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夯土宅院,分门别类卸货。
看了看孟谷丰,张涯笑着说道:“丰哥儿!这里也有你的功劳……除了母马不能动,去选四匹来!”
“少东家!这可使不得!我那是瞎捣乱……”
“呵呵!你不要推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张涯淡然说道,“丰哥儿!我需要占你的便宜吗?赶快去选!嗯!选一匹上等马代步,其它的准备卖掉换钱。”
“少东家!我,我……”孟谷丰坐着马背上,频频拱手行礼。
“别叽叽歪歪,你赶紧选择……”
将其扶下马背,张涯笑道,“丰哥儿!不要拘束,只管选。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办,可没空在这上面和泥水。”
“少东家!俺,俺……”
孟谷丰脸色涨红,眼眶有些发红,“少东家!你太仁厚了,小的能跟着你,真是天大的福分!俺……我选两匹成不?”
达到目的就行,无需扣磨细节。
人品质好坏,就是观其行。
张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在他心里孟谷丰通过了测试。
停滞一回儿,他淡然说道:“好吧!丰哥!就依你了……且去选三匹上等骟马,你留一匹代步,让丽莎选一匹,剩下的留给我。”
“啊!还有奴奴的,可奴奴不会骑呀?”祝丽莎惊叫道,而后捂住嘴巴,一双秀眉弯成了月牙儿。
“你这丫头,不会骑马,可以向丰哥请教啊?”
伸手捏捏祝丽莎的秀发,张涯眯着眼睛说道,“这也是你的奖励!赶紧去归整药材、书籍,这天很快就黑了……”
奖励是奖励,工作是工作。
张涯分的很清楚。
安排好祝丽莎、孟谷丰各自的工作,他赶着四只已是鸡肋的山羊,匆忙来到塬地上的简易窝棚。
将山羊赶进去、放草,用木条堵门,一气呵成。
至于放置饮用水什么的,张涯真没时间了,已经夕阳西下了。反正一夜之间,也喝不死它们。
他刚回返大宅院,孟谷丰汇报道:“少东家!一等骟马刚好三匹,给你留了四蹄带白章的栗马,祝二姐选了枣红马,我要了大黑马。”
看着挑选出的马匹,张涯满意的点点头。
“分清了就好!不错。”
指着大客厅的西侧,他淡然说道,“丰哥!你且去休息,就在这间西屋……等会儿,再给你收拾床铺。”
被张涯如此温暖的对待,孟谷丰再次激动起来。
他躬身大礼,哽咽说道:“少东家!我……让我干点啥吧?”
“丰哥!不要着急干活。”
轻拍孟谷丰肩头,张涯笑着说道:“先把伤养好……以后,这么多匹马儿,要全靠你来看护、喂养!”
大宅院中房屋有限,也不可能都用来安置马匹。
充当马厩、草料间的六间偏房,张涯全部利用起来,‘摩托’、‘银豹’、三匹一等骟马、二等土黄母马,各自占用一间。
准备存放粮食的房子有两间,此时粮食还不多,能让出一间,安置两匹三等黑色母马,剩下的四匹母马,安置到马厩对面的杂物间里。
看着准备发卖的骟马,他皱眉略加思索,就拎着铁锹来到内院。
在紧靠大客厅的后墙,刨出六个土坑,埋入短木桩,用来系留这六匹马。至于将后院弄得气味熏天,此时此刻顾忌不到这些。
反手捶捶发酸的后背,张涯眉头微皱,心中暗叹:唉!我这小身板还不成啊,就这点劳作,竟然有些脱力……
稍事休息片刻,唤来祝丽莎,吩咐道:“丽莎!没收拾好的,明天紧接做……收拾炊具,准备晚饭,我去取水。”
“奴奴知晓了,要奴奴一起去嘛?”
“不用了!你看好宅院……”张涯随口吩咐着,便背弓携箭、嚼着一块饴糖,推着水车赶往道观。
一路之上,他暗自庆幸。
幸亏村民们走的匆忙,还有一部独轮水车留在塬地上。否则的话,这来回五公里的路程,光凭挑水来运,就能把他给累成傻子。
气喘吁吁的来到压杆井旁,张涯再次心塞的厉害。
哎呦卧去!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为毛没再弄个小一点的?
特殊时期,只能硬罡。
灌引水、排气,待要压水之时,他吸口气、蹦起来,利用重力势能,压下木制井杆。而后,又如此反复……
夜幕开始降临,他才回返大宅院。
将水车听到灶房门口,就毫无形象的坐在车把上,抬手拭去额头汗水,大口喘息着,安抚狂跳的心脏。
歇息老大一会儿,张涯才有气无力的喊道:“丽莎,丽莎!给我打盆水来,再拿块饴糖……还有,赶紧作饭!”
“少东家!都怨我上午瞎动手!”
从储粮间歪斜走出来,孟谷丰语气黯然道,“要不是我也不会受伤,什么活都需少东家一人做。”
“丰哥!你瞎跑个啥,不是让你歇着?”张涯皱眉说道。
见扔在储粮间门口粮食不见了,再看看孟谷丰的神色,他的脸色顿时泛黑。
“丰哥!你都多大,怎么还不听嘱咐,让我省点心成不?若你这伤口出现溃疡,可就是大麻烦……”
扶着水车站起来,张涯训斥道,“再说了!这些粮食放一夜又无碍,明日再弄到储粮间也不晚!哎!罢了,罢了,赶紧过来歇着。”
“少东家!小的,俺……我下次一定听你的!”孟谷丰被训了一顿,但并无任何埋怨,心中全是感激之意。
将心比心,人岂能不知好歹!
在孟谷丰看来,张涯的训斥,只是对他的关怀。对遭受不公对待,颠沛流离十几天的他来说,这是千金也换不来的归属感。
张涯洗手、擦汗,口中嚼着饴糖,还扔给孟谷丰一块……
等心跳稍微平复,便起身进入灶房,给祝丽莎打下手。
虽无法广而告之,但张涯就是位‘成年人’,如此劳作之下,觉得疲惫不堪,何况祝丽莎是一位实打实的小女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着张涯才生活二十来天,祝丽莎就深受他的影响,比如在昏暗的夯土房里,她燃起了两盏油灯。
张涯环视一下,心中颇为无奈。
灶房的面积很大,灶台垒得也很好,烟筒啥的都有。然而,缺大口浅腹的铁锅,手拉双动风箱未测试,还无从安放标准产品。
依旧是两个铁釜出力,一个熬米饭,一个焯绿豆芽。
夯土宅院中的首次晚餐,基本没啥技术含量,还需要在烟雾缭绕、呛人眼发红的环境下,做完所有的工作。
这一切仿佛是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