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杨二人失去通行玉符,连离开藏经阁都办不到,倒不怕他们出去告状。
杨宝凡凭自己的实力上不了二楼,石过帆被夏皎的灵术所伤,至少两三个月内无法动用精神力打开通往二楼的禁制,夏皎彻底没有了干扰,藏经阁内只剩她一人日以继夜地记录着一卷卷灵器谱。
天工盟长老会的后殿内,杨协咨盯着前方的整整三十面纹影镜,脸色发白眉头深锁。
他送了石过帆进入藏经阁后,马上赶回这里,利用职权调开了本来看守此地的两名管事,然后便看到杨宝凡和石过帆进入二楼后不久,即与夏皎发生冲突。
这也是他的意料中事,看到杨宝凡吃亏,他急得两眼发红,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身冲上去帮忙,幸好石过帆够朋友,果然与杨宝凡联手对付夏皎。
杨宝凡的吼叫声透过附加在纹影镜上的小型传音阵传了过来,杨协咨也想到这些画面声音存下来会惹来大麻烦,所以他马上切断了与藏经阁纹影镜之间的联系,然后又将先前冲突的影像声音统统抹去。
一个时辰后,杨协咨自觉杨宝凡和石过帆应该已经将夏皎收拾妥当了,便再次开启纹影镜窥看藏经阁的情况。
结果让他震惊不已,他看到自家侄儿鼻青面肿地和脸色惨白的石过帆并坐在一楼,似乎是在疗伤,而二楼的夏皎又恢复到先前静坐在窗边参悟灵器谱的姿态。
很明显,在不能动用灵术和真气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联手,竟然还是被夏皎修理了!
该死的!这死丫头看上去柔柔弱弱,怎地战斗力如此惊人?
石过帆的武道修为怎么说也达到地级三层了,就算不能动用真气灵术,站着让夏皎打,也很难伤到他一分一毫才是。
这个死丫头,真的只是人级二层吗?!杨协咨终于想到这点,不由得悚然而惊。
可现在他再着急,也只能瞪着纹影镜无可奈何。除非藏经阁中发生大事,否则任何人不得任意进出,这是天工盟的铁律,谁也无力改变。
现在再召集众长老想申请一枚进入藏经阁的玉符,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而杨宝凡只能在藏经阁待一个月,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杨协咨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殿外传来人声,朱丕东和戚国继连同本该负责监看纹影镜的两名管事鱼贯走了进来。
朱丕东抢上两步将所有纹影镜和传声阵检查了一遍,皱眉望向强作镇定的杨协咨,沉声道:“杨长老为何在此?”
他昨日有事外出,今日刚刚返回天工盟,就有侍从来报称戚国继戚长老等了他大半天。
戚国继是专程来跟他说藏经阁发生的事的,一来是好奇,想打听夏皎的身份来历,二来是觉得石过帆和杨协咨不太对劲,怕石过帆进入藏经阁后,联合杨宝凡闹出什么不好的事。
朱丕东一听就想起先前杨宝凡在藏经阁外打量夏皎的眼神,心里暗暗叫糟。
杨宝凡和夏皎,伤了哪一个都麻烦,荼素宗不好惹,难道武隆宗就好惹了?
他顾不上多说,带着戚国继就往长老会的方向赶,路上正好遇上被杨协咨调开的两名负责监看纹影镜的管事,这下子连戚国继都紧张起来。
杨协咨把这两人调开,是要做什么?!
杨协咨见朱、戚二人赶到,确实有些心虚,不过想到方才杨宝凡闹事的那一段记录已被删去,就算朱丕东明知道有古怪,也没证据说他什么,便又镇定下来,冷冷道:“老夫的晚辈在藏经阁内,老夫前来看看情况,关心一下,莫非朱盟主也要管?”
朱丕东懒得跟他废话,示意两名管事回到原位。
按照规矩,这两位管事中途离开,回返之后需要将离开这段时间纹影镜和传声阵记录的影像声音快速回看一遍。
朱丕东和戚国继站定在一旁,摆出要一起监看的姿态,杨协咨本想离开,看到他们这架势,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两名管事面面相觑,不敢怠慢,连忙调动出另外三面纹影镜,从两个时辰前他们离开那一刻的记录开始看。
前面都挺正常的,可当石过帆进入藏经阁后,画面和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闪动几下,突然跳到了杨宝凡扑向夏皎意图攻击,被夏皎绊倒踩在脚下的情景。
杨协咨脸色剧变,忍不住冲上前来。这一段他方才明明删去了的,怎么又再出现?!
朱丕东一手拦住他,两个管事和戚国继神情古怪地望过来。
恰在此时,画面再次闪烁,夏皎的怒喝声传来:“在藏经阁动手,你想找死……”
然后是杨协咨竭斯底里的嘶吼声:“臭丫头,你找死!石长老快来帮忙,有我家老太爷在,要清除掉一段纹影镜的记录又有何难?!先收拾了这死丫头再说!我家老太爷定不会让你吃亏!”
画面突然跳到夏皎在二楼奔跑,杨宝凡紧追不舍。
夏皎的声音道:“你们以为在天工盟内,杨协咨真能只手遮天吗?纹影镜的记录少了一段,别人一看便知!”
杨宝凡的冷笑声十分嚣张:“复制几段记录补上去即可,谁能发现?死丫头,敬酒不喝喝罚酒,今日本公子就将你办了,我看朱丕东那老东西敢把我如何?!”
画面到这里闪了闪,突然跳到了夏皎坐在窗边观看灵器谱的一幕,然后便再无异样。
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朱丕东冷冷看着杨协咨,一字一字道:“杨长老,此事你有何解释。”
杨协咨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一个字说不出来。
杨宝凡在藏经阁滋事,闹开来就算不占理,杨协咨这个举荐人顶多面上无光,不至于受到实质性的惩处,可他擅自篡改纹影镜的记录,这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这段断断续续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记录一旦公开,杨协咨的诚信破产,在天工盟的长老之位都再难保住。
杨协咨一口老血卡在喉头,真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大缝,好让他钻进去。
朱丕东等人见藏经阁内三人似乎都没什么大碍,决定暂且按下此事,耐心等大半个月后石过帆和杨宝凡出来再作论断。
杨协咨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院子,当晚便病倒了。
二十多天眨眼便过去了,夏皎将二楼的全部灵器谱记录得差不多,终于想起楼下那一老一少两个混蛋,她下楼将玉符扔还给他们,然后便走到摆放人级高等灵器谱的架子前,打算抓紧时间,能记一卷是一卷。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宝凡和石过帆在一楼被困了大半个月,杨宝凡的伤势几天就好了,但发生这样的事,他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参悟灵器谱?
石过帆更惨,他被夏皎的精神力攻击所伤,直到现在都还未能痊愈,每日除了打坐疗伤,什么事情都无力再做。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翻来覆去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夏皎用精神力攻击他,藏经阁的机关警报却毫无反应?
联想杨宝凡所言,二楼的机关曾经似要针对他发动攻击,石过帆越想越怕,莫非二楼那个黄毛丫头竟真能控制这里的机关?!
这不可能啊!就是天级灵师都不可能办到。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这丫头对他发起精神力攻击之时,他虽是措不及防,但能够轻易用精神力将他瞬间重创,就是与他同级的灵师都办不到,她的精神力是何等可怕?!
可恨他光听姓杨的两老小一面之词,就傻乎乎地帮着他们冲锋陷阵,说不定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还懵然不知。
石过帆此刻甚至怀疑夏皎其实是圣界朱家的人,那位炼制天工盟主体灵器的天级灵师的弟子晚辈。否则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藏经阁内的机关?!
该死的!他要被这姓杨的两老小害死!
杨宝凡死死盯着夏皎,这大半个月以来,他天天都想想着要如何报复这个女子,但是真正见她出现在面前,他发现自己除了愤怒怨恨地干瞪眼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扑上去跟她厮打?
先前吃的亏足够让他认清彼此战斗力的差距,连地级修为的石过帆都被她轻松击倒,何况是他?
石过帆心里怀疑着夏皎的来历,更是什么都不敢干。
对于上界的灵师而言,来自圣界的天级灵师、圣灵师家族的嫡系子弟,完全是仙人一样的存在,他惹不起更不敢惹。
他将心里的怨气一股脑记在杨协咨和杨宝凡两个身上,所以自昏迷中清醒过来后,再没有跟杨宝凡多话,此刻看到夏皎那副淡定自若的姿态,更不敢有什么动静。
杨宝凡早就感觉到石过帆的不对劲,他捏紧了手上的玉符,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终于悲愤地狂吼一声,扭头往藏经阁外跑去。
他要去找他家老太爷,有老太爷出面,定能为他讨回公道!
夏皎一个眼角都未曾施舍给他,依然低头专心翻看着一卷卷灵器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