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不对劲,阎执义沉下心来一想,不对劲!翻开后几页,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段落里发现了补充:通过查证,罗哲名下的房产户口、物业以及购物清单等记录上,根本不存在符合‘陈媛媛’特征的这个人,查无此人?并且,与罗哲相关的人士对其的描述大多是:
“没说过几句话,他不合群。”
“独来独往。”
“有自闭症吧?总是一个人在傻笑。”
“做事比较踏实,比较沉默的一个人,不了解。”
酒精令阎执义有些兴奋,他感觉抓住了某个被隐藏起来的巨大的线索,忙又给自己续上一杯。手指粗鲁的夹了几大块冰,扔进杯口,散发出刺激气味的液体溅到了桌上。
“让我看看...”他自言自语,眼神亢奋。
...
时间过的飞快,酒瓶剩下了三分之二的液体被一杯接一杯的耗尽了。管老阎这桌的服务员闲下来还因为少了一份果盘的提成而闷闷不乐,与一旁同事说起阎执义的闲话:“装比的嘛,一老男人套个皮夹克,捧着一瓶假洋酒喝了一晚上,也没见姑娘主动上门。”
话音刚落,一身便服的李曼妮从大门口窜了进来,歪着脑袋,束起的高马尾垂落于一侧,左顾右盼的找准了老阎的桌位,活像一只机灵的猴子,奔着过去了。
意图过于明显,那服务员只得冲着同事小声道:“你看,来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
“队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她不客气的坐下,正要伸手扯一页文件来看,被阎执义一手拍开了。
“大人的东西小孩别看!”老阎面色泛红,调侃的话里带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儿。
“呸,我才不稀罕!”
“喝点啥?”老阎偏头望向门口的吧台,门外,雕着‘包袱.记忆’的灯箱已经熄灭了,几名员工正在收拾一夜的狼藉。他喊了声:“服务员!”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我们两点打烊,这边餐饮已经结...”
“长岛冰茶?我记得你们这儿都是调好的?”李曼妮打断了服务员,后者点点头,悻悻离去。
冲着李曼妮问了句:“啥事儿?”阎执义把最后一点儿沉积倒进杯子,下意识用手指去夹点冰块,勾了半天,却发现铁皮桶内只剩下冰水了,上面浮着一层亮白的冰碴子,耐人寻味极了。本想再使唤下服务员,想想,人家都快打烊了。
算了。“晦气,”他暗骂了一声。
“队长,少喝点酒,那边点名要见您。”李曼妮倒是很清醒,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扫着方桌上的文件,她看到了‘罗哲’的名字。
是407那小子。
“知道。也很久没喝了,没事儿!”意识和身体都轻飘飘的,阎执义连忙呡了一口杯口:“哪边?哪边叫我?”
李曼妮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上级。观察员汇报结果后,上级点名要见你。”
‘是李某某?’听到这儿,一种被打小报告的感觉让老阎有些心烦意乱。摸出香烟点上,也没顾着吭声,酒吧里放着一些抒情的轻音乐,情啊爱啊的,反而把阎执义的情绪给堵住了,他整个人朝后一仰,任由脊椎深陷在柔软的皮沙发里,才感觉到愉悦不少。
服务员送来长岛冰茶。李曼妮像口渴的沙漠行者似的,顺着吸管,杯中那水平线落低了一大截。
灯光缭乱,时而迷离时而致人睁不开眼,大概又是酒精的作用。瞟了李曼妮一眼,老阎对外界的观察仅限于此了,心思沉下去,他在考虑罗哲未婚妻的事儿。
首先,完全排除掉罗哲与杨汉同谋的可能性,这两人的确八竿子打不着。
其次,这几天邪乎的事儿见多了,老阎感觉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他在想,大家都认为罗哲是个孤僻症患者,万一他未婚妻是什么妖怪呢?呸!老阎猛得一拍脑门,吓了李曼妮一大跳,不等后者一番关切,见阎执义的眼神涣散了开,显然是迅速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万一‘未婚妻’是存在的,只不过被大家忘了呢?
老阎的目光不自主扫向了李曼妮,暗调的灯光成了旖旎的艺术家,衬得这妞精致的五官,健美紧实的体型被紧身的运动服勾勒出来,真心好看...就是性格太爷们儿了,可惜。呸,想哪儿去了!李曼妮提出过曼德拉效应,指众人对单一事件认知或记忆上的‘紊乱’,万一罗哲未婚妻的情况与之符合呢?
得查!起码顺藤摸瓜,把罗哲这小子的事儿摸个底。
该从哪儿开始?
酒精使然,阎执义动作的幅度变大,配合上凶神恶煞的相貌,产生了一种其颇具威胁的气质,说白了就是醉酒土匪,一看就不好惹。瞎忙乎了半天,土匪好不容易从杂乱的桌上抽出一页黏不拉几的纸张,他记得,上面写着有?
用手指一行行指着,仔细比对着,终于找到了。
“大学时期的朋友,”老阎喃喃自语:“沈志鹏?在国外?不行不行...同舍舍友,联系密切,何建东,庆雨路二十号,搞监控器材的?就这个!”
得去搞一搞情报工作了...阎执义点点头,感觉酒吧这一趟是值了。
刚想起身,胃里一股酸涌上了喉咙,他‘哇’的一声,扶着皮沙发蹲了下去,夜里没来得及吃饭,一滩又一滩黏稠的酸液全被喉管给挤了出来。
消化一半的酒精混着胃液的酸味儿,那说闲话的服务员险些就吐了。
“哎呀,走吧,回了!”李曼妮赶忙扶起老队长,用肩膀给他架了起来。把两张红票子往桌上一拍,冲着服务员问:“够吗?”她不耐烦的问。
“够了够了...”
服务员觉着这女的也凶神恶煞的,土匪似的,不像什么好人。不过,中年男人取的是消费过的存酒,一杯长岛冰茶可没这么贵,多出来的得赶紧收好。这么一想,损失一个果盘提成的服务员心理顿时平衡不少。
“队长啊,才给你说了,上级要见你。”
“哪!见!怎么不见!”阎执义说话彻底不利索,舌头都打结了,又含糊了一句:“现在见?”
李曼妮重重的点头,无奈极了:“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