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无争悄然运起感知,察觉到在人群后方还有着越来越多的气息正在接近,他意识到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要不然极有可能会陷入重围。
他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朝人群拱手作揖,“各位好汉,我还有事在身,他日再聚!”
说完,他便迅速挤进了人群,脚上悄然附上一丝灵气,不断穿梭于人群的缝隙中,依赖于出色的身法,不一会儿便逃了出来。
人群顿时喧闹了起来,樊无争脱出重围后也不敢做丝毫的停留,立马朝着习玉台的方向径直而去。
一路上,虽然他脚步极快,但依旧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听着那些旁人的议论声,他逐渐听出了个大概——
原来,在他潜心伏在府邸修炼的半个月里,院监会竟将初试前几名的弟子的样貌制成了画像,贴在了四大武门的修炼要地,来往的弟子皆能看到。
以致于,无论是初来乍到的新晋弟子,还是老生弟子都认识了这几张面孔。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初试上拿了第一的樊无争。
拿了第一还是其次,关键其是力压了排名第三的南宫平一头。
南宫平何许人也?
初入道途便汇聚了整座十域大陆万千目光的天才,南宫家族乃至悬空域公认的枪术奇才,是凤毛麟角的翘楚,是将来必成皇境甚至有可能问鼎圣者的天骄!
在这场初试上,竟是只能落得个第三的名次?据说对于这个结果,四大武门甚至是院监会里的那些年事已高的长老都是大跌眼镜。
但随后,另一种言论悄然开始甚嚣尘上...
原因便是,当日樊无争与南宫平在初试殿里的小冲突竟然被人爆了出来。
当日樊无争不仅表现出无惧与南宫平枪术的态度,而且还试图空手将南宫平的枪罡纳入掌中。而那时,樊无争士境一阶,而南宫平士境二阶。
此事一经流传,很多人便开始觉得有问题。他们关注的点不在于当时樊无争所展现的气度,而在于双方的境界。
南宫平士境二阶,枪术非凡,以初试的标准来看,实力无疑是相当的强大,但为何最后却落得个第三的下场?甚至没能位列第二?
因此很多人便开始猜测,今年初试的试题有问题,名次不能完全以实力而论。纷纷都觉得,樊无争能够居于榜首,固然有一定的实力,但若是真要来一场硬碰硬的真强实斗的话,恐怕结果将截然相反。
而目击了整场初试的两人,一位是严万明,一位是洛河,两人都对此没有任何的辩驳,甚至没有做只言片语的解释。前者是因为做这些事不符合院监会的职责,后者则是因为性子慵懒,懒得解释。
这种沉默,无疑是让某些人错认为是一种默认,于是有更多的人渐渐相信了这种说法。
......
......
樊无争疾步走向习玉台,对于一路上那些指点议论的目光和声音,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汗颜。
他向来便不喜欢这种瞩目的感觉,如今被迫地这样感受一番,心底也是感到有些无奈。
对于那些一路上听见的传闻,甚至是些质疑的声音,他反而是满不在乎。毕竟路是自己的,修为也是自己的,若是做什么试图要去证明什么的话,未免太累了些。
半刻钟的步行之后,他终于是看见了习玉台。
习玉台不愧为璞玉门的修炼要地,四处雕梁玉栋,楼宇林立,浓郁的灵气飘散在空气之中,好比一座洞天福地!
尤其是周遭那些浓郁的灵气,许多初来乍到的新晋弟子即便没有感知,也能感受到空气之中明显的变化,不由得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舒坦的呻吟。
“这灵气...好生浓郁!不愧是青穹学院!”有人不禁发出感叹。
“据传这些灵气是被一座强大的阵法吸引而来,”有知情者说道,“而这座阵法,其他三大武门似乎都各自拥有一座。”
“吸引灵气的阵法么...”
樊无争若有所思,旋即目光朝某个方向看去,那里是习玉台的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座高塔。
高塔每层的塔檐皆是经过精雕细琢,细节繁多,看上去是由一种不知名的精美玉石构成。天光自苍穹洒下塔身,折射出极为明亮的玉色!
但樊无争看着它的原因不是因为其壮丽的轮廓,而是别的原因——
在樊无争的感知视觉里,空气中夹杂着无数星星光点,如难以触碰的星屑,甚是缥缈。但到了玉塔的位置,他只看见了一道被浓烈星光所充斥的明亮光柱。
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那座阵法极有可能处在那座高塔之中。
再有,凤凰尚有非梧桐不栖之理,能纳入这种阵法的高塔,又岂能是凡物?
樊无争想着这些想得入了神,这时,他听见一道洪亮如晨钟的声音在习玉台内响彻了起来。
“璞玉门新晋弟子听令!速速前往玄字号石台集结!”
樊无争回过神来,垂首看向手中的灵牌,地图上显示,那座名为玄字号的石台便位于自己的不远处,于是他迈步走向了那里。
......
......
望着那些朝着玄字号石台鱼贯而去的新晋弟子,有两人旁观而立。
其中一人是个青年,气质沉稳,站姿端正大方,看得出平日是个循规蹈矩的门生。
而另一人是个姑娘,年龄可能比樊无争大上一些,姿容姣好,五官灵动,暗红色的发丝被束在脑后,略显英气间又流露出一股活泼的气质。
这名女弟子发出一声感叹,声音听着老气横秋,“又有新人进来了,一年光阴真快啊。”
身旁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好像也没有多老吧?”
女孩没有回答,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反问道,“周师兄,要不咱们去看看?”
她身旁的被称为“周师兄”的青年没有说话,正要摇头婉拒。
在那之前,她赶忙道,“反正你最近也陷入了瓶颈,再继续和自己较劲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看看别的事物,转换一下心情嘛。”
青年心动微动,沉吟了一会儿,说:“好。”
当他们来到玄字号石台的观客席的时候,发现有不少持着和他们一样心态的老生弟子也来到了这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指指点点,议论声络绎不绝。
先前被称为周师兄的青年名为周泰,而在他身旁的那女弟子名为丰年。
观客席上早早坐下的老生弟子中,有人立马认出了周泰和丰年,顿时恭声道,“周师兄好!范师姐好!”但不知为何,他们看向丰年的时候,眼神深处竟是有一丝畏惧。
周泰还好,微微侧目还以礼视,丰年一坐下,整个人直接是往椅背一靠,大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
她的目光开始在下方石台寻视着什么,口中不住喃喃自语,“传闻初试上那名榜首的弟子选择了我们璞玉门,从画像看起来倒是样貌俊俏,来来来,让姐姐来看看是不是真是如此...”
周泰顿时蹙起了眉,“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吧?”
丰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竟被身旁的周泰听见,赶紧面色一肃,“师兄哪里的话?作为璞玉门的前辈,关心后辈弟子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怎能如此揣度我?”
周泰有些无奈,他向来对丰年这般无赖的性子有些无可奈何,眼下更是如此。他的目光垂落下方石台,很快便往其中一个方向一指,道,“他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