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潇退出国家航天局之后，在北海市郊区买了一套别墅，一家四口人定居在那里。妻子朱慧敏是本市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总，所以他即便隐居之后，生活上也没有任何困难。
朱慧敏非常向往蓝天，之前对于丈夫的离职很不理解，甚至好几次当着家人们的面质问其中的原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都变，不但不再质问王凌潇，反而非常的支持，花了几千万在自家的前面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高尔夫球场，目的竟是让没有工作的老公消遣。
周阳因为自身病情的缘故，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去上班，心理咨询室的一切工作也交给了助手王波。心理咨询是一项复杂的工作，给别人做心理康复的前提是自身的心理也要是健康的，若带有一点其他色彩，就有洗脑的嫌疑。
心理健康如今已经上升至国家战略这一层次，作为一名心理学家，任何步骤都马虎不得。
今日正逢周末，天气也很给力，一片晴空万里。周阳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带着一顶帽子，来到了王凌潇的高尔夫球场内。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以往因为工作的缘故见面的时间很少，但现在王凌潇一直闲在家，周阳只要一到周末就会经常过来一起打球。
王凌潇在球场前迎接周阳，寒暄几句后，一同往球场。
他这些年一直在玩高尔夫球，几乎没有踏出过家门，与外面的世界也少有来往。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网上很多家媒体猜测是因为他们在执行“飞出太阳系”项目的过程中遭遇了来自其他生命体的袭击。对此周阳也有些疑问，但所为朋友，他也没有多问。
嗖！
王凌潇摆正姿势，一杆直接将球打出，飞到了水池之内。这样，他的几个球要么界外，要么水池，接连好几回才发车了一个正常球。周阳很有耐心，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看你的精神好像没有上一次好吧。”王凌潇余光瞄了周阳一眼，沉声道。
“前几天不太舒服，不过现在没事了。”周阳微微点头，“我想海明前两天来过你这，他应该跟你说过了。”
“有提到过，这种事我知道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这个心理学家。”显然王凌潇对周阳身上所发生的事一点不惊讶，甚至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了一样。
“什么意思？”周阳讶异的目光凝视着王凌潇，期待从他那得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凌潇直接避开这一问题，转身拿起球杆退到一旁，“你来打几球，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力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试一试，看你能够打多远。”
两人的对话根本没在同一个频道上，周阳了解王凌潇的脾气，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算再问一百遍，他也只会装作听不见。虽然不知道他那句“为什么是你”中的含义，但是他还是走上了发球台，用力挥臂，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球上。
接连几球都极速飞出，要么飞出场外，要么找不到，但这样的打法显然不符合规则。周阳回头，想要从王凌潇那得到答案。
“你现在站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那些被你打飞的球吗？”王凌潇问道。
周阳抬头眺望，除了出界的一个球还能见到，其他的要不被山丘所挡，就是掉入大院里被狗叼走了。他有些失望地道：“人的视野是二维的，只能聚焦在多个平面，所以我并不能看到球。”
“不愧是‘云赛’聘请的科学编辑，不过一个高尔夫球都能做出如此科学化的解释。”
“在王大科学家面前谈科学那真是班门弄斧了。”
“我现在不过是闲人一个，谈不上什么科学家了。”王凌潇微微一笑，转身往家里去，周阳也放下杆跟了过去。
三楼大厅里，装饰极为华丽，周围墙壁皆是由钢化玻璃合成的新型液晶显示屏，能够折射来自外面所有的光，若不开着灯，里面就是一片漆黑。同样，从外面也看不清里边的情况。此时，王凌潇将所有的显示屏打开，屏幕中间一颗颗球体在抖动，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茶歇了歇气。
“你对四维空间有什么看法？”王凌潇突然问。
“四维空间？”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周阳听到时愣了一下，这个至今为止仍是科学界的大难题，一时间还不知从何答起。不过之前他也试着去理解过，脑子中一下子就回想起了之前查过的资料，“四维时空可以理解为三个空间维度和一个空间维度的结合，目前还无法解释四维空间是否真实存在，因为人类只是三维度空间的生物。很多情况下认为时间是第四维即四维时空下的时间维度，四维空间的第四维指与x，y，z同一性质的空间维度。”
“一百多年前人类的预测的确如此，直到现在有关四维空间也未得到证实，其根本原因是时间乃是虚拟出来的东西，很难去解释一个空间维度。”
“如果以数学的角度去定义的话是可以成立的，假设三维坐标系上存在一个与另外三条坐标都垂直的坐标系，则将这条坐标命名为时间。”
“数学家们给出这样的解释的确不可置否，但从物理科学额角度而言，这又很难成立。”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王凌潇将屏幕打开，放映的是周阳刚才击球的刹那，球飞出的瞬间被标上了三维坐标系以及一条虚线表示的虚拟第四维坐标系，“假设第四维为时间，那么我们能够看见时间平面，也就能够看到物体每一秒所呈现的画面，物体落地的瞬间，在其他坐标系上已经不见，唯独我们还能够看到时间上的轨迹，因为它是不变的。”
屏幕上模拟出了一个四维空间，在球体掉入里面之后，每个时间的变化都能够被清楚地看出来。但是，这样得出的效果与人类一直憧憬的恢弘壮丽的四维空间毫无相似性，周阳个人也很失望。说起来他也对四维空间做了一定的研究，若此时证明是不存在的，那实在难以接受。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真正的第四维度或许真的存在，只是不一定是时间罢了。”周阳说。
“你说的没错，每一个科学假设自然有其道理，在无法证明其百分之百不存在时都是不可推翻。在十年前我可能不相信四维空间，但是现在的我坚信它的存在。”王凌潇说，眼神忽然有些神秘。
十年前，也就是飞出太阳系的时候，周阳很快就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问：“你们飞出太阳系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与四维空间有关？”
“哎！”王凌潇叹了一声气，即便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提，“作为一名科学家，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所以在没有得到科学证实之前我不想多说一个字，还请见谅。”
“嗯!”既然不想说，周阳也不勉强。
“这些年我表面是闲在家中，但我一直没有停下对四维空间的研究。在时间维度难以证实的条件下，我发现了一个新的东西能够很好地替代它。”
“什么东西？”周阳好奇地问。
“云子！”
“云子？那不是光的提取物吗？如何能将其视为第四空间的维度？”
“20世纪为何将时间作为第四维度，科学家们认为地球上的时间太慢，所以很难被察觉，一旦登上宇宙飞船到达宇宙之中，使本身所在的参照系的速度接近光速，这样就能够找到时间的变化。但是随着‘云子'的发现，宇宙飞船真的突破至接近光速，却未能在宇宙中看到所谓的时间变化。综上所述，我认为时间很难作为一个维度，光则可以，它是一个无所不在的东西，可以随意构成一个平面。”
“光？你这在开玩笑吧，光能够存在任何一个空间里，若它真的可以视为一个维度，那五维空间、六维空间甚至以上的空间都可以将光视为其他维度了。”周阳质疑说。
“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四维空间的维度仅是‘云子'而已，因为云子代表着光的传播速度，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物质隐含在里面，就不得而知了。”
王凌潇话音刚落，屏幕开始演示他所提出的四维空间模型，将“云子”视为新的维度之后，果然出现了许多平面，而且在数学坐标系上也出现了一条与x、y、z相互垂直的新坐标。同时，屏幕顶端出现一道光芒，照射在虚拟空间上，所呈现的投影竟是一个完整的三维空间，完全符合四维空间的假设。
虽然很难想象，但这一切似乎都在证明王凌潇的猜想是对的。
“按你这么说，倘若真的存在四维空间，那么四维空间的生物看待三维空间生物又是怎样的呢？”
“只要是有光的地方，三维生物在四维生物面前就是透明的，身体上的一切器官、血液、细胞组织都能够被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四维生物摧毁三维生物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没错，但四维生物在三维空间里生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不得而知，甚至可能被肢解，导致物体本身毁灭，有关降维攻击在刘慈欣的作品中曾提到过。但是假若‘云子'果真是第四维度，那只需控制光源，四维生物就有可能降临我们所处的三维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