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樊无争体内的那片金海，凌岑逸脸上流露出震撼的情绪。
他在百年以前就是在族内担任的授道者，曾引导无数孩子踏上修行之途。他知道一个士境武者的气府该是什么样，也知道一个士境武者的金丹是什么样，他还记得樊无争在一年前从石殿里离开时，后者的气府是什么样。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震惊。
“你...你刚刚说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他指着樊无争气府里的金海，问道。
樊无争点点头，“其中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凌岑逸沉默了下去，看着那片金海，眼里流露出回忆之色。
良久后，他才低低叹了一声，“唉，原来大哥关于次生灵藏的那套理论竟然是真的...”
“什么？”樊无争没听清。
凌岑逸摇了摇头，“这片金海...你把它当成你真正的金丹好了，不用管，具体我也解释不清，反正对你无害。”
樊无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想再问什么，凌岑逸已是迈开步子，朝森林外走去。
他连忙跟了上去，来到了凌岑逸身旁，继续问道：“老头子，还有个问题，我最近看东西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感觉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那废话，你看不清的话，不就瞎了？”凌岑逸不以为意地道。
“不是，我好像能看到以前所看不到的很多东西。”
“比如说？”
“灵气？还有...它的轨迹？”樊无争有些不确定地道。
“什么？”
凌岑逸停下了脚步，看着樊无争，“你能看见灵气的轨迹？”
樊无争点点头，心想应该是这样没错。
凌岑逸的眉头顿时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想了想，忽然抬起手，在掌心间聚起了一道无形无色的灵气锋锐，朝着樊无争刺去。
樊无争下意识地朝后方退了一步，可还没等他完全避过去，那道锋锐已经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凌岑逸的脸上顿时流露出见鬼的神情，骇声道：“你真能看到？！”
樊无争留意到了凌岑逸的反应，有些犹豫地道：“我...不该看到？”
“他妈的废话！感知是王境武者才有的能力，你一个士境的臭小子怎么会有！”
“这种视力叫作感知吗...”樊无争若有所思。
凌岑逸忽然回忆起了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他和凌武曾来过一次，确认樊无争的安危。也就是那个夜晚，他们在高山之巅上，做了让樊无争前往青穹学院的决定。
那个时候，在他想着事情的同时，凌武好像提到过樊无争杀冬森阴蛇快得惊人的事情。
“难道和这个有关？”凌岑逸心里生出了这么个猜测。
“你是几时开始具备这种能力的？”凌岑逸问道。
樊无争想了想，“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几个月之前？我只记得当时气府里的那片金海还未成型，仅仅是刚刚初具一汪潭水的面积，然后过了不久，我就拥有这种视力了。”
“又是这那片金海吗？”凌岑逸再次看向了樊无争的气府。
感知是武者晋入王境后才会初具的能力，而樊无争此时不过刚破入士境一阶，堪堪踏上修道之途，中间隔了整整两个大境界，怎么出现这种事情？
凌岑逸陷入了沉思——
小争此时除却体内那颗大得夸张的金丹外，似乎也只有这片金海是异于常人的，难道这一切都和这片金海有关？
可怎么也说不通啊...修行者想要晋入士境就先要聚金丹，然后得开拓气府之脉，铸灵岳之基才有持续晋入将境的可能，而想要晋入王境，不仅得开拓出完整的灵岳，还得再凝聚气塔，这样才能破开桎梏，晋入王境。
此时樊无争虽说金丹已经臻至圆满，甚至圆满的可怕，但他一未拓灵岳，二未凝气塔，哪来的感知？
那片金海是由那些金露积聚而成的，而金露是由樊无争体内的金丹萃取而出的。而气塔算是修行者气府之基，若是将那片金海的效用看作是等同于气塔的话，倒是能勉强说得通...
凌岑逸目中不断有微光闪过，脑海中不断做出各种推演。
但最终，他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据他所知，是史无前例的，也是彻底地触及到他的盲区。就连唯一有涉及的便是大哥生前所提出的那套理论，但是他过去一直觉得这种理论实用性不高，因此没有作太深入的了解。
凌岑逸又迈起步子，朝森林外走去。
他缓缓向身边的樊无争解释道：“感知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其作用大概也就是如你感觉的那样，会让你的视觉更加清晰，若是将感知能力开发到极致，你即便不睁开眼睛，也能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
樊无争顿时有些咋舌，现在的他仅仅只能看见灵气运转的轨迹，想来离老头子所说的那种境界还差得很远很远。
“但感知一般只为王境武者所拥有，所以你通晓感知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对人所提起，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极难解释，一旦为有心人知道，可能会招来祸患。”
凌岑逸神色肃穆，声音很是郑重，樊无争知道事情的轻重，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来到死沼之森外，凌岑逸随手凝出一朵道云，两人乘着道云，腾空而起。
“老头子，怎么不用你的空间道法了？”樊无争有些好奇。
“因为我有事和你说。”凌岑逸道。
“什么事？”
“你听说过青穹学院吗？”凌岑逸问道。
樊无争点点头，神色带着敬畏，“天央域的唯一实力，当今十域大陆上最强的势力之一。”
“你可以把之一去掉，”凌岑逸淡淡道，“青穹学院位于天央域这种兵家必争之地，近年来还接连面对皆荒域和邻接势力的冲击，却仍保持着对天央域绝对的统治力，绝对算是最强的势力了。”
“可北域的欧家...”
樊无争刚想说什么，却直接是被凌岑逸打断了。
“欧家偏安于北域的一隅，虽说他们的统治者同样位居‘十圣’之列，但今年青穹学院处在接连的冲击之时，他却不敢挥君南下，甚至连掀起一丝波澜的勇气都没有，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樊无争沉默了下去，若有所思。
虽然他已经近一年多与世隔绝，但在过去，因为樊族在黑炎域的地位，他对大陆上各大域界的大势力都还算熟悉。
天央域与黑炎域不同。
首先地理位置不同，天央域位于整个十域大陆的正中央。据樊无争在族里藏书馆所看到的典籍记载，在很多年以前，天央域被青穹学院的开院祖师所占据，然后开荒建道，留下了道统，然后发展成为了如今的青穹学院。
其次是位置的意义也不同。黑炎域虽说也是作为十大域界之一，但是和天央域却没法比。天央域地处整个大陆的正中央，占据了这里，无论是对于北上南下，还是东征西行，都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
按道理来说，天央域这种兵家必争之地是不可能不为外人所觊觎的。然而事实是，青穹学院自从占据了正座天央域以来，就一直对其保持着绝对的统治力。
“怪物才明白怪物的可怕，同为顶尖势力的欧家近年来对天央域没有一点想法，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青穹学院，”樊无争抬起头，看向凌岑逸，“是这个道理吗？”
凌岑逸满意地点点头，“还不算愚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