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哥儿和嵇曜两人一路以来相谈甚欢,很快便从普通的同行者变成了好友。
出于对卿哥儿的信任,嵇曜将自己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原本嵇曜是带着奴仆护卫一起出发的,但是在快到达巫溪的时候,他们的队伍遇见了山匪,他在奴仆与护卫的掩护下逃到了一个村落躲避,但没想到村中人与山匪狼狈为奸,他发现不对,便偷了身麻衣换上,然后带着重要物件逃离村庄。
“我原以为只要离开了那里便能脱险,没想到他们竟然死咬着不放,在离开巫溪时我还险些与他们撞见。”嵇曜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卿哥儿仔细回想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那天在巫溪碰见的人可是一群穿着护院服饰的人?”
“正是!难道邵卿也遇见了他们?”嵇曜看着卿哥儿,眼神中透出一些担忧。
卿哥儿闻言掀开帘子对着马车外赶车的护卫道:“待会儿进入恒城以后先去姨母那里,我们明日再去靖远书院。”
“是。”护卫虽然疑惑,但还是遵从卿哥儿的吩咐。
“邵卿,可是有什么不对?”嵇曜有些奇怪地问道。
卿哥儿眯眼细细的将事情思考了一番,然后开口道:“嵇兄,在巫溪之时,我的书童曾听到那群追你的人说过,他们会在你前往靖远书院的路上埋伏,靖远书院在恒城郊野,路经山林,若是他们已经做好准备,那么你进入恒城的事他们也必然会知晓。届时,他们人多势众,若是只有我们几人,恐怕凶多吉少。”
嵇曜面色凝重,“看他们这般,恐怕并不只是山匪那么简单,里面或许另有内情,这次是曜连累邵卿了。”他说着,向卿哥儿深深一拜。
卿哥儿摇摇头,扶起嵇曜,“嵇兄不必见外,你我相识即是缘分,我也不过是尽自己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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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恒城的时候,护卫将路引交给官兵查阅。
放行以后,其中一个官兵让人替了自己的位置,然后从城门离开,往一个巷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官兵从巷子里偷偷摸摸地走出来,肚子前的腰带明显的变鼓了一些。
在恒城一个普通的矮房,一只白鸽从里面飞出来,朝着郊外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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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哥儿突然拜访,让安秋琦吃了一惊。
自从她嫁到恒城,和安秋韫就只剩下书信来往,早年还未出嫁时倒是去潍城一两次,那时卿哥儿也才五六岁的年纪。
卿哥儿和安秋琦并不算亲近,但是出门在外,他能够求助的也就只有这个姨母了。
安秋琦见到卿哥儿很是热情,她听到卿哥儿的来意以后便快速地让下人去召集人手。
卿哥儿他们被安秋琦安排进客房休息,顾及到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她并没有特意让卿哥儿和她叙话。
卿哥儿若是在靖远书院求学,那么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来。
安秋琦的丈夫是宋家旁支,在恒城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也颇有势力,所以召集的护送人马虽算不上顶尖,但也是少有的高手。
第二日,在卿哥儿出发去靖远书院的时候,安秋琦反复叮嘱他有空要来看她。
卿哥儿对自己姨母的嘱咐自然是欣然应下的,他和嵇曜对安秋琦深拜一下,表示对她的感谢,然后在七个高手的护送下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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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哥儿和安秋琦商量的对策是:队伍分两批走,一队跟着护卫和他来时乘坐的马车走;另一队则护送他和嵇曜后行。
卿哥儿和嵇曜在半途的时候下车换乘另一辆从他处租来的马车,而那七个高手则继续跟着马车先走。
途经山林的时候,护着卿哥儿原本乘坐的马车那队人马果然受到袭击。
那七个高手和卿哥儿的两个护卫都不是吃素的,他们面对对方十多人依旧很是轻松,将这些人制伏以后,他们并没有等卿哥儿一行人,而是分出三人护着马车继续前行,以防前面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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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哥儿和嵇曜在十三个高手的护送下也到达了第一队的人被伏击的地方,但是这里除了有打斗的痕迹,却一个人也没有。
在外面的高手们警惕起来,他们成半包围的状态护住马车。
四周除了鸟的叫声便只剩下风声。
他们慢慢往前移动,四周却始终没有动静,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多想的时候,四周突然冒出了一群蒙面人将他们包围起来。
蒙面人的人数至少也有四十人,但是他们的下盘并没有很稳固,身手应该算不上太好。
十三个高手互相之间传递了一下眼神,以他们的实力对付这些人应该不难。
高手们率先出击,但对方的目的却不是和他们正面对抗,他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将其中的粉末洒向高手们。
十三个高手纷纷捂住口鼻往回撤,但是还是有两个人没来得及反应被撒个正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没过多久,吸入了粉末的两个高手便浑身软绵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卑鄙!”高手中有人对着围住他们的蒙面人骂道。
蒙面人中没有人回他的话,而是慢慢逼近他们。
剩下的高手用汗巾包住口鼻,然后看准时机攻击蒙面人。
他们在外面打斗,卿哥儿和嵇曜也没放松警惕。
卿哥儿将羽偲璠给他的剑抽出剑鞘,整个人紧绷着,他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形。
嵇曜也将安秋琦给他防身的剑抽出,他把车窗上的帘子拉开一角,紧紧盯着外面。
高手们原来依着自身的身手是占着上风的,但渐渐的,他们慢慢地愈发力不从心,蒙面人也似乎是存着拖延时间的目的,他们并不下杀手,而在不敌的时候也会快速逃离转而换上另外一个人。
高手们的动作越来越艰难,蒙面人像是明白他们为什么变成这样,动作愈发迅速。
卿哥儿看着高手们额头上的汗水和渐渐变得吃力地动作,他心下猜测:或许是那些粉末的问题,它们不但直接吸入会令人昏厥,在汗液的催化下也会对人造成影响,所以其他人才会越来越力不从心。
看着外面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卿哥儿握紧了手中的剑,他转头对着窗边的嵇曜道:“嵇兄,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去搏一搏。”
嵇曜:“好!”
卿哥儿从怀里拿出一条绣着翠竹的白色帕子蒙在脸上。
这条帕子还是他在印染塞给他的包袱里拿出来的,帕子的偏大,刚好能用来蒙脸。
嵇曜没有合适的东西用来蒙脸,他只好把袖子扯了。
他们从马车上冲出去加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