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怡婼安排事宜的这段时间,又有一队人马进了潍城。
因为过两日便是太守千金的及笄礼,这两天倒是有许多外地的宾客进城,所以这队人马并没有引起他人过多的关注。
这队人马的人数并不算多,也就十多个人的样子。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在客栈落脚,而是朝着城南的一个宅子里去了。
这个宅子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来往,出入的也大多是奴仆,所以并不得人注意。
在为首的马车停在宅子门前后,宅院的大门立马就被打开了。
就像是事先知道对方抵达的时间一样,宅子内的管事带着身后的奴仆一起迎接着从马车上的人。
马车的帘子被候着的小厮从一旁掀起。
先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
他的五官凌厉,眉宇之间带着一股锐利,他身材修长,举手投足俱带着世家公子的贵气。
年轻公子下车以后便垂首立在一旁候着。
没过多久,马车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中年人。
他的衣服上绣着麒麟和祥云的图案,左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白玉扳指,右手虎口处覆着一层茧子。
即便是掩在锦衣之下,也能看出他手臂上虬结的肌肉。
他的鬓角带着些微的白色,一双眼睛如同黑洞般深不见底。
管事抬眼瞅见了已经下了马车的中年人,他急忙跪下,“恭迎老爷。”
身后的下人见管事跪下了,也连忙跟着跪下喊道:“恭迎老爷。”
中年人没有理跪了一地的奴仆,他抬步朝着府里走。
年轻公子和同行的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等中年人进府以后,他的声音才远远地传来,“起吧。”
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然后领着下人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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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达潍城的第二天,宋子源就让人送了信件给印染,告知她自己抵达潍城的事。
印染收到信的时候正在自己的房内熟悉明日及笄礼的流程。
看见画春递过来的信,她也有些疑惑。
她接过信,看到信封外的字迹时她便认出来了,她唇角微扬,然后有些急切地拿出里面的信。
信的内容不多,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他昨日抵达潍城的事,并告知她,他明日会和郑怡婼一道去参加她的笄礼。
看完信的印染眼角眉梢俱带着温软的笑意。
等她再度投入到流程的熟悉中时,原本的疲惫一扫而光,反倒精力满满。
画春见印染的变化如此之大,倒是不由好奇起写这封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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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月廿五。
安秋韫寅时就起来安排下人做准备了。
及笄礼正式开始是在巳时,趁着这段时间,她需要将那些行礼所需的物件从库房里拿出来,并安排人安置到主厅前的院子里。
厨房那里也要再确认一下食材,菜单早就定好了,若是食材出了差错也好及时补救。
清点好在前院伺候的下人和在后院帮衬的下人以后,安秋韫便让画元去沁竹院将印染叫醒,并为她整理好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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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染被画春从床上摇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卯时。
她有些迷糊的被她们拖起来洗漱、穿戴。
等印染洗漱完以后,花棋就把厨房那边送过来的早膳摆上了桌。
画元见印染已经清醒了,便向她福身道:“小姐,夫人让您先用早膳,过会儿会有人过来为您梳妆。画春我先带走了,我还得带她去偏房里检查一下您笄礼上要穿的衣物。”
“画元姐姐,我省得。”印染在桌前坐下,然后对画元颔首。
画元见此便带着画春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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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是在辰时三刻的时候陆续前来的。
羽偲璠和管家在大门那边接待,然后由着下人带那些宾客入席。
等安秋韫安排好了内院的事,她也带着苏茹到了大门那边与羽偲璠一同迎接宾客。
不一会儿,容夫人就带着容承到了太守府。
容夫人让身后的下人将礼物交给羽偲璠身后的管家,她自己则笑眯眯地与安秋韫他们打招呼。
容承也向羽偲璠和安秋韫作揖行礼。
羽偲璠对他们颔首回礼,然后让人领着容夫人和容承入席。
在容夫人他们之后,郑怡婼也带着宋子源到了太守府。
她和宋子源下了马车,然后朝着太守府的大门而去。
羽偲璠抬眼便瞧见了慢慢走近的郑怡婼和宋子源,他瞧了一眼正在与宾客点头问好的安秋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郑怡婼走近,她笑容满满地对羽偲璠和安秋韫道:“羽太守、羽夫人。”
安秋韫并不认识郑怡婼,对于宋子源,她也只在七年前见过一面,所以,面对已经长开了的宋子源,她也是没有认出来的。
她看着眼生的郑怡婼有些疑惑道:“不知夫人是?”
郑怡婼笑着回道:“我从恒城前来,夫君在宋府行二。”她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宋子源,“这是我儿,名唤子源。”
宋子源对羽偲璠和安秋韫作揖,“晚辈宋子源,见过羽太守,太守夫人。”
安秋韫脸上的笑意在郑怡婼话落的时候僵了一瞬,她的目光停在宋子源身上。
她掠过他过于昳丽的面容,又将视线在他的周身绕了一圈,然后才有些疑惑的收回了目光。
她看他的样子,半点没有传言中那般命不久矣的病弱样,看着除了身材单薄了一点,倒是与其他同龄人无甚区别。
“管家,带宋夫人和宋公子进去。”羽偲璠见安秋韫不说话,便在一旁吩咐道,他看向郑怡婼,“宋夫人,宋公子,先到里面入席吧。”
郑怡婼颔首,“多谢。”
宋子源在向羽偲璠道谢后也跟着郑怡婼一起进去。
安秋韫侧首望了望宋子源的背影,然后拧着眉看向羽偲璠,“那当真是宋子源?不是你与姝儿联合起来骗我吧。”
羽偲璠轻笑,“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再说了,你看这世上,能有几人有他那般昳丽的容貌?”
安秋韫不语。
他们在门外呆到了辰时七刻,眼见着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他们便也进府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