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直角坐标系!”
几道火光从地平线上飞出,斩断了一处栅栏。落花生怒气装满了集气瓶,无处可发,将这一天一夜的愤怒都灌给了这两个士兵。
虽然那个不戴草帽的士兵挺无辜的。
弧线和直线不断蔓延,在这个四周光秃秃的哨卡周围盘旋。落花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静不下心来。他的函数也就像三体运动一样,毫无目的。
更多栅栏和城墙被摧毁,直到落花生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这才收手。他发现刚才一个叫落花生的人摧毁了自己国家的哨卡。
这个人就是自己。尴尬不?
“太惊喜了,太意外了。”他喃喃自语道。
草帽士兵幽幽地(不要命地)说:“宁还惊喜,劳资差点死在这里!你的痛苦为什么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因为这叫俄罗斯套娃……?
两个士兵也不敢再阻拦他,跟这个陌生人唠嗑了。虽然驻守的时光很无聊,但总比拿命赌来的好吧。
这印证了那句作者的话:每个人都在赌,谁不是呢?
坐着的人赌凳子不塌,走着的人赌鞋子不进沙,农业工作者赌风雨,工业工作者赌机器运转正常……
赌赢了固然好,但那些输了还肃然不骂的赌怪,才是世界的脊梁。
落花生显然不是。他自诩是世界的尾椎骨。
告别了二人,也平复了心情,落花生踏上了遥远的征程。就像一个野外生存专家徒步荒漠并嘱咐摄影师不要跟着一样孤独。
他回味皇帝的话,品,细品,越品越发现他的话里有话。这就叫俄罗斯套话。皇帝真的是想让自己征服城池吗?自己有这个能力吗?
其实他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把自己分配到边疆,打发余生吧!自己八成完不成任务,所以再也没有机会回国都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位古代的宦官被皇上发配到沙漠赐死,却被赏了一个足球。他踢开球发现里面是沙漠的地图!最终他理解了皇上的良苦用心……
所以,跃金皇帝绝没有抛弃自己,他给了暗示,只是自己没看到而已!
关键是,那个足球呢?
没有球,我暗示个球?
落花生死活想不明白皇帝到底给了自己什么暗示。他只好朝着前线的方向赶路。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跟在沙漠图徒步跑毒一样孤独。那个写《百年孤独》的,该不会玩了一百年游戏吧?
不,不止一百年。在那个时代,百应该是虚数。
落花生都佩服自己的语文才能。可惜他当年正值动乱,自己脑子一热参加了反叛军,最后被撤销了学籍,无缘政道,只能做一介武夫。
太惨了。虽然他可能是全国武夫里面几何学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他不满足。就像最强的吃饭者不满足于吃饭而要把更多的时间分配给睡觉一样。
想来落花生学习时也经常睡觉,为什么几何成绩这么好呢?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
“哐!”
“什么玩意!?”
他瞪大眼睛,看到了一副不该出现在这本书里的情节:
一个类似西方神话里的恶龙的飞行巨兽,身披甲胄,头戴头盔。落在了落花生的面前。
搁谁谁也不信啊!
但是这赛博朋克式的机械怪物居然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就像跨越种族的……基因实验一样?
太疑惑了。这是世界线打结了吗?
落花生没敢碰它,掉头就跑。先前又是破解数独阵又是拆哨卡,已经消耗了他大量体力。他很快就明白自己跑不过这个龙了。
人家会飞啊!您呢?
这下完了,自己都到不了前线,还没想好要战死沙场为国争光或逃逸山野桃花源,就要挂在半路上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过后谁也不知道!
落花生脑中的那个什么区域不甘心啊!如果不奋力一搏,万一还有机会呢?
虽然刚才在哨卡放坐标系,他没有多少脑力了,但还能用两下子。
落花生刹住脚,回头看向头盔龙,那玩意穷追不舍,头盔牢牢卡在龙脸上,导致自己看不见龙的眼睛。
如果能看见,龙已应该是什么样的眼睛呢?布灵布灵的LED闪光眼、变色龙一样的转圈眼还是恐龙一样的正常眼?
哎,恐龙。
这玩意该不会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仅存的恐龙吧!它们是不是在觅食,被自己看到了?那怎么解释盔甲?
还有人训龙,给他们套了盔甲?这个训龙的憨憨是谁呢?是朝晖的驯兽师吗?
真的吗?我不信。
朝晖要是有这个本事,怎么可能在前期失去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或者说朝晖刚刚驯服这个龙,迫不及待地送上战场了?
这么说,自己还没到前线,对方的龙已经过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前线失守了?
太假了!不是这样的吧!前线这么多人,都能攻下这么多城池,怎么会逮不住一条龙?
如果真逮不住,那自己估计也没戏了。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就最后拼一下吧。拼一下,机会可能就出来了。毕竟拼多多嘛。
“同一平面内,两直线被第三直线所截,若同位角相等,则两直线平行!”
“同一平面内,两直线被第三直线所截,若内错角相等,则两直线平行!”
“同一平面内,两直线被第三直线所截,若同旁内角互补,则两直线平行!”
“同一平面内,若两直线分别平行于第三条直线,则两直线平行!”
四大判定平行线的定理释放,落花生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头昏眼花。这感觉就像自己在清醒状态下被抽空了一条小腿的骨髓一样空虚而空灵。
关键是,还疼。
一共十二条直线向两端无限延伸,形成了一层致密的网。形似金属铝表面形成的致密的氧化铝薄膜。
那横冲直撞的龙一头撞向直线网,在空中停顿了半秒,竟然硬生生破开了平行线的平面。
所有的直线碎裂成射线或折线,整个平面分崩离析,先前的判定法则在非同一平面内不再适用,很快消散开来。
这个龙居然能扭曲空间!
三维的几何学,落花生也不会啊!这咋整?
体力和脑力双重的崩溃让他晕倒在地,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落花生隐约听见耳边有金色的声音,虽然他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出来的颜色。
然后就醒了。醒的时候落花生差点以为刚才的头盔龙是在做梦。但他更觉得现在是在做梦:
自己躺在机器制成的精良的床单上,往远处看是各种机械装置和轨道。地板是透明的,下面是白茫茫一片。有风在脸庞拂过,呼吸困难,有点缺氧。
他看四下无人,从床上跳起来往下看。自己还是先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才好啊。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地面透明,敲起来还有脆生生的声音。但为什么看不见下面的情景?
下面好像是雾气?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合着自己在高空中?
“我一定是在做梦……做跃金梦……刚才我不是遇见一个龙吗?现在又飞到高空……我做了两个梦啊!真是太奇……”
“你干什么呢?”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落花生回头一看,有点慌。
这个人穿着便衣,戴着护目镜,向落花生走过来。他面色和蔼,伸出了手:“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吧?”
“我做梦呢吧。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落花生越打量这超越他所了解的科技,越觉得自己在做梦。
“几年以来,你一直使用落花生的称号,导致我找你找了好长时间啊。你真名叫李圣义,对不对?”那人慢条斯理地问。活生生是欧洲中世纪贵族的文雅样。
虽然一点都不好看。
落花生一脸迷茫:“我是叫李圣义啊。而且我只是人送外号落花生,我的真名很容易查到啊。怎么会耽误你的时间。”
“那个,我一直以为你姓落啊……”那人无奈,“我告诉你吧,我找你来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什么是氟气?”
“……这么说吧,我叫李圣豪。我的祖父是个矿产大亨,前几年去世的时候留下遗嘱,告诉我有一个走散的弟弟叫李圣义。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你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啊。”落花生仔细想了想,似乎跃金那为数不多的极度有钱人其中就有一个叫李圣豪。
“对。我是跃金北部十二郡的最大矿物开采商,从挖矿到加工锻造交易一条龙。这些年虽然整个行业都不景气,但我们赔的钱算是比较少的了。现在经济每况愈下,我准备拿出大部分资产兑换现金从事建筑业,剩下的矿产业我准备继承给你。”李圣豪说。
“合着我是来继承遗产来了?”
“什么遗产!我还没死呢!唉……我估计你也没管理经验,所以这些东西只是你名义下的,实际事务都由我的手下办理。”
落花生想了想发现自己没啥用:“那你给谁不好,非得转让给我?”
“因为我好歹是你亲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