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小电驴充了一晚上的电能确保今晚到家,于是今天下午下了班就骑上我飞快的小电驴往家奔。
忙活了一周,回到老家自然是充满慰藉的,在外面打工实属不易,但是回到家里能看到和蔼的父亲,心情也会变好很多,起码这里叫做家。
每次回家路上,我都要经过一家超市,去给老父亲买些东西,像是燕麦片、老年钙奶、新鲜水果以及绿色蔬菜啥的,虽然花不多钱,倒是每次都会被老父亲说一通。
“省着点钱吧,不用每次回来都买这么一些东西,我不缺吃的,也不缺穿的。留着钱以后有大用处。”每次回到家老父亲都用一种很柔和的声音对我说道,我知道,这便是沉甸甸的父爱。
差不多傍晚七点钟,安全到家。此时太阳还是高高的挂在西边,天井里的柿子树在晚霞的余晖下,每一片树叶都闪着耀眼的光芒。果子更是透着阳光看起来红彤彤的。
“回来了,小斌?”父亲正好坐在柿子树下沉思,听到我推开铁大门,抬起头看了看我。
“回来了,爷爷。”我把车子停在他的身边,买的东西每次都是不着急拿下来,反而是从屋里拿起一只马扎,跟爷爷坐在一起。
有时候我们爷俩就在树下一起发呆,有时候会在树下谈些家常,我就说我的工作,他就说村里的琐事。
“爷爷,我和你说,今天回来,俺小叔也说了,就叫上俺婶子去俺四爷屋里扒拉扒拉他的钱,明天好给四爷办出院。”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那行啊,那你就叫她来吧,两家都在这,谁也少不了,明明白白的。”父亲跟我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希望能公开解决,任何一方单独行动都会让别人猜疑会不会独吞我四爷的家产。
这,就是人心。
但话又说回来,老父跟我怎么样都不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本身四爷就身患绝症,孤寡老人也没多少家产,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会以为别人偷拿我四爷的钱,而这些个心思不正的人,用不着我多说是谁,大家心里都有一面明镜。
“喂,婶子,我回来了,你来这边一趟吧,咱们找找俺四爷的钱。”我拨通了婶子的电话。
小叔家跟我们住的有点远,中间横七竖八叉着几根胡同。
“回来了?你也不先来这里一趟。”婶子那边嫌我回到村里不先去她家报个到。
我明白,这是在担心我会动手脚。毕竟我们跟四爷住在一个天井大院里,我回到家就有乱动的嫌疑。
我没有理会电话那头的猜疑,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婶子,你来吧,我才在院子里坐下。”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在院子里跟老父亲继续聊了会天,没过七八分钟,婶子就骑着她的小电驴推开了大门。家里的小狗认生,见到陌生人总是咬,尽管婶子经常来。
婶子放下车子,车子上还带着孙子,我见到俺小侄子自然很欢喜。小家伙很可爱,也很懂事,幼儿园中班自己啥也会做,很是讨喜。
没错,这小孩就是我堂哥刘彦斌的孩子。
婶子到了家里,先是不着急要去找钱的样子,先是在院子里看了看父亲种的南瓜长势,又是看看家里柿子树接了多少果子,还给我小侄子摘了一只还发青的柿子,让他把玩。
我揽过小侄子,他就乖乖在我怀里玩着他的小玩具。我老父亲也很喜欢小孩子,尤其俺这小侄子目前是家里唯一的小男孩,老父亲虽然看不清楚小侄子是啥模样,但是眼睛里满满的宠爱。
“去,去找爷爷玩,跟爷爷抱抱亲亲!”我把小侄子往老父亲身边挪动,想让老父亲摸摸这小孩。
老父亲拦过去,发出难以言表的笑声,那是无比开心的心情,见到老父亲笑的那么欢喜我心里也很安慰。
把孩子交给老父亲,我便对婶子说:“咱去找钱去吧,我去拿钥匙。”
正式进入今天的主题,我从我们屋里的小匣子里扒拉出四爷屋里的钥匙,便和婶子去了四爷的屋那里。
这把钥匙,自打四爷住院后,我老父亲就一直保管着。四爷的屋门一直是锁着的,是姑父给锁上的,怕家里来外人丢东西,钥匙给我父亲又是怕四爷回来找不到钥匙。
我拿着这把钥匙,来到锁前,我还特意摆弄了一下锁,让婶子确认一遍这屋里是锁着的。
其实这么做也是白瞎,毕竟人家可以完全怀疑我已经进过屋了,大不了就是出来再锁门。
我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懒得再去解释什么,或者说是根本不怕被怀疑。
清者自清,便是我的态度。
打开门,屋子里一股潮味扑鼻而来,四爷已经住院大半个月,屋子里也空了大半个月。
“你那天说,你四爷的钱在柜子底下?”婶子走到四爷住的里屋,就在那个黄色衣柜里停住了。
“你找吧,婶子,我在一旁看着。”我就一旁安静地站着,丝毫没有想参与进这个翻箱倒柜的过程中去。
“我不找,还是你找吧。”婶子是个聪明人,什么事都不想沾手,但同时也不想让别人单独沾手。
基于婶子是长辈,她不趴下去找柜子底,那自然而然地就是我这小辈趴地上了。
婶子还特意从别处给我找来一个塑料袋,我就把这塑料袋垫在膝盖下,然后附下身子跪在地上,把手伸进柜子底下去摸索。
由于柜子离地面之间的距离很狭窄,只能伸进一只胳膊去盲抓。
其实这个柜子也不算大,我胳膊来回探查不到两个回合便摸到一个比较沉的塑料袋,仔细一摸里面是个铁盒子。
我缓慢地将这个铁盒子连同塑料袋掏了出来。
“找着了?”婶子连忙问道。
“嗯,应该是。”我小心地将这个包装袋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废旧的血压表盒子。
我跟婶子弄了好半天才将这只盒子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是我四爷的钱,他这一辈子攒下的钱。
盒子里面是两沓钱,都是用那种最普通的橡皮筋儿捆着。
婶子说一人数一沓,然后我俩就是数这里一共是几个数。
我这边数万是一万一,婶子那边第一遍数是七千。我们两个人又交换过来,我数婶子刚才数过的那一沓,没错是七千。而婶子数我数过的那一沓,一万一也没有错。
四爷辛苦劳累了一辈子,就攒了这一万八千块钱。
虽然在我们当代人看来,一万八并不多,甚至是一线城市里打工仔一个月的工资。可尽管这一万八千元在别人眼里很少,但却是四爷用了一辈子才赚来的。
数好了以后,我建议让婶子拿着这笔钱,可婶子不肯,说既然数明白了那就放我着,毕竟明天去医院接四爷出院的事儿是由我哥跟我去办。
我并没有托辞,而是将这笔钱原封不动地再装回那个铁盒子里去,最后又将这个铁盒子装回那只塑料袋中去。
从四爷屋里出来,我重新锁上门,省的再有别人进进出出。我老父亲眼睛不好,就算有外人来了这大院里偷偷溜进四爷的屋里,翻个箱倒个柜啥的,老父亲根本无从察觉。哪怕是家里的狗叫唤,父亲的眼神也是赶不上趟儿。
所以,当父亲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早早地就把大门锁上。好几次我回家晚了,都被父亲锁在了门外。
这钱我把他放在了我们屋里,并没有再刻意地去藏在什么地方,明天就把这钱用了,也没什么再值得藏的。
婶子跟我小侄子走后,我继续在这天井大院里跟着老父亲发呆,要是突然想到一个话题就开始聊,要实在没话题就一直这样坐着。
坐着坐着,时间不早了,我就把饭给做了,吃过晚饭后,就是我们爷俩躺在炕上聊天的时间。
不知为什么,躺在自家炕上,心情无比的放松,一切烦心事儿都没有了。并且这炕头由于烧过火做过饭,还是热乎的,我刚躺没多久,身上的汗早就湿淋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