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城门上严厉冷酷的天线武士和兵卒虽然能够吓得住普通百姓,却对这些泗水郡大人物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震慑力,不到中午,彭城光南边两座城门里面就聚集了数十名大人物,连同他们的随从保镖奴仆等就达到了五百多人,齐齐在城门附近对守城的武士和兵卒大发牢骚,怨气纷纷,更有胆大性急的人,开始当面指责辱骂起城守和天线来了。
有些人更是亲自到内城去找祝况和褚应鲜,要求立即放他们离城,祝况和褚应鲜接见了一两个人后,就干脆闭门谢客,躲在内城回避不出,声称自己也是配合天线行事,而天线不在二人职权管理范围内。
于是所有人都把不满和怒火都发泄在支幸身上了。
孔襄早上起来后在南城门外白白苦等支幸几个小时后,无奈地回到行馆里休息,这日天气非常晴朗,艳阳高照,孔襄搬了一张长几和几个坐垫放在行馆庭院中,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唐少元和宁婉雅无聊之下,被孔襄叫到几旁,陪他坐下。
宁婉雅静静瞧了孔襄一会儿,奇道:“你到底会不会武功?我觉得你一点也不会武功的样子,完全就跟我们似的像个普通人。”
孔襄喝了一杯酒后,微笑道:“哦?是吗?那你可猜错了。”
宁婉雅认真道:“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练过功,也没看过你展露过武功,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是一个读书人,呃,对了,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读过书。”
孔襄好笑道:“所以你想要我证明吗?”
宁婉雅道:“当然了,不然我说这么多干什么啊!”
孔襄笑了笑,拿起酒杯放到胸前的位置,接着手腕一扬,整个杯子里的酒洒向空中,他张开口后,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在空中的这一片酒水竟然停止了下落,仿佛重力消失了般,凝立于空中不动,孔襄嘴巴再轻轻一吸,酒水缩成一股水流撒进他的口中,他喉咙几下吞咽,整杯酒水就全倒了他的肚里,但中途仍然有两三滴酒水从在快到他嘴巴边掉落在衣襟上。
唐少元和宁婉雅看得目瞪口呆,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被孔襄看似神奇的喝酒方式怔住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孔襄这时表情反而有点惭愧,他慨然叹道:“唉,换做是我的几位师兄就不会半滴酒掉漏了,我还是和他们差的远,对不住师尊的教导。”
宁婉雅由衷道:“我真信了你会武功,而且还很高,是我错了。”
孔襄却没有得意之色,淡然道:“嘻,我这个小伎俩又算得了什么,我可不敢称自己是高手,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我怕我会输得很惨很惨。”
宁婉雅转转大眼睛,忽然问道:“你和四大宗师比起来怎么样?”
孔襄有点惊讶道:“你也知道四大宗师?看来你真不一般!”
宁婉雅催促道:“快说嘛,四大宗师和你谁武功谁更厉害?”
孔襄皱起眉头,无语地苦着脸道:“我的宁姑娘,拜托你千万别把我和四大宗师并列一起说话好吗?要是被别人听见,我就倒霉大了!”
原本有心事的唐少元此刻也禁不住问道:“孔襄侠士,四大宗师难道连别人提都不敢提吗?”
孔襄面容一变,正色道:“不是不敢提,而是没有你们的这种提法。四大宗师可是当今天下武道中成就最高的四人,已经成了江湖武者心中的神灵,神圣崇高,不容亵渎。哪怕最狂妄自大的人也不敢拿自己和四大宗师比较,因为没有人能够想象四大宗师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也许四人就是真正的神了吧,你说我们凡人能够和神比吗?”
宁婉雅默然片刻后,道:“四大宗师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难道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见到他们真正的武功实力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他们再厉害也终有个限度。”
孔襄若有所思,沉声道:“你可是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第一个这么说四大宗师的,不过也有道理,四大宗师的确都不是神,唉,但我看已经和神差不多了。五十年来,天下都是这么说的,人人对他们崇拜敬慕,连四人的名字都不敢提及,以免冒犯他们。四大宗师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超凡脱俗的境界了,我师尊就曾在三十年前有缘和其中一位相识,当时这位宗师的年纪已经有一百一十六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只有五十多岁的普通老人模样,据我师尊回忆道,宗师他的轻功已经到了接近御空飞行的地步了,你们知道泰山吗?泰山在我们薛郡鲁地,为五岳之首,高一千五百多米,而宗师他可以在我师尊数十个数的时间内,就可以从山脚飞到山顶,你们可以想象十秒钟内,从泰山山脚到泰山山顶,他的速度有多快?当时我师尊到达山顶后,宗师已经等师尊许久了,就当我师尊想在一块重达万斤以上的磐石上刻下某某到此一游时,宗师手指轻轻一挥,这块在泰山山顶屹立千万年的万斤磐石竟然离地飞起,在空中抛出几十米远后,滚落到山下,发出了震天彻地的响声。”
唐少元和宁婉雅再次呆傻,完全被孔襄描述的话所惊到。
良久后,孔襄拿起酒杯,脸色沉重地倒满一杯,唐少元此时愣愣道:“宗师为什么要把那块磐石弄倒山下呢?你师尊不是要刻字吗?”
孔襄哈哈大笑,将杯中喝下后,道:“这个问题我师尊当时也不明白,直到宗师告诉他一个道理:人生于世上,追求两种选择,武道和人道。武道之人,专心于武,为武献身,除此之外,当别无它物,心无所牵,方可成造。若是,则何必要刻字于石上被人知晓呢?武者之武,发于心,在于心,行于己,止于己。这块石头在此祸害了世上武者,不如毁去,作为警戒。”
唐少元和宁婉雅听得两人头大发晕,根本不知道孔襄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宗师级人物武功真的高到匪夷所思,而且好像个个性格很古怪,行为让人直接看不懂。
孔襄再喝一杯酒时,宁婉雅问道:“那你和支幸相比,谁更高?这总有个回答吧,不要绕弯子,直接告诉我。”
孔襄差点呛到了喉咙,忍住笑,看着宁婉雅,放下酒杯,道:“这对你重要吗?我不需要和支幸打也可以帮你们离开彭城。”
宁婉雅起身,恼道:“哼!当初就不该相信你,你口口声说一定可以带我们离开彭城,可到现在你不但没法子帮我们,还在这浪费时间边晒太阳边喝酒,你是心里早就打算放弃我们了!”
孔襄无奈道:“这不能怪我,谁叫支幸这么不讲理硬把彭城封闭了,连我们这些贵宾也找不到他,困在城里没事干,只能找个法子来打发时间了。”
唐少元跟着宁婉雅起身,问道:“支幸他到底去了哪里?连你们这种大人物也找不到他吗?”
孔襄看见宁婉雅和宁婉雅都转身离开,叹着气一个人把壶中的酒很快倒完喝光。
宁婉雅停在楼梯台阶旁,突然转头对唐少元道:“我以后也要成为一名宗师。”
唐少元笑道:“愿小姐你早日梦想成真。”
孔襄听到此话,差点没把几上的酒壶碰倒,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