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宋成玦就坐在我病床的旁边,舒漠、林夏至和温姬雨都在。
“不是说我死定了吗?怎么又醒了?”我发出微弱的声音。
“是宋成玦想出了破坏那个图腾结界的方法,就是把你和舒漠身上的刺青洗掉。”林夏至说。
我看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舒漠背后面的刺青也不见了,只有一个伤口。
“我们一定会找到顾柏,让他停止制造末日的行动。”温姬雨说。
“我想我的小说应该已经自动把这两天我们的亲身经历写了进去。”我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顾柏,因为他随时可能入侵你的电脑修改小说。”林夏至说。
“顾柏在你昏迷的当天就消失了,我们要去哪里找他?”舒漠说。
“他会不会还在椿树街?”温姬雨说。
“现在还不能确定。”宋成玦说。
后来宋成玦他们去了椿树街,发现123号又出现了,而且鲸鱼不见了,里面只有顾柏。顾柏说,他在这里出生,所以肯定会回到这里。宋成玦把发生的一切告诉警察,但是警察说椿树街根本没有123号,也没有顾柏这个人。只要外人一靠近椿树街123号,它就隐遁起来。
但是那些去过椿树街找123号的警察都离奇死亡。我们想可能是顾柏做的。后来小说自动更新之后,把顾柏杀死警察的过程一一写了出来,残忍至极。
晚上,我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时候,顾柏来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警察?”我问顾柏。
“你是这部小说的作者,你应该为他们的死亡负全部责任。”顾柏说。
“我没有写,都是你做的。”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们这一群人是知道自己生活在小说世界里的,如果有其他人知道是你写的小说,是你安排的情节,那些警察都是因为你死的,你说人们会怎样对你?”
“真正杀人的人是谁,我想公众自有评判。”我站起来,来到窗前说。
谁知道他从背后抱住我说,他还是喜欢我的。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说。
“难道你不因为我像程偶而有点喜欢我吗?”他说。
“你有病。”我推开他。
然而就在我推开他的那一瞬间,我和他都掉入了一个漩涡。然后我们漂流到一座孤岛上,不知道怎么回去。但是孤岛上有一个电话亭,我发现了,就想从那里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但是这一切都被顾柏制止了,他差点毁了那个电话亭。
“我知道怎么回去,但是我们今晚必须留在这里,你必须陪着我。”顾柏说。
我对他无话可说。
“你知道那些警察为什么死吗?因为他们看到了椿树街123号,因为他们知道了是你在写小说,是你在控制这个世界,我觉得如果他们知道了就不好玩了,所以杀了他们。”顾柏说。
“你真残忍。”我说。
“难道你就高尚?那么多人都是因你而死,而你却把自己描述得那么清高干净,你不觉得羞耻吗?”
“真正该羞耻的人是你。”
我抢过了他手中的电话,给宋成玦打了一个电话。宋成玦说他会来找我,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我,他会想办法。
我在那座孤岛上的时候只想回到我的亲人和朋友身边,而我当时我身边的这个恶魔让我感到害怕。
“在城市里的时候我们想往更远的地方去,但是真正远离了城市却又想回去,我们是被城市折磨或者说淬炼的人,但是我们不会浴火重生,不会展翅飞翔,只有承受这样的折磨和蜕变。”顾柏突然忧伤望着远方的海面说。
我能感觉到他的忧伤,我知道他为什么而忧伤。
“你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叫醒那个城市了吗?”顾柏问我。
“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我杀了人所以孤单害怕,但是我只是想往更深的宇宙去,所有阻挡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然后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我打开它,看见了一个背影,很像程偶。
“我不是程偶,但是我是他的未来,那个怯懦的背影就是我,我曾经那么渴望被善良的厚待,可是我却一次次地受辱,因此在爱的同时我学会了恨,在受伤的同时我学会了伤人。”顾柏说。
“谁侮辱过你?”
“程偶在刚回到人类世界的时候就被侮辱,说他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所有的人都遗弃他,他是我的前身。”
“无论你曾受过什么伤害都不是你去杀人的理由,如果你的心那么脆弱,就应该把它收起来,别到处乱放。”
“难道我就是纯粹的恶吗?我也是经历了一些痛苦和不堪才变成恶人的,我也有我的痛苦。”
“那那些因为你而死去的人的家人呢?他们更痛苦。你凭什么把你的那一点点多愁善感发泄在那些生命上?你凭什么?”
“你以为你现在大声地向我兴师问罪,你就能逃避你是这部小说的作者了吗?你就能逃脱你杀死人的罪行了吗?”
我沉默了,确实是我写了这部小说,确实是我,确实是我……然后我哭了,因为对这个世界我无可奈何。
然后我听到了汽车碾压路面,疾驰而过的声音。我知道我虚构的也是我生活的那个城市就离我不远。我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去,然后找到了一条路,路的两旁开满了向日葵。我抚摸那些向日葵然后沿着那条路走,我发现顾柏没有跟上来。他应该一个人在处理他那些懦弱的对人残忍的痛苦。
就在路口,我看见了宋成玦,他走过来抱了抱我。我们沿着开满向日葵的路走回去,终于到达了城市。
回到医院,已经是白天。林夏至把我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带来给我。我跟她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没有什么反应,仅仅说,这不是很正常吗?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我、温姬雨和林夏至到医院楼下散步,我们三个人并排走着,她们两个扶着我。我看到路边有一个电话亭,走近一看,发现和昨晚在孤岛上看到的电话亭一样。我走过去,打开电话亭的门,一打开就陷入了深海。海底有美丽的珊瑚礁,有多彩的鱼儿,是一个真正的海底世界。我陷入进去的时候听到了林夏至和温姬雨在电话亭外拼命地喊我的名字。我往她们喊我的方向游,终于看到了那部电话。我猜那应该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和海底世界的连接点,所以我抓住了那部电话。后来我又回到了地面。
回到地面,我和她们在一把长椅上坐着,看到有人进了那个电话亭打电话。突然那个进去打电话的男人脖子上被某种利器划破,趴在电话亭的玻璃上,血从玻璃上面流到了地上。我们赶紧跑过去,可是并没有看到凶手,电话亭里只有他一个人。而电话的那头声音还在响。我接起了电话,听到顾柏的声音。顾柏说,我要让很多人因为你而死去,我要给你最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