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丰年顿时来了精神,顺着周泰指尖的方向看去,很快,她便看见了一个面无表情、身材修长的青年,样貌正与习玉台到处挂着的画像无异。
青年目若寒星,正一个人站在石台的一角,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凑到一块说话。
丰年见状,不由得眼睛一亮,赞叹道,“小弟弟真帅!”
他身旁的周泰却是在想别的事情,他看着下方的那位青年,若有所思。
“果然只有士境一阶,看来传闻不假,初试确实有些问题...若是和南宫平硬碰硬,胜负还真不好说。”周泰低声道。
丰年鼻尖一皱,哼了一声,“你怎不说樊师弟有越阶挑战的实力?”
周泰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在意,“越阶挑战岂是你说的那么容易?更何况那可是南宫平,即便没见过本人,你也该相信南宫家族的判断吧?即便将你兄长放到当年,也未必能做到。”
“哼,我才不信,我哥哥是无敌的!”丰年一扭头,不再说话。
周泰也不做过多言语的纠缠,只是道,“是还是不是,门试自会见分晓。”
......
......
“喂!”
就在樊无争兀自站在石台一角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略有寒意的声音。
樊无争偏过头,发现声音起处是个身材健硕、壮若幼熊的青年,其背后背负着一柄等人高的巨锤,看着无比骇人。
此时后者脸上笑意阴冷,下巴高高扬起,“你就是樊无争吧?”
樊无争微微点头,虽说他知来者不善,不过表情仍没有丝毫变化。
“我叫何锐,”青年先是介绍了自己,旋即下一句话却话音一转,“来,跟老子说说,你初试究竟用了何种方法登顶?”
樊无争闻言,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没有。”
何锐见状,冷哼一声,“少给老子装!你一个士境一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根本打不过南宫平,又怎么可能第一?你一定使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将那三道考验避了过去!”
何锐有炼体的功底,说话的中气本就极足,加之其根本没有掩盖自己声音的意思,很快,整座石台上的新晋弟子,乃至一些感知敏锐的老生弟子,不由得纷纷看了过来。
“快看,是何锐!咦,那不是初试的那位第一吗?”
“何锐找他麻烦做什么?”
“不清楚...但何锐不是前几天在习玉台大肆宣扬他已经破境,晋入士境二阶了么,看来那位所谓的第一有麻烦了啊。”
这个名为何锐的弟子倒是挺出名,在璞玉门的新晋弟子中,名声竟不亚于樊无争。原因倒不是因为其在初试取得了多么好的成绩,而是因为其在前几天偶然破境后,开始到处找璞玉门的新晋弟子挨个单挑比试。
一番比试下来,一些稍有实力的还好,不至于被其手中的撼山锤砸成重伤,但那些实力不济的新晋弟子就气惨了,直接是被其砸得找不着北、不能自理,连认输都不许,甚是凶残。
也因此,所有璞玉门的新晋弟子都被迫得知了这个凶名。
......
......
“你快说,要不然...”
何锐狞笑了一声,一把将身后背负的巨锤凭空抡起,“砰”的一声,砸在了樊无争身旁,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不说的话,待会的门试上,老子会将你砸成肉酱!”
撼山锤沉重至极,长达数尺的粗大锤柄和巨大的锤头都纹着玄奥的纹路,看上去是一道灵具。巨锤砸落在樊无争身侧时,将地面砸出了一道深坑,裂纹直接是蔓延至了樊无争脚边!
但从始至终,樊无争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在何锐抽出巨锤的那一瞬,他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生出了一丝寒意。
樊无争平静地看着何锐,“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话音未落尽,何锐眼睛一亮,周围的人群耳朵也不由得竖起,倾听这边的动静。
“给我滚。”
樊无争平静的几字落下,不算大的声音却如一记惊雷响起在围观人群的耳边。他们纷纷开始震骇地看着樊无争,如在看一个疯子。
何锐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他脸色立即变得极为的难看,旋即又变得无比狰狞。
他咧开嘴角,阴冷的笑声听得众人一阵颤栗,“呵呵呵,性子倒是挺烈,若不是你这几日躲着,没来习玉台,我早就将你小子治了。不过这样也好,待会门试我也能不手下留情了。”
说完,何锐单手将沉逾重石的撼山锤归于后背,冷笑几声,便走开了去。
周围人听得更是心头一震,不由得为樊无争抓了一把冷汗。
他们和何锐一样,不认为樊无争真有登顶初试第一的实力,从一开始便笃定了樊无争是通过某种歪门邪道通过了三道考验,眼下其更是被何锐盯上了——何锐的凶残,他们可是亲身领教过的,樊无争这种士境一阶,岂能招架得住?
樊无争脸上依旧面如表情,仿佛不过发生了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
......
......
“师弟真帅啊!”丰年捧着脸,看着下方,眼睛不住发亮。
周泰叹了口气,“那何锐虽说刚晋入士境二阶,境界略显不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樊师弟实力不济,却招惹比他强了一头的人,似乎有些眼高于顶啊。”
“安啦安啦,别念了周师兄...”丰年摆了摆手,“更何况,你又知樊师弟打不过那何锐?”
周泰蹙了蹙眉,“士境一阶打不过士境二阶,有什么问题?”
“哼哼...”
丰年没有回答,只是道,“我总觉得的,这个樊师弟,能给我们一些惊喜呢。”
周泰刚还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有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威压出现在了石台上空,笼罩了下方每一寸土地。
周泰闭上了嘴巴,不只是他,在场的每个人只感觉空气传来一阵微微的压抑,他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眼帘里有一个一个健硕的白发男人正静静悬在半空,正俯视着他们,面目威严。
短暂寂静后,观客席上的老生弟子看清了男人的模样,顿时齐齐恭声叫道:“洛门主!”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石台,让下方石台中的新晋弟子有些发懵。
片刻的呆滞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兀自恭敬地高声道,“洛门主好!”其他新晋弟子微微一愣,也随着醒悟过来,一同大声地叫喊。
洛河举起手,压了压,示意安静,旋即从半空中徐徐降下,落在了空荡荡的高台之上。
玄字号石台的结构如是,观客席围绕着底部的石台而建,而高台恰好能俯视着整片观客席和石台。
洛河指尖微动,几缕寒气自指尖飘出,寒气在空气中不断地沉淀,最后竟凭空凝出了两张并肩而立的高大冰晶石椅!
他择一冰椅坐了下来,看见这一幕,许多新晋弟子虽说对他凭空生物的手段感到很新奇,但更多的是感到很奇怪——明明洛河只有一个人,为何要做两张冰椅?
另一冰椅,是给谁坐的?
很快,所有人便知道了答案。
“哒哒。”
“哒哒。”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一个高瘦、身着院袍的男人自高大的椅背走出,面不改色地坐在了冰晶石椅上。
瞧见这一幕,老生弟子虽说面色微有色变,但却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然而新晋弟子们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了,他们脸上的神情顿时化作了惊讶和费解。
因为没有人看见这个男人是何时登上高台的,甚至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现的,他蓦地凭空从冰椅后走出来,似是平空出现,又似一直就处在那里。
男人漫不经心地落座,俯视着下方石台,目光扫过所有弟子,在其目扫过樊无争的时候,后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是看见男人对他笑了一下。
樊无争也笑了,他这才明白,那天在石道上遇着这个男人后,他临走留下的那句“很快你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