对着叶清终于露出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容，然后再次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
叶清对此，彻底表示无可奈何。
“叶清，我们该走了。”M收回一开始就释放在外的精神力，空白的脸上头一次出现肃穆的神情，“植物潮在朝这边过来。”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叶清可能会出声祝贺M第一次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还有多长时间到达这里？”
“还有三分钟。”
叶清皱眉，直接让陈立科他们回来。植物潮影响了通讯设备，那头的话断断续续，也根本不知道陈立科那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M，你能坚持多长时间？”叶清计算着陈立科一行人回来的时间，等待的时间越长，脸上担心的神情愈浓。
“十分钟。”M直接告诉了叶清答案，“这股植物潮里，有之前丧尸里才有的东西。”
“我不清楚那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如果那个东西是导致植物潮的关键，可能时间还得再缩短一半。”
M放开精神力，计算着植物潮离自己的距离。左手握拳，下一秒就冲了出去。精神力好像能对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产生压制，但这微乎其微的压制，对叶清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要不是M拦住那些变异植物，叶清可能都跑不过这些吃人的变异体。
M用精神力控制住前面一波变异植物，大步一跃，往后头奔了过去。抬头就是一拳，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往中心杀了过去。
植物潮的中心，是一个类人型变异体，足足比M高上半米，在看到M的第一眼就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M一个翻身，躲过变异体的攻击。在翻身的那一刻，M看到了变异体身后的东西。
一团泛着绿光的晶体状的东西。
有点像之前遇到过的丧尸脑子里的晶体，但又有些不同。
老实说，M似乎能在这块东西里读到思想。
M在变异体没有察觉的地方，逐渐靠近这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阻止”、“杀死”。
M隐约间可以听到晶体里传出的讯息，周围变异植物的攻击越来越密集。晶体就像是植物潮的大脑，在排除M这个构成威胁的存在。
“回来！”
通讯器里传来叶清的声音，M没有办法顾虑到叶清的话。
变异体纠缠着M，M只能在躲避变异体攻击的同时，解决周围根本没有理智的变异植物。
“M，再说一遍，你给我回来！”
叶清的咆哮声，就算是透过通讯器，都能听出急切的心情。M找了个机会，抓住晶体，扭头就跑。
“叶清，开车！”M奔跑的同时，对着通讯器喊道。
变异体领着变异植物追在M身后，但是速度明显比刚刚慢下很多。晶体过于繁杂的声音，充斥在M的脑子里，原本释放的精神力变得紊乱。
M咬牙，忍受着大脑的胀痛，手里攥着那块晶体，朝搜查队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潘华和叶清将赶上来的M，拽上车。M倚在叶清身上，将藏在手中的晶体，塞到叶清的手中。
叶清看了M一眼，借M身形的遮掩，趁势翻到了胸口的袋子里。
“啧啧啧，M，你是抢了它们什么东西了，它们死盯着你不放？”潘华看着车屁股后的植物潮，心有余悸。
“Y市出现植物潮，跟以前的丧尸有关。”M撸起滑下来的衣领，吐出一口气，“我看到一块你们口中说的丧尸晶核。”
“丧尸晶核！”潘华高声大叫道。
“对。不过不一样的是，我能感觉到那块晶核的思想。”M咬着指甲，牙关紧闭，“我把那块晶核销毁了。所以变异体才会带着那些变异植物一直跟着我。”
“好小子，你行啊！”潘华大力拍着M的后背，“虽然比不上队长，但也是个能人。”
“别贫。”叶清眉头紧锁，“Y市出现这个状况是因为晶核，那Z市的状况是不是同样如此？”
“如果是的话，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晶核出现？”
“这些都是问题。”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胸口的这块晶核，现在还可不可以吸引更多的植物潮出现？如果可以的话，M把这么不确定因素放在他身上，是想要做什么？
叶清没有心思注意潘华的反应，低头沉思着。
M没有在意叶清一瞬间升起的防备，闭上眼，睡了过去。
抬头的叶清，眼前闪过M的睡颜，神色有些复杂。
M，真的单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