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后安轩再没来竹院,闲暇时茗青把安家人物关系详细向魏玥说明,大公子安赫满腹经纶,但不懂武艺,少年便随安老爷进出皇宫辅助皇上,大少夫人简英最早进门,乃户部尚书养女,尚书膝下无子嗣,对简英疼爱有加,固与亲生女儿一般无二,简英样貌带些异域风情,性格温顺可亲极少发怒,同安夫人相似,平日喜欢养花种草,菊院除去菊花最多奇珍异草。二公子安允能文能武,跟安泓感情最好,性格沉着稳重,没有安泓的静默寡言,老夫人本对他抱以厚望,却因彩绣自毁前程。
茗青说完偷偷瞥眼魏玥,彩绣怎么说都是魏玥的人怕她不愿听,魏玥摆摆手,无碍,继续继续。安舑魏玥已很熟悉,不必再介绍,五公子安轩是家中老小,也是被娇惯长大,平日也随几个哥哥唤安舑小四,两个任性孩子常因这个斗嘴,安轩文气还行,会点拳脚功夫,始终年轻没经历人情世故,多少还带稚气,五少夫人林淑慧娘家是商户人家,是京都的豪门大族,林淑慧自小就是家中宠儿,性格与名字恰恰相反,千金小姐的刁蛮任性十足十,稳胜安舑。
现任主母是安夫人殷雅玉,殷雅玉平日会让简英帮忙处理家中事务,林淑慧常来插足,她一向嘴甜得安老夫人宠爱,简英便随她,因安家继承家业乃能者居之与辈分无关,是以底下才会传,林淑惠是在盘算让安轩继承家主。不过都是徒劳,茗青接着说,他觉得安家最有资格的自然是安泓,公子少夫人皆出类拔萃,横竖都赢过其他几院,魏玥听完大笑,能不能谦虚些,别拍那么大的马屁。
茗青说,听婢女议论,安轩拿幽兰秘谱回桂院,林叔慧本开开心心,后得知琴谱是从魏玥处退回,发脾气砸烂好多东西,当场就把琴谱撕碎,若非下人拦住,怕要冲到竹院找魏玥麻烦。魏玥叹惜,珍藏古谱别人求都求不得,就这样撕毁。茗青担忧提醒魏玥,千金小姐度量小,自魏玥嫁入安家老夫人对魏玥赞不绝口,多少冷落林淑惠,千金小姐担心长久下去会影响安轩的地位,如此算来,这梁子是铁铁结下。魏玥无奈苦笑,见面次数五个手指都不到也能结怨,安家怎么跟皇族后宫相差无几。
秋已渐尾,各院都为入冬做准备,碧儿从外院回来一脸不开心,要魏玥管管那些丫鬟,她说早上去备糕点时丫鬟们个个没踪影,害她忙活半天,魏玥好奇人都去哪,碧儿抱怨还不是安府对面的医馆,魏玥好奇印象中府外只有商铺,几时有医馆。
碧儿说,医馆是刚开的,听说里面的大夫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但这位大夫脾气古怪,挑人看病,只医想医之人,不想救治的人,就算在门口磕破头他也不予理睬。
“那与丫鬟有什么关系?”魏玥一头雾水。
碧儿接着说,听见过的提及,神医玉树临风,貌似潘安,早期有丫鬟身体不适找他医治,才吃几副药不单药到病除,连皮肤气色都好上许多,其余丫鬟听完争着去求药,能使自己美上几分,谁不愿意。
魏玥笑问,“你怎么不去凑凑热闹?”
“才不去,谁知道是什么江湖郎中,我没那些小丫头好骗。”碧儿说。
九月将尾,有婢女神色慌张来寻魏玥让她去梨院,魏玥刚进梨院卧房就听到哭声,几位公子跟夫人围在边上,老夫人昏迷在床,有大夫在给老夫人把脉,看神情不乐观。
魏玥急忙吩咐碧儿寻安泓,她去询问情况,安夫人说老太太近来一直感觉胸口郁结,食不下咽,今日好不容易气色好些,谁知刚出房门就晕倒。
大夫在旁摇头,老夫人年事已高,已是油尽灯枯,他也无能为力,大夫说完,众人哭得更惨,齐刷刷跪下叫喊老夫人。
魏玥不信,老夫人只是没胃口,气色善佳,怎会突然无力回天。大夫解释,寿终正寝常人察觉不出,想来老夫人也是刚毅之人,强打精神免让晚辈担心,实属可敬。
正当大家绝望时,有婢女提到,府外的神医说不定能给老夫人续命,大家让婢女赶紧去请,婢女说神医脾气古怪非人人都医,若他不愿八人大娇都抬不来。魏玥让婢女领她去医馆她去请,安轩要随行,五少夫人林淑惠听完着急,硬要共同前往。
这间医馆看着普通,装潢摆设与其他的没有不同,医馆的院中铺晒各种草药,林淑惠好奇伸手想拿一株。
“少夫人别碰。”婢女阻拦,“这里草药很多都有毒,惹上麻烦。”
林淑惠赶紧收手,“放一院毒药,是什么大夫。”
“何人扰我清梦!”懒洋洋的声音从医馆内院传来。
安轩连忙说明情况,希望神医能过府给家中老人看病,林淑惠也帮腔若神医肯去,诊金随意开,黄金百两又如何,那人听完并没有出来,还嘲讽听林淑惠的声音都能猜出她的姿态,打个哈欠说没心情不去。林淑惠听完开口就骂,他要不去,以后在京别想再混。那人依然无动于衷,不客气赶人,扬言再不走就放狗。
安轩阻止林淑惠吵闹,跟医师道歉,林淑惠鲁莽,言语多冲撞,只要医师愿去,条件任开,那人附和,知是恶妻鲁莽就带回去好好管教,不然迟早惹祸,林淑惠被激得脸红脖子粗。魏玥见越发不乐观,赶紧开口,“神医,弟妹性格耿直,望神医不要计较,祖母危在旦夕,恳请神医出手相救。”
院内突然一片安静,半响那人问,“刚刚说话的是谁?”
魏玥不明所以,老实回答,“小女子魏玥。”
又是一阵沉默,院内人开口说,“魏玥你进来,其他人外面等着。”
安轩阻拦,此人来路不明,魏玥一人去太冒险,林淑惠不在意搭嘴让魏玥去呗,多大点事,安轩即刻喝她闭嘴,林淑惠咬牙切齿直接跟安轩吵起来。
魏玥摇头,外面不比里面好多少。
魏玥警惕走近院内,里面种植各式花卉,有些魏玥似曾见过,却不记得在何处,院内珠帘垂挂,有人背对站立,魏玥寻思如何开口,那人转过身来。
“玥儿,好久不见。”那人笑脸盈盈。
魏玥膛目结舌,“你!?”是白彦!
“我特地在安家附近设的医馆,你喜欢不...”白彦滔滔不绝说起自己开医馆的过程。
那些话语经过魏玥脑袋被自动省略,只剩一个疑问,“你会医病?”
白彦笑呵呵回答,“我识药懂毒,医病有多难。”
魏玥也不知要喜还是要悲,白彦确是用药高手也确实脾气怪异,开口说,“随我去看祖母。”
白彦好似没听到,撩起珠帘走出来,“玥儿,那日一别,我对你可是牵肠挂肚。”
“随我去看祖母!”魏玥重复道。
“我可担心你,安泓待你如何,有没有欺负你...”白彦自顾自说大堆。
白彦像寺庙念经的佛僧开始喋喋不休,可佛僧是引人向上,他尽唠叨油腻话。
“你到底想怎样!”魏玥失去耐性,跟白彦的对话完全没在点上,她要现场演绎怒发冲冠。
“玥儿别生气呀。”白彦一脸心疼模样。
魏玥感觉有股火冒上来,紧握双手,对走来的白彦直接挥拳而出,理说不通直接绑回安府算了。白彦仍然笑嘻嘻,抓住魏玥的手手指一扣把起脉来。“不错不错,玥儿身体很好无病无痛。”魏玥猛然将手抽出,拉开距离全神戒备。
“玥儿想过招,那我陪你玩玩。”白彦笑颜如旧,眼中透出丝丝凌冽光芒,掌风袭来,魏玥还未接招,修长的身影闪现身前,迎掌击出,二人纷纷后退。
安泓站在魏玥身前,冷声说,“白彦,你要打我陪你。”
白彦收起笑脸,“安泓,别来无恙。”
“白彦,如果你愿意替我祖母医病,安家感激不尽,如若不愿我不强求。”安泓说完拉起魏玥打算离去,魏玥看去白彦,面露焦色。
白彦无趣摊手,“真是沉闷的男人,玥儿都开口,我会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