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少女初代与神族的少年领袖也来到了石碑所在,两人看向石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尤其是神族的少年领袖,他在早些时候也曾短暂观摩过石碑上的龙图,他认为龙图极不简单。但是,以他的境界又根本看不透龙图,故他很快就不再关注了。
可不曾想,不仅是龙图不简单,就连承载着龙图的石碑都是如此非凡,竟能自主辟邪。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可仔细想来,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尽管知道这石碑非凡,可我仍看不出它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眼前的石碑除了不知从何处散发出金色的光晕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变化。饶是神族的少年领袖左右端详,打量了半天,可最终却也依然无功而返。
他唯一察觉出的不寻常之处,就只有石碑顶端的那个拇指大小的凹槽。
可惜,他并不知晓凹槽的用处,便只能在心中百般猜测。
一旁的兰亭见神族的少年领袖对石碑都如此上心,他在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尝试一下。
也幸亏是神族的少年领袖不知道兰亭的心思,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作想。
就这样,一夜相安无事,时间便悄然流逝。
很快东方的天际发白,祠堂外的诡异现象也都渐渐消失。
直至没入清晨的薄雾中,那怪影也没有再次扑来,这之中石碑起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待第一缕阳光照射之至,门外的光景一如昨日初来到的模样,哪还有什么阴风青烟、魑魅魍魉?
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夜的一场噩梦,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日间是行动的时候,但三人中并未有谁急于离去。
神族的少年领袖是因为在心中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地方,他越发觉得此地深不可测,便在周边逗留了许久。
而少女初代欲前往原始森林深处,此次她不打算带上兰亭。
因为,她觉得自己也没有把握一定就会安然无恙,更不能分出心神去兼顾兰亭,故她准备将兰亭留在此地。
同时,她又不放心神族的少年领袖,因此她一直等到对方离去后,才出声告知兰亭:“我准备尝试去更深处的地方寻找那声呼唤过我的声音。”
“你一个人?”
兰亭下意识问道,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赶紧闭口。对方不带上自己岂不是更好,这样他既可以省去冒险,又正好有机会去践行自己的想法,何乐而不为?
少女初代见他的反应,心中顿时了然,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付之一笑,回道:“嗯,就我一人,这次就不带上你了。”
少女初代的态度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外,一向都很好,饶是兰亭这个名义上被她所掳的人也对她生不出什么恶意,故他在此情形下忍不住低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当话一脱口,兰亭的内心又有些复杂,他的心中少不了对何倩的愧疚。
要知道,当时何倩可是为了他才会与少女初代为敌,何倩所做的一切他也都看在眼里,而现在自己却在为这个“罪魁祸首”担忧。
“我这实在不应该啊……”兰亭如同破了戒的信徒在虔诚的忏悔一样,于心底默念。
少女初代没有多说什么,但她的美眸中不乏笑意,随后便只留给兰亭一个背影,向着废墟外走去。
待少女初代走远以后,周边重归死寂,兰亭见四下再无人影,他没有犹豫,移步来到那块石碑之前。
没有过多的举动,他当即咬破自己的手指,接着便往石碑顶端的凹槽移去。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兰亭早先倒没有多想什么,此时反而在心中开始怀疑起村子里老人们的说法。
不过,他既然已经行动了,自然也不会半途而废。
只见,兰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精准落入石碑顶端的凹槽内。
很快,他的血液便充斥在仅有一截手指深的凹槽之中,可看上去石碑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变化。
兰亭见状,不禁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太一厢情愿了。
所谓的滴血以祈求先祖降下庇佑与福祉的仪式,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村子里的一种美好寄愿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唉,可惜了这块如此灵性的石碑……”
兰亭顿时心灰意冷,明明是他心有不甘,可话到他的嘴里,却反倒像是眼前的这块石碑被蒙尘了的感觉。
“也罢,今日我就此罢手,毕竟我也不是非要这样不可。”
兰亭故作腔调,说着便欲收手止血。
可刚好在这个时候,石碑顶端的凹槽将兰亭的血液给盛满了。
与此同时,凹槽中的血液正不断减少,像是顺着凹槽内侧的细微纹路没入石碑的内部。
兰亭嘴上说是不在乎,可他一眼便发现了凹槽内的变化,他立马来了精神,正聚精会神地观察起石碑来。
毫无疑问,眼前的变化在兰亭小时候的那次尝试中不曾出现,故他才会有如此反应。
“石碑变透明了……”
接着,变化不再局限于凹槽之中的血液了。
在兰亭的注视下,连同整块石碑也开始随着血液的减少而发生改变。
明明是色彩古朴的石碑,却在此刻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
而在石碑的内部,那本很细微的纹路更像是承载了兰亭的血液一般,由无形化作殷红,在石碑的内部纵横交错,如同无数细微的血管,将要构筑一个异常复杂的大循环。
见此一幕,兰亭更是不敢收手,他仍坚持向那凹槽处滴血,以保证石碑内部的纹路能够顺利构筑出一个完整的大循环。
所幸石碑所需的血液不多,更多的只是起着一个引子的作用,否则兰亭还真有些吃不消。
待所有的纹路在石碑内部构筑出一个完整的大循环以后,石碑忽然爆发万丈金芒,瞬间将兰亭吞噬在内。
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金芒吞噬自己的霎时沸腾了起来。
“怎么回事?”
可金芒来得快,也去得快,快到兰亭根本反应不及,便已消失无踪。
伴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一纵即逝、宛若错觉般的感知。
当他回过神时,眼中已是大变模样。
还是在那个破败的祠堂,可周围却多了无数凶禽猛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在这个此时看起来稍显拥挤的祠堂内尽逞凶威。
“有些不对,我总感觉它们的动作有些熟悉……”
兰亭自然在端详周围的凶禽猛兽,但他的眼中很快闪过一丝疑惑,因为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眼中所见,如那全力搏兔的雄狮、猛扑向羊的饿虎、悄然捕蝉的螳螂,以及击打长空的鹰隼、翔游浅底的鳞鱼……
无一不是村子里传授下来的基础拳法的招式。
兰亭自小练习那套基础拳法,他自然对拳法的招式十分熟悉。只不过,此刻他却是从这些猛兽凶禽的动作中找到了相同的熟悉感。
很快,他便恍然,自己眼中所见到的,正是由石壁上的图案所构成的基础拳法。
因为,他想起了昨日少女初代所说的话了,究其原因,似乎是这些图案中带有凶禽猛兽的形神。
“难道我因石碑的缘故,拥有了天生近道之躯?”
兰亭在低语,他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竟能将石壁上的图案具象化。
但是,他又隐隐觉得自己的变化与少女初代的天生近道之躯不太一样,具体他也说不清楚有什么区别。
而后,兰亭暂时没去管周边那些能够看见的“凶禽猛兽”,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石碑,有些好奇此时的石碑变成了什么样子。
突然,一阵微风自祠堂外吹了进来。
兰亭本没有在意,可他却发现,自己的眼中仿佛充斥着如同水的波纹一般的东西,就像是刚刚微风拂过而留下的痕迹,他仿佛能够轻易捕捉到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兰亭有些震惊,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发生了改变?
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他显然处于发懵状态,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但好在兰亭勉强接受了这样的改变,他的潜意识里或许不认为这是坏事,故而他的目光很快便又继续朝着石碑瞥去。
“石碑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此时,兰亭的目光还未注视着石碑,但他的余光中分明就有石碑的影子。
可是,当他将目光真正望去之时,石碑在一刹那间发生了变化,仿佛有一条龙将要自石碑当中钻出。
与此同时,石碑渐渐虚化成为了一个英姿伟岸的男子。
他看不清楚男子的面容,但他的内心深处却莫名生出了一种对男子的崇敬情绪。
“他是谁?”
兰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更不知道男子到底是何人,有何身份,又为何由石碑虚化而成。
“我的眼睛……隐隐有些发痛……”
兰亭本在注视着由石碑幻化成的伟岸男子,他见男子不断挥动着拳脚,像是在为他演示某套高深的绝学一般。
可不待他继续观摩,他的眼睛传来阵阵胀痛之感,似乎是用眼过度,显得尤为疲惫。
不得已,兰亭只得紧紧地闭上双眼,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
等他再睁眼时,视线里早已没有了伟岸男子的身影,唯有那座石碑静静立于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