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慕儿除了告诉你我受伤外,还说了什么?”我震惊道,这周慕儿到底想玩什么。
“也就让我有时间去蓉城看看你,说你伤得不轻。”
“我没觉得你哪里伤得不轻呀?”张子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道。
“别听她瞎说,周慕儿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要是受伤不轻能来你这?”我笑着道,心里琢磨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家的事情还是不告诉张子玉为好。
“我来南充,是因为之前做研究,手里有一枚金代盐使司的印,印上刻着座白塔,我觉得像鹤鸣山上这座,正好也在宋金之际。”我一边望着白塔,一边说道。
白塔的基座被一个方形的大理石台阶托起,大理石台阶上布满了雨水冲刷留下的暗暗污迹,一看便知道是近几十年为了保护白塔和便于参观而新修的。白塔呈方形,有四个面,共十三层,每一层每一面都开有一个大约一米的斗拱形的洞。全塔虽然用砖垒砌,但是做出了仿木的结构,在塔的四棱上涂朱漆,砖砌成圆柱状,塔面涂了白垩粉,远远望去,就如同用朱红色木柱支撑起来的宝塔。在每一层塔的塔檐上,都挂着风波铜打制的铜钟,这种铜的材料是特制的,挂在空中,被风越吹反而越亮,声音越清脆,这种奇特的金属特性,许多学者至今都还在研究中。
白塔的塔身在雨雾中显得朦胧,山风不时带起几串悠远的钟声。
“盐使司。。。。。。那不是过去管盐的吗?他的印刻白塔干嘛?”张子玉用手扬了扬头发,说道。
“对呀!这不是好奇嘛,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王平墓被盗!”我说道。
雨渐渐下大,打得附近的山林哗哗作响,张子玉没有捡起雨伞,而是任由雨水在脸庞滑落。
“唐天,你知道我张家为什么一直居于南充而不动吗?”张子玉盯着我认真地说道。
“其实我也纳闷,凭张家的实力,南充的池子根本装不下你们这条巨鳄。”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张家从明朝开始,一直守护着鹤鸣山上这一塔一墓,就算是当年张献忠带兵攻打到南充,包围了鹤鸣山,也没有成功冲上咱们现在站的位置。”
“我小时候,爷爷去世后,家里便流传着一句话,但若一塔一墓破,腥风血雨何愁多。”张子玉眉头微微皱着道。
“如今,这一墓破在了我这代家主手里。想必今天的卦意,你的到来,这一塔也是凶多吉少了!”
“哎,你们张家总是这么神叨叨的,弄得好像肩负天下一般!不就一座东汉墓嘛,被盗了就快去看看呀!”我急着道。张子玉叫住我已经好一会儿了,如果盗墓贼还在墓里,现在估计都已经拿到宝贝准备撤了。
说罢,我便向王平墓走去。
“慢着!”张子玉一把拉住我道。
“怎么?你再不快点,张家世代保护的墓就被清空了!”我说道。
“别急,我刚刚推了一卦,现在下去凶多吉少,走,先看看古井潭去。”张子玉单手掐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古井潭?”我被张子玉带着绕过白塔,向着远离王平墓的方向走去。
“就是一片老池子,张家古训说,当池子中的水都不见了的时候,白塔和王平墓便可以不再守护。”
“所以什么时候古井潭的水没了,咱们就下墓。”张子玉说道。
我站在一座石头打造的拱桥上,望着下面一滩幽绿的池水,不时几条金黄的鲤鱼游过,心里想,当这是游泳池呢?说水干就水干?怎么可能。
“这潭水怎么可能会干?快走吧!再不去别人都出来跑了!”我催促道。因为有种直觉,王平墓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想再过多无谓的浪费时间。
我话音还未落,古井潭微微荡漾起来,这种荡漾与山风吹拂掀起的涟漪不同,是整个池水的晃荡,就像红酒在酒杯中被荡漾一般,潭心处出现一个漩涡,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落,长时间未清理的黑乎乎淤泥悬挂在古井潭边,夹着着星星点点发绿的青苔。
“我靠,不是吧?”我惊讶道。
不过奇怪的是,古井潭中心的漩涡没有持续半分钟便消失了,潭水再次恢复了平静,池水也不再下落。
张子玉微眯着眼,盯着古井潭中央,似乎在思考什么。
“走,唐天,去王平墓兜一圈看看!”张子玉说罢,不待我回答,向王平墓跑去。
“哼!你不是不着急吗?”我大声喊道,回头看了一眼池水,立刻跟上。
“老板,买两个电筒!”张子玉跑到白塔斜对面的小买卖说道。
“来,唐天,拿好了,下面黑!”
“哎,我可是做考古的,成天弄得跟盗墓贼一样,下回我得随身带点工具才行。”我接过劣质的塑料电筒,叹气道。
“嗖!”
只见张子玉一个助跑,轻轻一跃,脚尖在王平墓边缘的青石圈上一点,一个纵身便跳进了盗洞中。
“张子玉!”我连忙大声喊道,谁也不知道这墓下面是什么,他这样跳下去,容易摔伤不说,还可能触发机关。而且现在局势不明朗,其他盗墓贼在不在墓里也不清楚。
“呼!”我长吐一口气,将电筒打开咬在嘴上,双手撑着盗墓壁,两脚踩着支窝,慢慢的向下攀去。
渐渐的,头上发着亮光的洞口越来越小,手抓在盗洞壁上,感觉越来越湿滑。
“砰砰!”
四周一片死寂,心跳的声音变得清晰。
我用电筒朝下方照了照,依旧看不到底,下方好似万丈深渊一般,有着一团白白的雾气阻挡着光线。
“奇怪,王平墓从外面看,算上封土,也不过三米左右。而现在的感觉,已经处在地下五六米的位置。空气中的氧气明显变得稀薄,但下方的雾团却很显眼,难道这些水汽不是上面山雾带来的,而是来自墓里?”我心里感到一丝焦虑。
“如果真是这样,张家的家主可能因为大意估算错了盗洞的深度,已经摔死了。”我心里想到。
墓下不知是否我在明,敌在暗,所以不能呼喊张子玉的名字,只能待下到墓底再去找他。
“呼呼!”
我喘息着,之前被雨淋湿的衣服被身体传出的热量烘烤,这种冷热夹杂的感觉,让人很难受。
“不可能!东汉墓哪有这么深!”我估算了一下自己下墓的时间,现在差不多向下攀了十几米了,却还是不见尽头。
向上向下望去都是一片漆黑,四周的土壁冰凉,不时还能摸到渗出的水。
一片死寂,好似整个世界只有我孤身一人。
“我靠!难道。。。。。。”我心里想到一种可能,头皮瞬间感觉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