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玥在房内连待两天,不仅房门没出连地都没碰过,要什么安泓都给她取,去哪都由安泓抱着,魏玥哭笑不得,养完这身伤可能她也废了一半。
第三日安泓查看完魏玥伤势,交代几句就进宫。安泓前脚刚走安舑碧儿后脚就来。
安舑碧儿看到魏玥满身的伤,愤愤地骂下手这么重,活该不得好死,魏玥好奇她回来时她们不在吗,怎么好像没见过一样。
碧儿告诉魏玥,安泓带回魏玥时她周身血迹斑驳,气息微弱,安泓只让白彦进来,其余人守在门外,白彦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魏玥救回,之后安泓更是紧闭房门,碧儿也只是送饭食时瞧过一眼。那时魏玥正发噩梦,嘴里喊着别过来,安泓抓住魏玥的手,紧搂在怀,不停安抚别怕,碧儿晚上进来安泓依旧保持相同姿态,那模样仿佛一松开魏玥就会消失,若非郭翰介派人来了好几次,碧儿真怕安泓要将魏玥守上一辈子。
安舑感慨她算明白什么叫同命鸳鸯,还好魏玥无事,不然真怕三哥也随她而去。
魏玥没有理会安舑的调侃问,“皇上寻安泓何事?”
“哎!”碧儿又一阵感慨,魏玥救回当晚郭瀚介就派人来,安泓谁都没让进,那位公公也仅了解完情况便走,之后每天都来,今日则传召安泓进宫,赵卫锋被送到牢里当晚就毒打致死,尸体第二日挂城门示众,给的罪名是祸乱朝纲,张源楚虽还吊一口气但也半死不活,估计撑不上几日,猜皇上寻安泓是为二人之事。
碧儿正说得滔滔不绝,茗青进来打断,说彩绣在院外求见,魏玥疑惑,为何是院外,彩绣连竹院的门都不敢踏吗。
碧儿继续热情解释,安泓这几天闭院谢客,除了公公与安舑,谁都进不来,安家几位夫人都来了好几回,全被拒之门外,安舑点头,叙述的一字不差。
茗青再次打断说彩绣怎么都是魏玥的人,想还是要来通报一声,碧儿狠白了他一眼。
魏玥同意彩绣进来,彩绣见魏玥伤势非常震惊,魏玥开门见山问何事,若往常她不会怀疑彩绣关心,但今日魏玥觉得另有他意。
彩绣如实承认,魏玥回来后很快张家人就登门,怕张源楚会步赵卫锋后尘,想见魏玥一面,可安泓闭院不允,连安老太太都不给进。
“你想让我去见张家人?”魏玥问。
彩绣愧疚低头,安家与张家偶有往来,老夫人不忍拒绝,张家两位老人已等几日,滴食未进,硬不肯走,老夫人担心会出事,才让彩绣来试试。
安舑大骂彩绣确实懂做乖顺媳妇,安舑虽与魏玥结为密友,但对彩绣依旧排斥,她始终觉得这个女子不讨喜。
彩绣吞吐回话毕竟老夫人开口,她无法拒绝,碧儿气不过,当场要赶彩绣走。
“我去。”魏玥站起开口,吵嚷的众人不可置信看魏玥。
“三嫂!”
“小姐!”
“少夫人!”
安舑碧儿茗青迁凡齐齐拦住,安泓出门前交代过让魏玥在竹院养伤不要出去,而且安泓本就吩咐闭院,要是知道魏玥为张源楚劳神,定会怪罪。
魏玥让他们不必担心,喊安舑陪同,此事毕竟源起于她,又牵扯长辈,她独自躲在竹院是不太像样,去梅院路上,顺便让安舑简单讲述张家过往,
安舑说,张源楚的母亲是当今皇后乳娘,皇后七岁时,丞相的仇家追杀上门,丞相带刘淄兴,皇后母亲带着她兵分两路逃跑。结果她母亲被追到,危急关头,乳母将自己的女儿与皇后对换,丞相脱险后派人寻,最终在深山里找回一大一下两具尸体,自那以后,皇后对乳娘心生感激,待她犹如生母,对张源楚也似亲胞弟,入宫得权后,皇后便像郭翰介要来礼部侍郎职位给张源楚父亲。
听说张源楚出事第二日皇后就去求郭翰介,奈何在殿外连跪两天,郭翰介面都不肯见。至于安家与张家的交情源自林淑惠,张老爷与林老爷是拜把兄弟,两家亲密无间,张老爷入朝为官,林老爷便在背后散财资助,若非财权相持,无才无德的张老爷如何能把侍郎的位子坐到今天。
魏玥听完心里大概有数,这是兵分两路,一面求郭翰介一面求她。
魏玥到时其他几院夫人均在,张家两位老人哭得死去活来,老夫人心里不好受,几个媳妇不敢怠慢,个个陪在身边。
林淑惠正安抚张夫人,见到魏玥就满肚子气,不由开口,“三催四邀,可算请来三嫂这尊大佛。”张家二老如同她伯父伯母,却因魏玥忧得满头银霜,几个夫人也陪伴两天愁眉不展,她倒好,被安泓护在竹院,风吹不得雨淋不到,连安舑都不知着了魏玥什么道,与她疏离与魏玥交好。
安老夫人立马喝斥林淑惠闭嘴,好不容易将魏玥请来,别给气回去。
林淑惠十分诧异,老夫人从未当众骂她,莫非因林家即将失势,霎时面色难看。
安老夫人热情迎上去关心魏玥伤势,她身后紧跟两个人,老夫人眼神尴尬对魏玥示意,表情尽是无奈。
张老爷见安老太太不开口,按耐不住,“安三夫人,魏小姐,老夫张博文。”
张博文说,他深知张源楚犯下大错,可他夫妇再无子嗣,张家人微言轻,去求情说十句郭翰介都不会听,但魏家不同,郭翰介与太皇太后均宠爱魏玥,魏骁城在朝中举足轻重,恳求魏玥出面为张源楚说句好话,郭翰介看在魏家份上定不再追究,张博文说完弯下腰给魏玥行个大礼。
魏玥沉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郭翰介怎会因她一句话就杀谁或不杀谁。
张夫人见魏玥没答应,着急不已,甩开林淑惠,泪眼婆娑跪在魏玥面前,哭诉是他们管教不严,他们曾痛失爱女,无法再承受丧子之痛。
张夫人说完还不忘拉张博文,这下倒好,张博文啪一声也跪下,魏玥赶忙去扶,身边众人惊惶失色,围过来劝解,张夫人不放弃病急乱投医,要拉林淑惠一起跪。
林淑惠脸色大变,求魏玥!她这一生,从未求过人,竟要她求魏玥!
魏玥连忙也跪下,“张夫人,张老爷,魏玥受不起。”张博文好歹与魏骁城同朝为官,算长辈,再怎么也没有给魏玥下跪的道理,魏玥见拉不起,只能陪跪。
张夫人越哭越凶,情绪激动说二人愿给魏玥做牛做马,与张博文两人换一人,只要魏玥放过张源楚,说完要给魏玥磕头。
魏玥束手无策,这是要磕头还回去,就在魏玥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将她拉起。
“够了!”安泓刚从宫里回来,看一院乱七八糟,脸色阴沉。
“自家儿子犯错,不去考虑如何弥补过失,反而想着怎么逃避惩罚,若非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张源楚也不至于走到眼下局面,今日假使受难的是张家人,怕是要对方举家陪葬再无回旋余地!”安泓句句无隐,说得张家两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小四!”安泓当众人的面说道,“下次如果有人因这种事来竹院你不替我赶走,以后你也别来了。”说完拉魏玥不由分说就走。
回到竹院,安泓脸色依然铁黑,“交代的都忘了吗!”安泓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重,带着震慑,茗青碧儿等人慌忙跪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瞬时间整个竹院被寒霜覆盖,魏玥在后面轻扯安泓衣袖开口,“安泓...”声音带些软糯,她抿咬朱唇眸光涟涟,宛如做错事的孩子。安泓冷肃的脸庞蔓上温柔,心中只剩怜惜的爱意,他舒口气搓揉魏玥小脑袋,“下不为例。”魏玥开心地笑,探出头对安泓身后几人挥挥手,用嘴型说,没事了,快走。茗青等人如释重负,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