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遇上血妃,这本是预料之外的事,若不是受了冥帝的令来救清音,怕是,翻遍整个冥朝都难以将血妃找出来。
“就这么笃定,你可知道,过去的十一年,若不是我自己出现,你们就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呢。”血妃得意的睨视着周边的众人:“就凭你们?自不量力……”
话音一落,原先包围的圈子便整个围了上来,左右护法分别站在两侧,截住她的退路。
步步紧逼,已有一名男子接到命令,火速冲入了包围圈中。
“好,就拿你开刀吧。”血妃纤手一指,目光直逼为首的男子。继而眸光慢慢深邃起来,瞳孔中男子的身影越渐清晰,最终缩至一点,黯然全无。
众人只看着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刀,眼神涣散,身子开始僵硬。
女子红唇轻缓勾起,慢慢将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处轻轻一带,身子轻起,跃出了三步开外。
只见男子竟毫无知觉的拿起手中的刀,动作僵硬的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住手……”身后的右护法慌忙阻止,只是晚了一步,刀锋划过喉管,一下便没了生息。
女子又向后退了两步,不悦的瞧了瞧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真脏,我不想和你们玩了,一起解决吧。”
话落,只见一袭红衣嗖的跃至上空,飞扬的发向四处铺张,女子双手如蛇形舞动,带动腕上的精致铜铃,一声声奏响死亡之曲。
“快跑……”不知是谁预知到了什么,大声的喊了一句,众人便四下分散逃窜着。
空中响起女子悦耳的聆笑声,仿佛她即将开始的不是杀人而是一件愉悦心情的事。足下空点,火红的身影翩然而下,手中的银铃声大作。
几十名逃窜的男子呆若人偶,嘈杂的脚步声消失在暗幕飞泻的喧嚣声中,原先散开的人群,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纷纷回过头,拜膜在了女子脚下。
就连为首的左右护法,都被轻易摄了心魂,匍匐而拜。
血妃十指收拢,双足轻落在地面之上,接下来,只要她一个招魂的手势,便能轻而易举的送这些人上西天。
当年,师傅教自己巫术的时候,就一再嘱咐过她,不能以此来要人性命,而她,却偏偏忤逆了一切,并且,极度的依赖于这种轻易将人操控在自己手掌间的感觉。
如今,冥帝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里,若是放他们回去,怕是大规模的追杀,马上就会席卷而来。
帝,你始终还是放不下清音。
她懊恼的紧缩眉头,他,又怎么知道清音有难?若不是自己先一步将二人带出,一旦被黑暗王朝的人找着的话,冥帝,你是否还能放手?
她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回去解了冥帝的血咒,等待她的,会是自己盼了十几年的相守。
冷笑着,望着地上的众人,血妃纤手微扬,慢慢抚上自己的锁骨间,一路向上。
手,还未架上脖子,却见原先跪着的左右护法腾地从地上蹿了起来,速度之快,女子只觉着自己的瞳仁快速闪了一下,手臂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她忙的将另一手覆在了被刺伤的伤口上,难以置信的望向二人:“你们……”
本该涣散的瞳孔,如今却精湛有神的紧盯着自己,血妃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脸上,依旧极力的保持着冷静。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左右护法冷笑着逼上前,手上的长剑,泛出阴冷的寒光,尖端,在绿茵之上,残忍划过。
血妃一惊,她怔楞的站在原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血渍,滑腻的湿了整个手掌,她暗中用力挤压着伤口,浓郁而红腥的血,汩汩而出。额上,满是香汗,整张小脸,更是苍白的近乎于透明。
“废话少说。”左右护法无意于纠缠,肃然的提剑便攻了上去,望着来势汹汹的二人,血妃只是一昧的躲闪,发丝,被削断,就连那衣角,都惨败不堪的挂在了身上。
脚下,忽的一恍,她整个身子向后栽去,在落地之前,终于瞅准了时机,右手猛地一扬,滴滴血色朝着二人飞散而去,在中间,形成了一道阻隔。
像是如瀑布般,生生的隔断了二人眼前的路。
血妃见状,忙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仓皇而逃。左右护法眼见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却无能无力。
望着身后迷失心智的一群手下,左护法无奈的收回手中的剑:“走吧,我们还得去确认,尊后是否无碍。”
遇上血妃,本就是预料之外的收获,右护法扭了下手腕,转身,跟在了男子的身后。
跑了许久,直到确定身后并未有人跟上来,血妃才气喘吁吁的步入一片林子,无力的将脊背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心腹大患未除,看来,冥帝的人马不久便要追杀过来了。
并未顾及到自己手上的伤,她顺着树干,便瘫坐了下来,美目微合,细细的想着对策。
几日后,黑暗王朝内。
“你是说,见到了血妃。”冥帝一袭黑色,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跪起的左右护法。
“回皇尊,属下无能,未能将她擒获归来。”两人低埋着头,一排排昏黄的烛火,在他们弯曲的脊背上,打上战栗。
冥帝并未多言,挥了下手,身子靠回了后方的椅背中,金碧辉煌的壁画之上,那金龙张着利爪,火色的眸子,阴暗的盯着下方的众人。
“这,不能怪你们。”血妃,若是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抓获,自己也不用等上十几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精力,只为了编制一张人皮天网。
“清音。”那二字一说出口,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心惧的将狭长的凤目轻阖上:“还好吧。”
“回皇尊,尊后一切安好,只是,记不得旁人。”左护法低眉应答道,那日,他们二人潜入军营时,便看见清音不断的在闹腾着,直嚷嚷着要去找冥帝。
闭上的眸子,缓慢睁开,他只觉喉间一紧,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霸气、怒意:“看来,血妃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居然,就潜伏在清音的身侧。
自己将她送至冥恤的身边,这一举动……。冥帝颀长的身子从銮椅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望向远处。这一举动,究竟是对,抑或是错?
“看来,这张网,是不得不收了。”
他绝不会允许,清音有丁点的危险。血妃,你同我的仇,是时候……该清算了。
而逼她出现的法子,只有一个。
冥帝双目微含苦涩,清音,就让我,以自己的性命,为你拨开一片天雾吧。他仿佛看到了,那一丝曙光,将经久笼罩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她的清音……就徜徉在花海间,身上,披着一身的阳光,很暖……
极致的飞舞,奔跑。
冥帝想象着那一幕,唇角的笑意,越渐明显开来。
可惜,我不能陪着你。我的身子,注定了是黑暗的,冥帝两手收起,一头墨发,跋扈张扬,也注定了,要同这暗无天日,一起毁灭。
清音,我后悔了。
我不要你同我一起沉沦,不要……
我的世界,不应该让你踏足。
他缓缓来到右护法身边,凝重的神色,在一瞬间见了晴朗,薄唇,凑近男子的耳畔,轻声下着命令。
而右护法冰冷的脸,却是在一片暗色之下,带着死灰般的怔忡,他双目睁得老大,半晌之后,才将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制下来。声音……还是抖的厉害:“皇尊,若真那样做,您会没命的。”
冥帝魅惑的眸子,落在了那一片宁静的血池之中,浓稠的水面,丝毫不起波澜。他眼未抬,只是将紧抿的薄唇,拉开:“将这个消息,尽快的散发出去。”
右护法直起的身子,用力往下一弯,咬牙接令:“属下,遵命。”
从厉王府回到军营的几天,清音明显的安静了。有时候,也会出去走走,只是都得叶丫头陪着,不然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听说了吗?皇上不行了……”三三两两的侍卫聚集在一处,小声的嘀咕着。
“听说了,说是皇上不再招寝,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其中的一名侍卫倚着手中的长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个什么血咒,真有那么厉害吗。”另一名侍卫怀疑的摇了下头:“十几年都过来了,怎么说发就发了。”
“你没听说啊,上次的解咒根本就没有去根,一旦发作起来,是会要人命的。”一人环顾向四侧,声音也刻意的压低:“我就奇怪,怎么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会死呢,冥朝那边传来,说皇上是蛇妖!”
“蛇妖。”围成一团的人群中,有人惊惧的叫喊出来:“不像啊。”
“据说,皇上的半边脸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