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们没有。
上车立即离开,一路上我沉默着,她沉默着,只是眼泪无声的流,我递过纸巾,多年不见,她成熟很多,不是如今的状况应该比以前更加动人。
终于迈进了市区,在一家凯旋酒店停下。
她说话了:“我饿了我想吃饭。”甚至有点嘟着嘴。
“想吃什么。”
“肯德基”我惊讶之余是立即答应,在肯德基里我去点餐,她去洗手间。
在靠窗的地方坐下,靠窗是我的习惯。
我还担心她偷偷跑了,她终于镇定的出现了,我问:“你怎么卷入传销的?”她低头沉默着,吃着很快的咽下去然后依旧沉默着。我见势,让她慢慢吃,先别说话了。
玻璃窗外,熙熙攘攘,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突然抬头眼睛聚焦在我的脸上。
我期待她别样的哭诉。“你留胡子啦!”顿时我语塞,我笑笑,我回答:“嗯嗯,在外没工夫刮。”
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似乎又没有在看,褪去成熟的气质确能还原那时的周韵,又是沉默,接着仍是沉默。回想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东西,如今却只能欲言又止。
踏出快餐店门又下雨,翻开记忆,我感觉我在大型考试的当天常是降水天气,另外就是去外地天也多突然降雨,雷同的次数太多,纯属巧合我是不信。
“去哪里?”
“回酒店,你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我赶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她笑着看了看我上了车,车平稳的行驶着,外面的雨平静的下着,她穿着蓝色毛绒上衣,用手在玻璃上划过来又划过来,完全不像刚被“绑架”的人,我只能叹息人与人是有差别的,或者我根本就不了解她。其实,谁又真正了解谁呢?
我还是绕回了凯旋酒店,由于多年前我第一次去长沙住的酒店就叫凯旋酒店,离开的时候把手机掉在被子下面,等我回去找的时候酒店服务态度我很满意,所以以后看见叫凯旋酒店的我都有莫名的好感。第一次就是有永恒的魅力。
穿过豪华的酒店大堂来到前台,我在订几间房时略有尴尬便看着周韵等待她的意思。“一间谢谢”说完她看着我笑了我看着她也笑了,她看着我笑了笑的更加甜了:“没事的。”
“你要不先去洗澡?”我说。
“我没带衣服。”她说。
“没关系,你将就一下,外面都很冷了,衣服可以不换的。”我说。
“好”她说。
我独自徘徊在室内,往事也在徘徊:七年后的五年前,凌雪去了广州,她爸爸托关系出资让她出国去美国加州留学,得知此事时已是她临行之时,可见她是决定要是去了我一时不知所措,都说异地恋不可靠,如今要隔半个地球,会隔出什么来我不堪设想。可依然我们相约等她回来,高铁送别,煞是感人。
上车前她塞给我一部手机,我愿留作纪念便收下,远看她的倩影消失,我有话也都没说,突然她又出现了,我还没注意,她亲了我一下,就匆匆进站。
不幸的是这一别是五年。
我再没能联系到她,网络手机都失去联系,准确的说是她有意回避我。
我发疯一般的寻找和她有关的消息,却都是未果,赵雅婷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托同学打听她有男朋友在广州,更多的消息没有。我苦苦等待半年,每天期待奇迹出现。终于一天收到朋友转发来的她在加州和男朋友亲密照。
那一天我记得没有晴天霹雳,是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我却被雷击,而且未死。人世间有太多的烦恼,得到越多越快乐,最后烦恼也越大,可人这一生仍是老在惦记自己还要得到得到,矛盾或是悖论,其实很好解释:人人爱上帝,可谁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我的内心是否彻底忘掉周韵,谁知道。话说回来,忘掉又怎样,没忘又怎样。想想人活着就是折腾,小时候为升学苦,长大了为生活苦,不过大家再苦也乐意活着,乐意死的人少之又少似乎都有一种愿景让自己憧憬着,也许这个戈多明天就来,也许永远不会来。不过事隔多年,周韵是来了,她从浴室里出来了,梳着头发一步步走过来。
“你终究还是来了,你给他们的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还有谢谢你……”
我站起来:“不用还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是会来的,只是你怎么会进传销?”
“缺钱!”她淡淡说道。
“我前阵子出现严重的经济问题,于是急着要钱还银行,被朋友骗进去说是什么大项目。”说着凌雪放下梳子表情开始落寞转瞬又笑开了:“你就不怕他们谋财害命,一个人来了,不怕吗?”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一些传销洗脑方面的书,知道这些人一般只图财,如果暴力图财早抢劫去了。”
“那万一呢?”她穷追不舍。是不是她要我说出为了你什么都不怕。
我淡淡的答道:“喏,这个。”我摸出把瑞士军刀,形似水果刀,实则锋利无比。
“那你怎么不找警察来?”
我笑了:“要是你也参与了传销活动,警察不是把你也抓了?”我心里正疑问着留学回来居然还被骗去这里但憋在心里。
她温情的看着我,我觉得略微尴尬,手摸出一根烟,另只手去寻打火机。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对视几秒钟后,嘴唇就一不小心贴在一起,那一刻世界瞬间消失。
当我无意睁眼的时候一张美丽的脸靠我很近的不远处的窗台……红晃晃的。
我轻声说我去关窗帘,“啊,你快看。”
她见我惊讶很惊讶走近一看也很惊讶:“啊……”红晃晃的光来自几十米宽的街道对面,对面的酒店火灾,火势像火龙一般往上飞舞,楼上往楼下跑的,附近往火场观赏的,酒店里的一些人洒水救火,像泼水节那样的力度,灭火器有的在路旁估计是坏的,个别不服老的还能够到火势下沿。
我和凌雪都这么看着,两团小火焰在她的眸子里跳动,那是对面的火光倒影,隔的太远听不见人群嚷什么。嘭的一声爆炸,听见了。消防队来了,火灭了,人散了。周韵的微笑在夜的修饰慢慢定格。
紧接着艾菲儿打来电话:“喂,你回上海没有?”
我说:“回来了,昨天回来的,那个我明天请你吃饭,最近比较忙。”
艾菲儿说:“我知道你回来了。”
我说:“谁告诉你的。”我稍加思索就知道是夏健夏总说的。
艾菲儿说:“夏总,啊?明天不行。明天,我就不在上海了,我们班集体要去杭州,一生只读一次大学,我还是得去。”
我问:“杭州?干嘛?”
她说:“毕业了,去西湖拍毕业照。”
行。
于是我们今晚就去吃饭。
她说:“你喜欢女生穿着成熟是吧?”
我说:“是的,不过你不适合。”
她说:“好,你适合。”
出门了,我不想开车,怕出事,我坐在出租车上静静的想着事情。
的士上面,艾菲儿来电话了,她说:“你在哪里?”
我说:“在车上。”
她说:我看到你了,是不是黑色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头伸到窗外,一辆夏利擦肩而过,后视镜差点刮掉了我的头。
“哈哈,上当了,骗你的。”
我说:“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说:“你那么容易死的。”
死,很容易的,骆萧就死了。
骆箫,是我们村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人都有绰号,我们都叫他骆驼。他的名字不好写,特别是那个萧字,老觉得是严肃的肃,大家都嘲笑他。长大才知道真实和不顾及别人感受是一线之间。
而我,那时我原名夏雨西,因为生我的那天,西边下雨,而东方还是太阳,我们那儿叫太阳雨。
后来妈妈听半仙说西不吉利,而我又五行缺水。所以建议改成夏雨。读过高中的爸爸说没西不好听,最后又改成夏雨夕,更加诗意。
骆萧呢,他不喜欢人家叫他骆驼,我一次就把让他惹毛了,他打了我,我打了他,然后我和他打起来了。他是头骆驼,也配打人?
还有就是他鼻子贼高,我们都笑他是不是撞门上撞肿的。
我无敌旋风腿,他大叫飞毛腿,毫无悬念的我把他KO了,(那时不知道KO是什么意思,但晓得高年级哥哥姐姐教的OK是好,行的意思。游戏街头霸王里看到了KO是OK反过来,我猜那KO就是不好不行的意思吧)我就让他倒地,怕是不行了。
他眼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跑回家叫嚣着让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