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奈何司溟坚决不承认,他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而归,然而,这在司溟心中却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慕容家除了她和哥哥,还有人在!
司溟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一直孤身奋斗的人,突然碰到同样为了一个目的努力的人,这种感觉,是怎么都无法形容的。
“明叔,你去哪里了?”明叔才回到府中还没走进自己的房门,易旭却早已在房内等他。
“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明叔先是一愣,随机恢复正常,笑着道。
“明叔一去数日,今日才回到沧州,我本想与明叔一起用膳,但是明叔才到府内便出去忙了,于是,只能来这等着了。”易旭道。
“不知道,公子找老奴何事?”明叔尴尬地笑了笑,离开的时候太急,没想到易旭这么快便知道自己回来了,看来,他这位少爷的眼线也不可小觑。
“明叔,你是不是,去找了沧州府衙的司姑娘?”易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公子?”明叔愕然,自己已经尽量小心行事,没想到还是被易旭发现了。
“明叔,既然这样,我也便不掩饰了,你是否,已经知道了司姑娘就是纯儿?”易旭问道。
易旭这般问,便是他还不确定司溟与当年失踪的慕容纯的关系。明叔心中舒了一口气。
“老奴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因此打着公子的名义给沧州府送礼,顺便探探司姑娘的虚实。”明叔自然不会告诉易旭他所知道的。
“即是如此,最好,明叔,你跟了我这么久,应当是知道,我并不希望当年的事情继续,所以,若是司溟真是纯儿,也希望请你不要告诉她任何事情,我已经因为‘报仇’这两字悔恨到如今,我不想我的妹妹跟走跟我一样的道路。”易旭叹了一口气。
“是,公子。”明叔点头答应。
自从秦绡的事解决之后,易旭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三天两头往沧州府衙跑,直惹的每次苏梓都要咬牙切齿地把他轰出去。
“哟,司姑娘,今儿个又在晒药材了?”这话一听,就知道又是易旭来每日例行报道了。司溟翻翻白眼,决定不理睬他。
“易大公子,你可真闲,每天都往我们这小小的沧州府衙跑,也不嫌累的慌。”苏梓果不其然很快就出现了。自从易旭往沧州府衙跑的勤快之后,她便专程吩咐了守着府衙门口的衙役,让他们一见到易旭出现就立即向她汇报。
“唉,小梓,怎么说我们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怎生舍得这般冷淡对我?”易旭又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让苏梓看的直摇头。
“得了得了,别拿青梅竹马说事,小时候的事也不是本姑娘能决定的,本姑娘若是知道你会成现在这样的德性,肯定离你远远的。”苏梓狠狠反击回去。
司溟则在一旁继续晾着她的药材,这两人,几乎每天早上都这般乐此不疲,真让人无奈。
“小梓,你这样,可真是伤我的心……”易旭用手捂着胸口,苏梓不耐烦地看着易旭,要不是易旭最近老爱往沧州府衙跑,而且每次都跑来找小溟,她才不愿意看到这个讨厌鬼!
易旭与苏梓,分明就是很在意对方,然而却偏偏又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司溟摇摇头,默默地拿起自己的药箱,准备出门。
“小溟,你去干什么?”苏梓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司溟准备出门,急忙跑上来。
“我去药庐弄点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司溟解释道。
“药庐?府衙的药庐我倒还没去过,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易旭说着便跟了上来。
见甩不掉这两人,而且府衙药庐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地方,司溟只得点点头,带他们往药庐走去。
沧州府衙的药庐位于府衙后侧,与平民居住区最近的地方,因为府衙药庐会时不时做一些义诊,然后免费分发药材,沧州府的人们,几乎都受过这府衙药庐的恩惠,有时候一些人上山采到一些药,也会送来这里。
药庐平日里也开着,每日都安排医师在里面,免费给百姓们治疗些小病小痛。既然是属于府衙管区,这里自然也有衙役巡逻。然而,今天一路走来,却没有碰到衙役不说,待到了药庐门口,平日里按时打开的药庐大门竟然紧闭着。
“有人吗?有人吗?”司溟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音。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里面啊?”司溟继续瞧着门道。
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司姑娘,不如让我来。”易旭自动请缨却惹来苏梓一个白眼。司溟让开,只见易旭深呼吸一口,司溟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正准备阻止,易旭却早就一脚踹在了门上。
“啪|”地一声,药庐的大门,就这么华丽地倒在了地上。
“易旭!”苏梓自然不会是司溟这般的好脾气,立即大喊了起来。
“嘘。”然而司溟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苏梓安静下来,看到司溟严肃的神色,这才注意到,好像药庐有点不对劲。
先不说这药庐是沧州府衙所属,里面的大夫都是府衙的医师,每日都有固定的医师来次坐镇,为百姓治病抓药,然而今天,现在已经日上三竿,这药庐大门却紧闭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虽然很淡很淡,但是这瞒不过司溟的鼻子,她短短的一生中,接触最多的,不就是这样的味道吗?
“出事了。”司溟很严肃地将苏梓拉到一边。易旭也觉察到了这药庐的不对劲,于是站在门外,没有贸然进去。
“我想,我们得进去看看。”这个时候,司溟发话了。
司溟发话,易旭岂有不去的道理?他忙不迭的点头,惹来苏梓一个冷哼他倒也不是很在意。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吧,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在外面,还能有个照应。”易旭说罢不等司溟和苏梓回复,便冲了进去。
药庐内的血腥味要比外面重,易旭一进去,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阳光透进窗户,适应了里面的视线后,易旭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不远处的桌子上,赫然倒了一个口吐鲜血的身着医师服的人,他的背部直直插着一把刀,血就从那里流出,然后溅落到地上。而那人的面前,摆着一个茶壶与两杯早就冷掉的茶。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易旭才见了没多久,便走了出来。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苏梓拦住易旭,易旭却只是道:“我看到的东西,只怕你不能承受。”
苏梓自然是不会信这些,易旭越要这么说,她便越要看,于是她很快便跑到房内。
“啊!”没过多久,苏梓的尖叫声便如愿在里面响起。
“唉,我都说了她不能看。”易旭摇摇头,不过还是走到苏梓面前,将她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背。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司溟也很想进去,但是她心中有着一种不安,这种不安在告诉她,不要去,不要去。于是,她问易旭。
“里面死了一个人,他身上穿着,医师的衣服,。”
很快,府衙的衙役就赶到了这里,死去的是前年才来沧州府衙的一个年轻医师,姓许,他在沧州没有亲人,一个人住在离府衙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平日里也没怎么与人结怨,所以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姓许的年轻人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梓问了一圈医师中平日里与这个许医师交好的医师,却都只是摇摇头,许医师为人憨厚老实,平日里只要谁有什么难处,他立刻尽己所能帮忙,所以在沧州府衙中,人缘很好。
“唉,前日里他还与我说,今日休息之时,出去小斟两杯,没想到……”被问到的一个医师叹着气。
于是,结合众人的证词,这位许姓医师,似乎并没有什么结怨的人。然而,这点是司溟最奇怪的地方。
“人无完人,金无赤金,从我们询问的情况来看,许医师平日里人缘极好,没有什么冤家。”司溟道,“然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纠纷,许医师的这个完美,却恰巧便是一个疑点,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司溟正说得热火朝天,激情澎湃,身后便传来“啪啪|”的鼓掌声。
来者正是林郁寒。
“司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林郁寒开口道,“没想到,司姑娘竟然这么观察入微。”
“谢林大人夸奖。”司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司溟,司溟只是随口说了下自己的见解。”
“我也听得了此案的大概,杀害许姓医师之人定是他的熟人,方才我去现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挣扎的痕迹,而且,桌子上,有两个茶杯,因此,许姓医师不仅认识那人,与那人也十分熟稔。”林郁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