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清问申仲,韦霜华的事怎么办,申仲想了想,说:“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回去再研究研究,等药做好了,你若是胆子小,就以身试药,若是胆子够大,就把千年来的心血全赌在浮黎大变上。”
孟玉清很坚定:“输不起,请尽管拿药来!”
申仲回到三源峰,不过离开半个时辰,再看时韦霜华难受的在地上打滚。申仲忙走过去察看,一时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先给她输些法力,压下这股劲,再做定夺。
随云州里,月燕与爷爷从野外决斗回来,就被迎上唐家主事的位子,身边两三个侍奉的人,桌案上摆些瓜果糕点,看起来顶尊贵的样子。爷爷说,唐家就这样交到她手中,自己也该趁着死劫来前几年,到处跑跑,再去看看年轻时候去过的地方,有什么新变化。只在家待了一晚,就收拾些细软独自离去了。唐家一共有十五位长老,有管家族内的,有管税赋账目的,有管粮食的,有管与八州交涉的,等等。第二天,月燕将这些长老叫来,听他们说道说道。
只来了五位。她记得清楚,那天和唐问风斗法,应该是平常还有八位长老在,在月燕心目中,今天本该是个盛大的日子,十五位长老少说也有十几位能到,只是眼前的少的可怜,心里有点生气,先压着,让他们陈述下州内概况。
五位长老依次说,不过月燕听来却是极为聒噪,印象中充耳的都是一些赞美之词,什么人民和睦风调雨顺,各司其职人尽其事……月燕摆手示意他们停下,问:“怎么才来了这么些人?我记得唐家有十五长老,其他人呢?”
一名白胡子的上前禀报:“回主事,半月前曾派五人去游历八州,当时打算是十五年就回来,正好赶上您下山接管唐家,如今只怕不好找到。”
月燕挑下巴问:“还有五人。”
那白胡子的说:“唐微长老唐中任长老久病,前几日也没来。腾鱼长老正忙着各处跑去收税,唐冀长老协助,陆雪长老在教授新一批小法师,为作年前下随云州再传一遍法术。”
月燕思索:“唐中任……”
白胡子忙接下话:“中任长老是唐府的管家。”
月燕说:“唐中任得的什么病?请了郎中可见疗效?”
白胡子回:“比较严重的风寒,一直在休息,不能出门。”
月燕对他说:“你这会儿去,带上七层棉被,上四层下三层,把头包好带来见我。”
白胡子犹豫:“这……主事,这不大好吧?”
月燕手腕用力,一把把那远处的白胡子老头抓过来,说:“第一,把他带过来,和你活着,只能选一个。第二,我不喜欢主事这个称呼,改为大人,先叫一遍听听,然后你去撰写公文。不过这一切都得等你选了带他过来才有的做。”
白胡子唯唯诺诺,趁着月燕松开手,赶紧退后几步,合着其余四名长老跪倒在地,喊了声:“月燕大人!”自己便匆匆去寻唐中任。月燕自己在心里冷笑,八州******家族,从来都是外姓兢兢业业,反而是自己人做起了蠹(du)虫!
不多时,白胡子的就扶着唐中任过来了,倒不是层层厚被子捂着,人看起来还不算很糟糕。月燕斜坐着问候:“唐长老别来无恙,十一年没见,可还记得当时的小姑娘?”
见了月燕,那生病的赶紧跪下:“弟子唐中任拜见月燕大人。回大人,弟子的病并无大碍,已近痊愈,还请大人不要惦记。”
不要惦记?月燕可惦记的要死,没上山前,家里就属这个管家最会搞事,仗着爷爷管不过来,对自己家的人兴风作浪,人前装狗背后还是条狗,克扣侍从的工钱,缩减府内开支却从来不上报,差出来的全进了他的口袋,几个长老一合计竟能瞒天过海,能不惦记!
月燕上前扶住,说:“病呢,还是得小心养着,只是如今我年轻幼稚,诸多不懂事,还得请教长老您,您的病要快点好——”
唐中任答:“是。”
“还是得我帮你一把!”月燕扶着他腰身,几道白光从身前穿出,浸着隐约的粉红。月燕招呼身边的侍从,摆个手,示意他们扫走。
问那个白胡子的:“我们在这儿等一等另一个生病的……”
白胡子忙答:“弟子定好好照顾,尽快帮他恢复!”
月燕很开心的笑了:“那就好,一定要快些,就不在这儿等他了。”
“是。”
月燕起身离开,突然回头对他说:“今天晚上我想游湖,那个马上就健康的人应该有力气陪我。我很想念养在那儿的鱼儿,十几年没见到了,不知饿瘦了没有。晚上我派人去通知你。”
……
晚上唐微被做成鱼食。
苏云小和罗姒已经到西冥州许多天了。不用考虑吃穿用度的她们在河边简单盖了个芦棚,隔一段时间回到这里表示自己还不算地床天被的地步。开始几天还算好,苏云小本来就是陪着罗姒的,罗姒是因为赌气,于是都很坚强的过日子。后来,苏云小就崩溃了,因为她总想起四喜干果四甜蜜饯,酸酸辣辣甜甜咸咸,可以不吃饭,可是控制不住流口水啊!
罗姒建议,要不我们去挣点钱,买好吃的?苏云小点头答应。
“到时候霜华来找我们怎么办?”
罗姒想了想:“我们从金汀州跑出来,没人知道我们在西冥,也许只有我们有了她消息去找她,霜华想是难自己找到我们。”
苏云小觉得是这样,说:“那也只能等着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角丹呢?对了,我们去哪里赚钱呢?”
罗姒说:“我家是农户,我可以去农户家里帮忙,现在应该还有正在收庄稼的农家,报酬就算少,也不会很低的。你呢?”
苏云小想着说:“我会去店里做小伙计,小时候见邻居家里做过。其实我还会唱歌的,可以去戏场里学学,说不定,我就是个大家呢!”
“你还会唱歌?”
“要不我现在给你唱一段明诸听?”
“我才不听,再说明诸这么重要的曲子也只有大家族和浮黎才用,平常人也不听啊。你能去试试,这个说不定会给很多钱啊?”
苏云小摇摇头:“那我们岂不是又回去了?绕了这么一大圈。我还是跟你去农户家里吧。”
两人合计好,就飞上天去,决心找一家离市镇远的农户,因为这样他们就招不到工人帮忙,她们才会有活干哈!不多时,便有一户,百里内就这一座砖瓦房,看起来这么多的耕田全是这一家开垦的,俩人就下去敲门。
出来一个妇人,问道:“你们是谁?找我们干嘛?”
罗姒解释道:“夫人好,我们是来这儿想帮您干些活,挣点小钱。”
那妇人上下打量一番,说:“看你们也挺不错的啊,又是家里做生意破产了,都让你们出来各管各的?”
罗姒懵了一会儿,说:“是的,还请给个方便。”
夫人又问:“你们会干什么?”
罗姒说:“我们曾上浮黎求法,会得几手法术。”
这时从屋后出来一个男人,喊着:“好像你不会做似的,让人家小孩儿在这儿干活,回去!姑娘,你俩到这边来,我们仔细谈谈。”
罗姒答应了,走过去,发现这边也有个门,也分不出个前后,两边的门都一样大小,样式也一样。不过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进屋去见到那男人往床上一坐,这才发现,这屋里真是有些不一样。两张大床并着,这边有茶炉灶台,那边也有,那边有桌台果盘,这边也有,就好像败了一面大镜子,如若不是对面的床上坐着的是个女的,差点就信了这房间的邪。
罗姒问:“先生?我们……”
对面的妇人喊:“姑娘,我给你们沏了茶,来喝!”
罗姒看看这男人,并不打算要说话,就拉着苏云小就走过去,刚走到一半,男人大叫:“停!不要动!”罗姒便马上停住脚步,那妇人就把茶水递到她们手上。男人说:“别动,就站那喝吧,喝完给她,再过来!”
这会儿俩人算是明白了点,这多半是夫妻吵架了,就一间房,却是锅碗瓢盆分的清清楚楚,初来乍到,也不好劝,只是这茶虽有托盘,却也烫,哪里是说喝就能喝下去的,就这么尴尬的站着,低头就发现了地上一条线,是用尘土扫起来的,这更加坚定了罗姒认为他们是吵架的看法。
过一会儿男人说话了:“姑娘啊,这西边的是我的,东边的是她的,你们看去哪边干?”
苏云小想了想:“要不我去东边,我朋友在西边?”
男人哈哈大笑,还拍起手来:“好好,这样最好!”
苏云小也被这笑声传染了,乐呵呵的就要走过去,脚还没抬起来,就被妇人推回西边,顺手还夺走了俩人手里的茶盏。苏云小也是明白,问:“是要从外边过去对吧?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我从外边走啊!”苏云小就从屋外绕过去,从那个门进来。妇人这时候给苏云小递过去那盏茶,推过去一盆水果,一盘瓜子,苏云小很礼貌的感谢了妇人。罗姒也退到西边,男人给她指了一把椅子,让她坐过去,照办。
男人说:“我这西边种的全是麦子。”妇人给苏云小说:“我这东边种的都是花生。”
男人问:“你可割过麦子?”妇人问:“你可见过花生?”
苏云小是吃过虎皮花生的,只是现在这么尴尬,还是不说话的好。
男人说:“你会用镰刀割麦还是用法术?”妇人问:“你是要一棵棵拔还是要用法术?”
俩人答:“法术!”
男人说:“我也会用法术,看准了将这麦穗揪下来,一把揪掉半亩地。”妇人说:“我也用法术,你拿稳了根儿往上提起来,一提能拔完半亩地。”
罗姒突然觉得不像吵架了,这时候妇人不应该加个半亩地示威吗?可是有外人在的啊!否则就是脑子不行!
面子上俩人还是狂点头,决定不给自己“惹事”!
男人说:“这割麦啊,要个好天气,得是大太阳晒着,麦子才不潮干干脆脆的。”妇人说:“这拔花生啊,要个晨露,要是有一阵雾气润润土,拔得才轻松!”
苏云小灵机一动,说:“晨露好办!”罗姒也说:“干干脆脆也好办!”两人相视一笑,好像脑子一齐变得不好使了,但是很开心啊!
之后就下地忙活,四个人一齐干,不一会儿就拿下三十多亩地,那男人和妇人都喊:“停!这得拿回去晒晒,装起来拿到镇上去卖掉啦,不能再收了!”两人就停下,一齐用个地炎术,把那麦子花生晒得干蹦蹦的,男人和妇人都赞不绝口,说这等大法术他们可使不出来。
到了晚上,一合计,俩农户要给她们一人十两银子,作为今天的工钱,明天来不来就看她们自己。罗姒和苏云小商量,觉得明天还是要来,和男人妇人告了别,从东西两个门分别出来后,当然是去逛夜市啦。苏云小挺警惕的,说:“我挣的钱要全给我买吃的!”
罗姒知道她什么意思,呛她:“我的要先买了好玩的,再买吃的,我才不用你的呢!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