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烟半眯着凤眼,半用袖口掩着唇,眼波流转,低低地笑了声:“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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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忽然过来,看到正在和程昕宜交谈的梁时钧,眉眼微挑,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她将梁时钧拉到一旁,低声道:“你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和这个女人厮混在一起?尽早跟她断了吧。等你结过婚,想怎么样都行。”
“那程家再怎么看都比不上白家,瞧瞧,白凝烟年纪轻轻就干出一番事业,家里还有两个做了大事业的哥哥。程家不过是一介小门小户罢了,左右比不上白家家大业大。你贵人眼高,倒是看不上白凝烟,你弟弟正是要娶妻的年纪,不如……”
梁时钧虽不喜这位莫名与自己定亲的未婚妻,终是不愿她被明殊当做一件可以随意置换的器物,何况她还看不起昕怡。
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明姨!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爱昕宜,又不是为了她的家世。白凝烟算什么?不过家里有点钱罢了。”
绿叶掩映的梨树下,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几许梨花。其中有一朵飘飘悠悠的落在了白凝烟的脚旁,那抹雪白像极了白凝烟此时惨白的脸色。
白凝烟脸上的戏谑之色尽退,眼神飘渺空洞,仿佛在追忆往事。
她喃喃低语道:“看来……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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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白凝烟不是第一次见到梁时钧。
她从小身体不好,因风寒落下了病根子,在她15岁那年因为生了场重病,被白崇明送到乡下休养。
恰在那时,白凝烟遇见了梁时钧。自此,她一步步地,亲手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时逢乱世,梁时钧自小被人贩子拐走,那时他还没有被接回梁公馆。
他被一名姓周的鳏夫买去,便起了个名,叫“周默”。
那个鳏夫是拉车的,对没流着自己血脉的周默并不好,由于诸事不顺心,周默便成了马车夫的出气筒,挨饿、被打是常事。
白凝烟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正蜷缩着身子待在墙角,身上糊满了泥垢和血污,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顿。
周默应了他的名,不喜说话,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做声。
白凝烟在看到周默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弯下腰,正对着周默的脸:“你怎么待在这儿?”
语气熟稔的像多年未见的好友。
周默有些讶异。
这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自来熟?但他仍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
“咕--”周默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他红了脸一声不吭地往墙角又缩了缩。
白凝烟不顾他的反抗,直接将人带回家,吩咐佣人将他清洗干净,还拿了几张银票跟那个马车夫赎了周默。
当天晚上,白凝烟不顾贴身女佣的阻拦,还将自己的药膳让给他吃。
之后的一段时日,便一直都是周默在陪伴、照顾着白凝烟。
白凝烟待他极好,他的一切吃穿用度几乎都与白凝烟无二。
在她回白公馆前,还给周默留下了一笔钱,跟他说日后有空便来看他。可惜因着两位哥哥的阻拦,白凝烟一直都没有去得成。
那段时间他的悉心照顾让白凝烟情愫暗生,他的温柔与贴心一度让白凝烟误会他们是两情相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