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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与鹤共舞(2)

秋耳从屋门到天井,不停转圈,乜斜娘跟相磊老熊腿间距离的眼神已成敌我之视。他们把酒问盏,喝得吱吱的响声,蜜嘎香的气味,已让他如坐针毡,心如火中之蚁,焦躁的汗从头发里流出来。

三个唱瞎腔的,一对半喝红了脸。老福匠摸不到烟筐,分明已知某儿捣蛋,知王女女内心必纠结难宁,于是劝慰说:“老哥走得早,老嫂不简单,拉扒八九个孩子,让这么多生命活蹦乱跳,来世上享受,并且都听话,这就是大德。不过儿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爷,此事古难全。老嫂别因儿女事伤心,顺着孩子一点。俗话说,顺毛驴顺毛驴,像淌水的河,你别截它,别堵它,让它自然而然地流,观其流向何方,你就省心,少生闲气,也不受伤害了!我哥李耳兄就这么说的,上善若水,复归婴儿。哇塞,扯远了,权当噗了一个屁。人啊,穷点富点皆身外之物,顺顺当当打发一辈子才是真事……”

娘的脸更红了,像新媳妇挎在胳膊上走娘家的红包袱皮,叭地一声拍响手,接瞎子的说:“可言我心窝里来了,兄弟哎。我是小脚,命不好,靠山山歪,靠河河干,伸腿凉来卷腿空。他爹不在我才39岁,最大的才21,没一个成家。瞧,挺过来了,让人们看吧,挺过来了,胜了!并且一天比一天见好啊!唉!我想开了,人大心开,树大自直。将来孝顺不孝顺,凭他们的心就是。”

“哼!屁葫芦!简直要饭的拉扒豁子嘴——人穷嘴碎。”越说越近乎!秋耳终于难以忍受,小小胸膛里的火药爆发。他甩手如轮,像恶猴爬树,过河、爬崖、跳石,一溜烟地驶到南山。

他去搬援兵。亲口告知亲哥、亲嫂。他知道娘见他们,如老鼠见猫,脸色会惨白,由头起至脚止,会像在嘣嘣响的拖拉机上哆嗦个不休。

哥嫂正跪蹴在天井给牛铡草。秋耳尽管恨大哥打他如打皮娃娃,恨嫂子趴窗下偷听人长人短,骂他娘一度像骂茄子南瓜,但这会儿却像病人见了医生,溺水者扒住了救生艇。

秋耳气喘吁吁地说到瞎子正在喝酒吃菜、炖一滑盆鸡时,泥汁似的浊泪已把持不住,一滴复一滴地翻着跟头相涌而下。

大哥接连哼哼,引得嫂子止不住首先发话了:“真是能得出圈,因那大海弄得臭名远扬,叫人戳脊梁骨!这还没落台,莫非又要弄一回?她不嫌丢人俺嫌丢人,脸皮再厚,三刀子剜不出血来,也不能这么厚!别说他几个小叔还没说上媳妇,咱下边的小孩说媳妇,人家一打听,也架不住打听。人活来活去,还不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大哥嘿笑两声说:“哪还有大雁?早让人吃得一个没了。”

大嫂不解大哥的气定神闲,说:“怎么?你不下山我下山!”

大哥宽大的胸脯起伏不定,啸声如哨地说:

“吃饭就吃了吧。不过,你给咱娘说明,住家里是万万不成的,住皇宫住狗窝咱不管,就是不能在咱家住。腕可断,血可流,名誉不可丢。你嫂说了,人这辈子活什么滋味?还不就是树的影,人的名。就这,回去吧老三,把话背给她老人家听听,就说我说的。”

秋耳往回走,未出大门,就听嫂子又说:

“哎,坏他奶奶的好事,她倚老卖老你也没法。一会你要见风使舵,别硬呛她的茬。什么呀?真乃老鼠头上长疮——恶心猫呵。怎么就收不了那黄花之心?”大哥说:“不是量她秃子不长毛,眼皮上立集,她不敢(赶)。”

秋耳未进家门,但见自家院墙上趴着的很多孩子,未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又见门里的人更多,挤挤歪歪赶年集一样。他吓得心跳如捣,扒拉开人,插进去。我的娘啊!苍天可鉴,母亲和那残鹤正在天井中央耍猴戏的一样哧溜溜地转圈。

娘的脸还红着,牙露出来,由于转圈带来的甩力,头发如风尖上的猎猎小旗,嘴张得也大,不像她的嘴,倒像大猩猩的嘴,眼看咧到两耳。有一边的腮帮子也鼓起来。她疯了吗?她转圈,残鹤也转,一边的翅膀拖泥带水地扫着地面。娘时转时停,胳膊呈三角,粗糙的老手托着后脑,脸欣然略扬而上迎,同时苍迈的胯部靠老腰一拧,甩凸出来像个饱满的大头南瓜,让沧桑的身躯扭形成S形。很明显,她在模仿电视里的杨丽萍。她对电视痴呆地凝视过,她私下也说过学杨丽萍的动作锻炼身体效果好。这残废鹤也真的奇怪,迈着敲鼓锤样的碎步,宛若骑兵仪仗队的马的那种抑扬顿挫的碎步,脖颈亦呈S形上下伸屈,蛇样扭动。那生铁般的扁嘴,一会儿鸭滤食一样入地,一会又鹅一样屈项向天。可怜它残废的翅膀不能收放自如,耷拉在地上,一直像笤帚扫地一样可笑。

竟然会有人鼓掌、加油。掌声让秋耳暂熄的火气重新燃烧,羞愧难当的心情再次笼罩。如果跪地磕头能让娘停下,他宁愿跪地连磕8个响头。娘的前半生未可知,后半生,这一连七八年,自从残废鹤进这个家,娘就一年多一年地和鹤跳腾,尤其在有月亮的夜,像圆规一样用脚尖旋转。这残鹤也走火入魔了,上辈子大约是饿死鬼投胎,娘给它一口吃食,让它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一教即会,不打折扣。娘怎么跳,它跟着怎么跳。或者,要么鹤怎么跳,娘就怎么跳。那鹤每天早上都会迎风轮翻伸长腿、张开翅膀,没完没了地在天井翩跹起动,很似电视上外国女人跳的天鹅舞,风愈大,舞得愈欢,哪儿风大,它去哪儿迎风。事实上,追根溯源,应该是老娘跟灰鹤学的。秋耳确切记得,有一回娘让大嫂骂哭了,娘喝了酒,就跟灰鹤跳起来了。起初他和弟妹都随娘跟着灰鹤跳,后来人们传出去说“这家人有神经病,夜里闹鬼。”哥嫂们也阻止,就不跳了。只有娘坚持。她坚持也是只有夜里跳。没想到,唱瞎腔的一来,加上喝酒壮胆,娘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公开出丑了。

咚!咚!咚咚!瞎子老福匠在堂屋门外支开了小鼓。他在敲小油鼓。鼓点直扎心尖,秋耳龟缩到厨房烟囱后面,失意学者派头般仰天长叹。

秋耳深知,娘是早已不多见的小裹脚,脱了袜子像两块地瓜,也像大头小尾巴的梨。这会儿感觉她仿佛专为立起来锥子般旋转跳舞才裹此形状的。小鼓声显然使害羞者藏、使起舞者扬。王女女像换了个人,有些忘乎所以了。她不仅模仿杨丽萍,还学电影舞剧《白毛女》里的喜儿,学《红色娘子军》里的吴琼华,手要么掐腰,要么十指紧扣,贴于胸前,双肘外撑,一转一圈,再转两圈。一腿上曲,脚心对膝关节内侧,金鸡独立。小脚立起,仅大脚趾着地,转得像天花板下的电风扇,转得天井风声四起,枯黄的槐树叶纷纷扬扬。

秋耳看到,听到鼓声的男女还在陆陆续续地来,俨然形成里三层外三层之势。那两个瞎子仍在一步一点地敲打。虽然无法看见,耳朵却灵得如鬼。老福匠居然能顺着娘与灰鹤脚步声的轻重、停放与转身拐弯,严丝合缝地击点并掌控节奏。低徊时停,小高潮来时则急,脚步稍停,他又次次捕捉得恰到好处,继之扔掉鼓棒带头喊好,拚命鼓掌。并且又依据脚步声的大小、轻重缓急,疲顿或无头绪时,用上扬的鼓点来提前引领。因此人与鹤的舞姿看来就有章有法,丝毫不乱,以至想停下来都不能收控。即使不会跳舞,有点音乐节奏感的人也能随之翩跹起舞。女瞎子的二胡声亦更善于起承转合,鼓点上扬时,她会平地起风曲径通幽一般逐级上扬,引领王女女展臂颔首或旋转下去。急如雨时密密麻麻;缓扬之时行如闲云。闲云之时老福匠让鼓点戛然而止,留出通天的大道让女瞎子缓扬的二胡声一路行走,如静水过石,形成大路通天、干干净净、一无阻涩的气氛。秋耳当时并没觉得怎样,他看穿的是,醋应该就是从这个“瞎熊”这儿酸的。他像过西瓜地,躲着人头冲到老福匠身后,伸手夺下了小鼓棒。

老福匠毕竟历经了人情世态,在打鼓棒被扔和人们的惊诧声中,他一声未吭。退让有时是智者自保必须要走的路径。他甚至紧绷了皮肉,做好了承载击来的拳脚的准备。

没了鼓声,二胡声突起。秋耳张望他娘的反应,四散开的花白头发正飘起来,像儿童打开的一把断两根筋的小雨伞。那残鹤也正精妙时,一只好翅膀如半个环,扣住娘的大腿,嘴扭大襟,亦舞亦飞,随人不辍,如风绕梁。不过毕竟不胜人力,最后是灰鹤败北。它先曲下长腿,耷拉下翅膀瘫卧在地。娘方才住脚停下,模样并不优雅,趔趔趄趄像个脚底没根的醉汉。

秋耳明知过分,还是从瞎女怀里拽过了二胡。

有人看出来,这孩子没跟他娘同舞,并尽力干预了娘的行为。秋耳也感觉到人们在嘁喳声中和目光传导中的意味。

出现离散的骚动。娘呼吸平顺地收场。秋耳看到她还有力气,她在麻利地用脚踢土,像小偷掩埋痕迹,嘴里还说:“娘哦,淌汗了。多好呗,这回心里透气了,身上不痛了,手脚也不麻木了!”

老福匠掩住沮丧,夸赞说:“老嫂,跳得不孬。坚持跳,能治大病。鹤通人性,随你步子随得分毫不差,简直是你的影。鹤呢?拿来让我摸摸它,聪明的家伙。千万别伤它,对你感情太深了,不然这野生的东西,不会这么随奉你!哈哈,我听得比你们看得都准吧,对不对?。”

瞎女人随丈夫说:“姐姐鼓点踩得好。我的胡琴没敢拉快,怕累着你!”

“哪里,倒没觉累。你一拉,大兄弟再一敲,我跟孙悟空驾云一样呢!奇怪,头一回尝到有人伴奏,真个驾云样。大妹妹,真好!”

“好吧老嫂,跟俺们拉场子去吧。保准赚几个。”不瞎的相磊说,并佯装傻大哥样,轻轻拽过秋耳手中二胡,轻轻放于瞎女呆呆的双手间。

王女女浅笑着,叹息一声说:“嗨,下辈子吧,俺兄弟!”

秋耳毕竟少年心智浑浊如泥,尚未回过神来,也不明娘话中含义。人们没走尽,还余兴未尽地看瞪着。秋耳心中横着的一堆情绪是,眼下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用做广告,不用发微信,不用摇一摇,这回全村人都知道瞎子来他家的事了,然后乡、县、市都会传开去。唉!将来还会有人来家给他说媳妇?说八妇的也没有!

秋耳还没胆大到敢打娘。不敢打娘,可敢打别的。不是孬残废鹤,娘就不可能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东”。瞎子不来,就不会惹得邻居围观。不围观,人们自然吹开醭尘也找不到裂纹。找不到裂纹,安会有坏名声?秋耳头脑一热,血性又起。血性来,眼中随即掠过道道耀眼而分岔的闪电,轰隆一声爆炸。他跳过去,拧住灰鹤脖子,飞起一脚,把这残废鸟踢出五步开外。

太阳将要落山时,晚霞映得所有人、房屋和坑坑洼洼的路像搽了淡淡红粉的肥美妇人。唱瞎腔的拾掇好道具,战乱年头的难民一样,大包小包地挎在身上。相磊老人用竹竿领着(福匠居中,另只手同样用竹竿领着瞎女)两个瞎子就去了说书场子。没去他乡打工的看过王女女与鹤之舞的人们,悠哉游哉地享受着乡间的慢生活,脸上挂着知足神情,拎着木凳,老早就去占位子。

王女女未及洗刷碗筷,抱了让秋耳再次摔伤的灰鹤匆匆而去。

忧心忡忡的秋耳本打算不去了,他把瞎子落下的几个包包,拎着追上去,硬塞瞎子身上。回头正遇上急火火的娘,登时伸胳膊挡住说:

“娘!唱完戏,不许他们再来咱家了!”

娘说:“秋耳啊!行个好,积点善,有好报的。刚才你就嫌我跟人家拉呱。你说娘不跟人家拉跟谁拉?谁听我拉?我只不过拉拉心里得劲,又没别的心!人家瞎眼叭叽的就住一夜,又不睡你的床,在明间搭地铺就是。”

秋耳坚持说:“不行,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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