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咬人惨剧接二连三发生,高台上的人都吓傻了。
泽空长老及时回过神,下令制止。不料,那些听令行事的手下不仅没能拦下事端,反而被那数十个失了神志、双目赤红的修士咬伤了好几人。
挥手打飞一个胆敢朝他动手的发狂修士后,泽空长老脸色愈发难看。这些修士挂着受他解救的名头,如今他们不知为何发疯乱咬人,导致惨剧发生,令身为解救人的他处境顿时尴尬起来。刚把人救出来,他总不能转头又下令诛杀吧?那他的名声岂不臭了?泽空长老正不知如何收场,忽听到有破空声传来,他眸光一动,便见打西边有几名修为不等的修士正朝论贤台这边快速飞来。如今是新联盟当道,如禁飞令之类的陈规陋习已被废除,因此,有修士在主城区域内飞行不叫他奇怪,叫他奇怪的是这一行人中怎还有垂髫小童?泽空长老揣度其修为,竟无法看穿。
泽空转念之间,那一行人已飞到他前方不远。陌生修士的到来令泽空顿生警惕之心,他本打算等对方落下来后再行交涉,这本是他自矜身份之举,不料,那几人竟只与他打了个照面,就径自飞越他头顶上空,继续快速往东而去。这般行事,显然那几人不曾将他放进眼里,倒害被无视的泽空长老平添了一肚子闲气,不悦地询问起心腹手下:“方才飞过去的那几人俱都眼生得紧,周身气息却不弱,你们可知他们的来历?”
心腹手下回道:“正要禀告长老,这一行人很不简单!我等守在昭明湖畔时就见过他们,还曾见过那名幼童与那名美貌女子动手过招,看似玩闹,威势却极大,我们几人自认均不可与之抗衡,只怕他二人的修为不在元婴之下。对了,还有一事须禀告长老知晓,被荆城长老引进昭明湖的那头千年妖兽,被那幼童抬手收走了!”
“收走了?那可是元婴圆满的妖兽啊……”泽空听得心惊,紧接着又道:“这几人也曾在昭明湖出现?莫非逐风等人能够轻巧脱身,仰仗的是他们?”
当日发动叛变时,泽空和荆城是分了工的。因醉梦楼是荆城的产业,便由荆城负责着手醉梦楼之伏,设伏完毕,他便领人去跟泽空汇合了。泽空长老负责突袭议事厅,接收联盟管辖权。因此,泽空虽有派人监视昭明湖,却不知那边具体的情况。
“我等谨遵长老吩咐,不敢十分靠近,只远远暗中观察。但,逐风离开时,与他们抬手作别了。”
既有抬手作别,想来不曾交恶。泽空不免忧心,即便他笃定中毒的逐风再活不久,也怕逐风临死前拉到厉害的帮手,这样,即便逐风死了也能给他们添乱。
泽空与心腹交流时,现场忽然又起了变化。
那些发狂的修士突然都静止不动了。
没再出现死伤,这是好事,但泽空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他不理会手下的阻拦,跃身下了高台,近前观察起那些出了问题的修士,见他们个个呆立如木偶,便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中了傀儡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
最早发现端倪的是以医道晋升元婴的石藜长老。按石藜的诊断,这些人是因为用了冯君不知打哪儿搞来的特效药才中毒的,发病后身体急速衰败,行将死亡。为避免突发性的修士大面积死亡带来的骚乱,当时的联盟长老会才会发起议事,才会因一时无法解决才草草决定将那些人私下抓捕,并找地方关押起来。下这决定的时候,所有长老都未料到今日局面的出现,就连石藜真人也只提及过,此毒会致死。但这么一来,可把泽空长老坑到了。他反叛后,便想靠释放被囚禁的这批修士给自己再刷波威望,至于放出来人死了怎么办,他大可说是受了以前那帮当权长老的迫害。现在可好,人被他领出来时是没死,却发狂了,还到处咬人,能背锅的前当权长老们一个个都不在了,石藜更已闭关,他这不是偷鸡不成,还得蚀把米吗?
且不提泽空这头,林有道几人追着奇怪的声音向东飞去,却于半途失去了线索。声音消失了。
经林零一指认,他们降落在控蛊之音断掉的地方,城东最高的那处塔楼。而后,他们以塔楼为中心四处搜寻,并无异常发现,便有黑影闪过,顺手逮住一看,普普通通的小黑猫。倒也不算毫无收获,因为这只小黑猫,林有道意外地又遇见了一个曾给她留下过较深印象的陌生人。
“小黑!”远远跑来一个小姑娘,刚近前,就对那只小黑猫教训起来:“小黑,你又乱跑!我都告诉过你好几回了,最近好乱的,不可以往外跑,你还乱跑,害我追你半天。告诉你,你今晚的小鱼干都没有了!”
小黑猫喵喵地回应了两声,也不知有否听懂她的话。
训完小猫,小姑娘抬头,刚要请求他们将小黑猫还给自己,张眼看清林有道的长相,先惊喜地叫了起来:“是你,是你,那位好心的姐姐!——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那天在多宝阁门口,我被人撞倒了,是你扶了我一把!
“是你啊。”林有道怎不记得?多宝阁大甩卖的那个小托儿嘛。
得到肯定答复,小姑娘便傻乐起来:“姐姐还记得我,真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姐姐,真巧!”傻乐完,她才想起自己那只乱跑的猫,又不好意思地问道:“姐姐,我的猫,能先还给我吗?”
这猫又没有异常,不用林有道示意,逮住小猫的赵通天扬手就将小猫丢还给她。
小姑娘忙接住,将小猫紧紧抱在怀里,好奇地打量起他们一行人来,小姑娘也没什么心眼,好奇什么就直接问出了口:“姐姐,上次见你时,你就一个人,这次,多了好几个人,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吗?”
“他们是我的家人和朋友。”萍水相逢,林有道没打算往细里介绍。
小姑娘点点头:“有人陪着最好。最近好乱的,我哥哥都不让我往街上来了,要不是小黑调皮,我也不敢出门。”
自昭明湖里出来后,林有道一直在匆匆赶路,不曾注意过外部环境如何了,此时听小姑娘一再提到乱字,她想到乐四乐五的情况,便多问了句:“怎么个乱法?”
谁知,小姑娘猛摇头:“哥哥提醒过我,不要在外面谈论这个事情。”
林有道刚想小姑娘不愿说就算了,小姑娘便又接了句:“我家就在附近,姐姐,你跟我去我家里坐坐吧?回去了我再告诉你。”
去陌生人家,肯定存在风险,但有林零一在,林有道自觉没什么好担心的。控蛊的声音是在这附近消失的,若他们答应前往,之后再碰上什么牛鬼蛇神——岂不正好?他们本就要一探究竟,此行若能将幕后之人引出,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