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做‘见光死’。
张涯依为凭仗的武器,不过是爆裂箭、大炮仗之类。然而,若是三番五次的露头,肯定会渐渐失去威力。
实在是倒不开人手,他将主意打到伤员身上。
十月初四,来了一股冷空气,北风呼呼吹起来。
再次给孟谷丰换药。
伤口恢复的不错,红肿没有扩散,渗液也被遏制……
张涯暗自感慨道:终有人力可用,真是不容易啊!
“丰哥!感觉如何?”
将伤口包扎结实,他微笑说道,“若是可以的话,陪我去泥阳镇一趟,先卖掉四匹马……”
泥阳镇在襄乐县城南边,虽无城墙保护,居民也不多,但有禁军驻扎,自然形成一个市集,官府和买务亦入驻。
距离九陵塬也刚刚好,和去襄乐县差不多,五十多里土路,精心准备、协调好时间,能够当天返回。
白吃不干好几天,还享受到医疗服务,孟谷丰心中很惭愧。
“成,成……我陪少东家前去!”
见张涯用到自个,孟谷丰伸伸伤腿,激动说道,“少东家!你这医伤手段太神了,我觉着都没啥事了。”
“好!我们收拾收拾,抓紧时间出发。”
张涯心中很兴奋,但依旧保持淡然,“嗯!对了,你找个拥项戴上,也好遮掩住军刺……丽莎,给我梳头,挽出发髻。”
拥项就是围巾、围脖,孟谷丰耳后有军卒刺字,必须给遮掩起来。
不然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张涯为了给人一种假象,凸显出身份、地位,避免被人看轻了,他还顾不得麻烦与否,重新穿上仕子服。
先发卖四匹二等马。他骑乘‘摩托’,孟谷丰骑乘大黑马,带上另外两匹一等马,负责驮载铜钱。
将留下来的马都关到院子里,张涯吩咐祝丽莎关门闭户,并留下些大炮仗,让她以防万一。
为了避免有人因财起意,张涯二人不逛街,不买东西,就是单纯的卖马,尽量减少暴露时间,快进快出泥阳镇。
凡事准备充分,就进行的比较顺利。除了一匹马被降成三等,打点小吏的钱多了一些,不存在什么节外生枝。
共得十二万七千钱,重达四百余千克!
给‘摩托’压上二十八足贯,除了让孟谷丰骑乘,给大黑马压上十八足贯,剩下的分别由两匹一等马驮载。
等走出十里之遥,张涯拭去额头汗渍,平复着杂乱的呼吸。
未几,他淡然笑道:“丰哥!我们吃些干粮,喂马休息片刻……而后,你带好弓箭,头前领路,我押后走!”
孟谷丰毕竟是逃卒,心中的担惊受怕,比张涯的还多。
“少东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一百二十七足贯,还有我们的马匹,真是太惹眼了,盗匪闻着味就来了!”
“无妨!略加休息,我们再回。”
张涯挥挥手,神秘笑道,“呵呵……八个凶煞的党项流寇,我们一起就给办了,还怕这些宵小不成?”
他想保持主心骨状态,就必须露一露手段。
“哎呀!我给忘记了!”
脸色猛一变,孟谷丰惊道,“少东家有术法啊……我每次想起来,都觉着和做梦一样,这旱地惊雷,威能太大了!”
“丰哥!莫称什么术法,就是些小玩意。”
随口更正着说法,张涯笑着承诺道,“等过时日,待它们的品质稳定了,就给你一些,让你也过过瘾!”
“啥!俺也能用?这个……多谢少东家。”
张涯说得轻松,行动却很谨慎。让马匹进食水,稍作休整后,他们走小路,回返九陵塬。
独自留守大宅院,祝丽莎虽未表现出来,但心中却很害怕。
张涯他们一离开,她就紧闭大门,随身携带大炮仗。
等了整整一天,越发惶恐不安……
夕阳落山之时,她看见了张涯,急忙迎出来:“小郎君!诸事顺利吧?奴奴做好了晚饭,你们快些用饭食……”
见祝丽莎小脸蜡白,双眸中带着泪光,张涯清楚她所承受的压力,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女孩子,独守空落落的塬地。
在这个世道,谁活着都不易,想享受美好的生活,更特么的不容易。
张涯暗中轻叹,伸手拍拍她的头顶,笑着说道:“唉!让你独自留下,的确很不人道。从这个月起,你开始领例钱,暂定一千两百!”
祝丽莎宁可担惊受怕,也履行好看守宅院的职责,没有席卷财货、带上马匹走人,可称上忠心不二,当然要提升待遇。
“呀!一千两百钱?小郎君,这个……奴奴?”祝丽莎惊异叫道,刚刚露出的羞涩,瞬间皆无。
“呵呵!你这丫头,不要大惊小怪,你家郎君身怀惊世之术,不会拿不出你的例钱……好了,去盛饭吧!”
张涯安抚好祝丽莎,回身看着孟谷丰。
见其一脸羡慕之色,张涯淡然笑道:“丰哥!你也想领例钱?”
“当然想了!”猛然说出了心里话,孟谷丰神色有些扭捏,“啊!少东家,俺,我……”
“呵呵!你不要着急。”
张涯安抚一句,语气开始加强,“有些话,我喜欢说在明处……丰哥!等你通过了考察,就会有例钱。”
“少东家!我清楚了,多谢有此机会。”孟谷丰躬身一礼。
“丰哥!你无须唯唯诺诺,好好做事就成……你先去休息,等会儿取三十三足贯,放入你的房间中。”
“少东家!这?”
“按当初说好的,这是你的功劳分成,和例钱连不到一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切都按规矩来。”
翌日。
张涯如法炮制,领着孟谷丰再次出发,在另一个村镇——山河镇,出手了两匹三等骟马,安全运回六十足贯。
晚餐后,他泡脚解乏,和祝丽莎一起盘账。
“小郎君!从流寇的褡裢中,奴奴分拣出一万四千八百钱,还有一千三百克白银、十六块玉石;那日的礼物中,还有三千八百五十……”
“嗯!我知晓了,账面上有多少?”
“二十二万三千八百九十,未算白金、玉石和绢布!”
“呵呵!不错,可以开始开荒整地了。”
“啊!小郎君,开荒不费多少钱吧!”
“你这丫头,不要惊讶。省钱、省工开荒,不能尽其地力,无法旱涝保收……你家郎君不屑为之!”
“啥!旱涝保收?”
祝丽莎惊叫出声,差一点扔掉擦脚布,“岂不是不会缺粮了?小郎君,这是什么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