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安府灯火通明,喜气和乐,热闹非凡,安家三公子要迎娶夏州第一美人,镇国将军之女魏玥,安家从建国开始几代家主连任太傅辅助皇帝,个个公子饱读万卷书才华横溢,是众所周知的书香世家。皇帝下旨将魏玥许配给安家三公子,全城皆赞天赐良缘,迎亲的仪仗排满几条街,鞭炮声从清晨响起就不曾停下,围观百姓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魏玥自小就姿容无双,聪颜绝伦,引人垂涎,十二岁时皇帝特赐面纱以遮颜容,之后便无人再见过魏玥真貌,据传就连魏玥的陪嫁丫鬟,也生得出落水灵与主人有几分相似。想来满城百姓皆愿能一睹倾世容颜,即便无缘,若能瞧见那几分相似的丫鬟,也算有幸。
竹院内,红锦灯笼高挂,隐于翠竹茏葱之间的便是今日喜房,此时房内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作响。“碧儿!彩绣!快!帮我把衣服换下!”说话女子动作迅速,凤冠喜服脱去大半,女子脸蒙面纱,红纱之下,眉如柳叶,黑瞳水灵剔透,使人不经联想会是一个何等绝色的美人。
叫碧儿的黄衫女子焦急阻拦,她也戴面纱,乍眼一看与喜服女子眉宇间有些神似,只是眸中少缺失几分灵气。
“小姐,如果您走了,姑爷进来我们怎么交代。”紫衫女子彩绣说道。
“打住!不是姑爷!”魏玥严肃纠正,“我不会丢下你们的,碧儿先换上喜服扮我,待我确认安全就一起走。”边说边将自己脱下的喜服硬套在碧儿子身上。
她!魏骁城之女!日后的夫君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如她爹爹一般是她心中的英雄,又怎能嫁给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管他什么奉旨成婚,父母之命,只要她不想嫁,谁都勉强不了。今日逃婚,就是要跟她爹爹表示不满,平日爹娘及其疼爱她,只要是对的事情,不管外人如何非议他们都支持,可这次不知受了什么蛊惑,任凭她怎么说怎么闹,只答一句皇命不可违,安公子并她所想那样,不是又如何,安公子成不了她心中的大英雄,自然不会是魏玥想嫁之人。
魏玥换好丫鬟衣服,出房门未走远就有些后悔,安府太大,竹院只是三公子的院落,就给人九曲十八弯的感觉,进门的时候是蒙盖头被领进来,如今着实找不到出院的路。
没事建这么大房子也不标识方向,魏玥正心犯嘀咕,听到攘攘熙熙的声音传来。
“安泓,你的新娘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大婚就让兄弟闹闹洞房,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绝色佳人。”
“是啊三哥,听说魏将军掌上明珠是天仙下凡,可惜无人见过,不知是否能沾三哥的福气,让我们也瞧瞧三嫂模样。”
宾客往喜房方向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位身穿红色吉服的男子,今日的新郎官。魏玥未见过安家三公子,听到他们如此议论,心中升起不悦,这位夫君全然将她当作一个玩件,只因觉得稀奇便让大家一起来观赏!?果然这婚要-逃!
可眼下两个婢女在喜房,要是这群纨绔子弟见到肯定要将她们欺负。魏玥心想不妙,即刻折返守在门口。
魏玥在喜房门口张开手将众人拦下,“各位公子请留步,今日是我家小姐大婚,这喜房就如同小姐闺房,望诸位公子止步于此。”说话间眼神搜索新郎官。他本站在最前面,众人吵吵嚷嚷推挤,他竟退到一边,毫无表情看大家争吵。-
文弱书生就是文弱书生,喜房被扰得一团乱还能闷声不吭,魏玥对这位安三公子着实全无好感。
“你谁啊,敢拦我们!”说话公子带着浓浓酒气,身穿淡红色华袍,衣裳上绣着锦簇花团,艳艳殷殷,要不定睛看,还真分不出来今日到底成婚的是谁。
红衫公子说完身边人七嘴八舌附和,个个皆是醉酒迷糊状态。
“这丫鬟也蒙面纱,不正是魏玥的陪嫁丫鬟,听说魏玥的丫鬟也是花颜月貌,要不我们先揭了这丫鬟的面纱。”宾客里面有人说道。
说完还真有人上前揭她面纱,魏玥后退一步,眼角带淡淡笑意,“请公子三思,小姐与几位丫鬟的面纱均是皇上所赐。皇上说了,除非小姐自愿,任何人不可迫她除纱,要有人强行为之,身为小姐的丫鬟定当全力护主!”说完收起笑意,眼带犀利环顾四下,一副谁要上前必当拼个你死我活。
此话一闭无人敢动,夏州谁不知道,皇帝对魏氏一族及其偏爱。魏氏乃夏州国开国功臣,曾助先帝平定山河,子孙多驻守边疆保家国稳固。正是如此,魏氏后代陆续战死沙场不断凋零,以至如今魏家仅剩魏骁城一脉,而魏骁城也只育有一女。皇帝便对魏家这位独女疼爱有佳,就算进宫面圣也无须摘下面纱,想来若有人为难魏家小姐,皇帝怪罪下来,指不定偏帮谁。
那位艳艳殷殷的公子推开旁人,摇摇摆摆往前走来,“好大口气的奴婢,安府大喜,我们闹洞房怎么了,我就不信我刘淄兴堂堂丞相之子,长姐乃当今皇后,皇上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怪罪于我。”
魏玥此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占着家族权贵欺压百姓之人,猜想眼前这位丞相之子,平日用这身份没少做坏事,今日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点教训。
眼看刘淄兴走到跟前,魏玥笨拙闪躲,他卒不及然,直往门上撞去,魏玥伸手抓住刘淄兴将他往外拽,嘴上大喊,公子小心!拉他不停转圈,“公子,您再这样转,我快不够力了。”话语刚落,魏玥松开双手,小手往外挥去一副被人推开模样。刘淄兴醉酒,被魏玥带着转圈早失去平衡,松手后狠狠撞上旁边的柱子,当场头破血流。
魏玥也顺势摔倒,外人看皆因刘淄兴踉跄,丫鬟去扶被他推到,只是事实全被一人看的真切,魏玥卧倒在地心中窃喜,还收拾不了你个纨绔子弟,突感一阵凉意,似乎有道冰冷的目光凝视自己,魏玥环顾一周,可众人均把注意放在刘淄兴身上无人看她。
刘淄兴经此一撞酒醒大半,大怒要将魏玥拨皮拆骨,宾客面面相窥,自己撞伤还要迁怒丫鬟,却是敢怒不敢言,刘淄兴是出名的霸王,道理从来只在他身上,一向唯有他嘴能说别人仅能耳朵听。看样子小丫头今日要倒霉了,惹恼这位霸王不会有好下场。
有小厮在宾客中一位青色长袍的公子耳边低语,那位公子出来拉住刘淄兴。“刘公子,今日我三弟大婚,不知公子可否卖安家一个薄面作罢此事,若触了霉头对谁都不好交代。”
另一宝蓝色长衫公子也开口,“刘兄,是我安家招呼不周,我带刘兄去包扎,前厅还有酒席我们出去一醉方休,何必跟一丫鬟不痛快。”边说边把刘淄兴往院外拉。
众人连忙附声应和,谁都不想在安家惹事,还是早些离开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