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郎只剩下半条命,他浑浑噩噩爬起身来,却有一少年飞脚踢上了他圆滚滚的肚皮,痛得他哇哇大叫,身子不受控制向后连翻几个跟头。
好在朱三郎皮糙肉厚,精神虽然受创,但身体强度不减,吃了周鼎一脚也无大碍,但心中怒火却是熊熊燃烧起来。
“你是什么人?”朱三郎怒目喝问道。
周鼎也不回答,将那青衣少女抱到红衣少女身边,脱下外衣为青衣少女遮住的身体,揉揉眼睛,摇头嘟囔道:“这可恶的障眼法,我非解开它不可!”
二少女不知周鼎话中含义,但对他贴心的举动却很是感激,虽不能说话,却全都向他投来赞赏感谢的目光,同时脸上满是羞怯之色。
周鼎安顿二女之时,朱三郎吃力爬起身来,他噜噜晃着脑袋,向周鼎骂道:“老子问你是什么人?”
周鼎阴沉一笑,回道:“杀猪的!”
说罢倏然欺身而上,手中寒芒闪烁,那柄斩了朱二郎脑袋的匕首已然拿在手中。
“杀猪的?”朱三郎头昏脑涨,反应很是迟钝,借着月光他模模糊糊看到周鼎手上寒光一闪,跟着心口便是剧痛,低头一看,一把匕首赫然已刺入他的心窝。
朱三郎痛声惨叫,疯狂抡拳向周鼎猛打。周鼎笑着退开,匕首顺势在朱三郎胸膛上划出一道口子,几乎将他开膛破肚。
突然间身遭重创,朱三郎翻身倒地,身子连滚几下,竟是现出了原形。
“又是一头猪妖!”周鼎跃开几步,冷眼看着朱三郎咆哮翻滚。
朱三郎身体精神连受重创,已然接近崩溃边缘,现出原形后,妖气澎湃喷涌而出,两颗眼睛中一片血红,闪烁着浓浓的狂暴气息。
周鼎毫不畏惧,扬手将匕首激射而出,吼道:“过来呀,死猪妖!”
匕首射中朱三郎后竟被硬生生弹飞,但朱三郎也被匕首上的力道戳的嗷嗷直叫,摇头摆尾几个跳跃,疯了一般向周鼎蛮撞过来。
“来的好,赏你几道雷符尝尝!”周鼎临危不惧,双手一合一送,登时撒出十几道金色符咒,化成一道道雷光猛向猪妖轰去。
雷光电火可非那匕首能比,每一道击中朱三郎都将他身体炸得一片焦烂,十几道一起轰落,朱三郎登时惨叫震天,小山一般肥硕的身体被直接轰飞出去,撞倒一片树木,在地上砸出深深的坑洞。
为了在美女面前挽回面子,周鼎一出手便是拿手绝活,这撒符化雷的法术是他目前最为强横的攻击手段,名叫“落雷符”。
周鼎自小习武,十几年下来身体已被练得十分强健。但作为除妖师,武艺只是微末本领,虽说也十分重要,但比之各类神通法术,则完全不是同一层次的技艺。
这“落雷符”并非周鼎家传神梦七式里的招式,但他之所以会使用,却全赖神梦七式的无穷玄妙。
周鼎曾与一使用落雷符的降妖天师交过手,对那人的施法手段熟记于心,并且在那场交手中周鼎还缴获了一张落雷符。随后他在梦中反复研究这落雷符的写法和用法,最后竟是用周梦化蝶的能力将之完美具象出来,威力虽较原符咒弱了几分,但胜在有数量上的优势,终于成为了他一招杀手锏。
朱三郎被轰了个七荤八素,嗷嗷叫着又要爬起身来。周鼎见他还不死,同样手法又是来了一遍,不过这次符咒撒出后化成的却是火球,霎时间几十枚拳头大小的火球尽数轰击到朱三郎身上,将他全身的猪毛尽数烧成飞灰。
烈焰中朱三郎哀嚎连连,最终轰然倒在地上。周鼎缓步上前,拂手扫出一道劲风将火焰吹熄,将一道金光符咒打在朱三郎身上。
周鼎得意洋洋向二少女走去,见二女脸上满是敬佩之色,不禁心中大乐,施礼道:“在下周鼎,见过二位姑娘!”
二女苦于不能说也不能动,均是眨眨眼睛权当还礼。她们见周鼎虽然举止礼貌,但眼睛还是盯着她们的身体看个不停,脸上不由红云密布,尽是羞赧之色。心中都是惴惴不安,唯恐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她们中了马四郎迷香,身体酥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完全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心中如何不怕。不过好在周鼎虽是眼神无礼,但举止倒是规矩,说了一些客套话后,还贴心的将火堆移到她们身前,让她们心中稍安。
周鼎平日里下流混账事虽然做过不少,但强人所难的却一件都没干过。依他的话说,他好的是美色,美犹在色之前,此刻在周鼎看来,二少女扭捏娇羞的样子便是一种美,越礼冒犯反而会破坏这种美,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不过他的这种特殊癖好似乎不被常人所理解,所以周枫才说他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雏儿。每到这时,周鼎都会据理力争,不过他往往是坏人做了一半又突然刹车,怎么看都像是有色心没色胆,所以争辩也都显得极是苍白无力。
便在氛围极是尴尬之际,忽然间空中传来一声马嘶。周鼎仰头一看,但见周枫骑着一匹骏马当空落下。那马白毛胜雪,银鞍银蹬,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正是那逃走的五通之一马四郎。
周枫跳下马来,向周鼎笑道:“还以为你搞不定呢。”
周鼎不屑哼了一声,回道:“区区一只猪妖而已,三两下就解决了!”
“少吹牛,拿去!”周枫扬手抛给周鼎一个口袋。
周鼎接下口袋,认出是个专门用来装东西的“乾坤一气袋”,于是问道:“谁的?”
周枫笑着拍了拍白马马背,回道:“自然是它的,这家伙宝贝还真不少,差点让他跑掉。我搜过他的记忆,里面有解那两位姑娘迷香的解药。”
周鼎伸手入袋,胡乱掏弄一番,道:“里面东西还真不少,哪个是解药?”说着他取出手来,手中拿着一张金色鳞片,问道:“这是什么鱼的鳞片,好特别?”
周枫将手搭上马四郎脑袋,凝思片刻,回道:“那是龙鳞,是金龙江龙王的一件宝物,让这小子骗来了。”
周鼎将龙鳞丢到地上,再次伸手入袋,片刻后掏出一颗明珠,问道:“这又是什么?”
周枫道:“那是龙王老婆的夜明珠,他和那婆娘有一腿。”
周鼎骂了一声将明珠丢到地上,再次探手入袋,这次摸出几锭金子。
“解药是个什么东西?”周鼎继续翻找,结果从袋中抽出了一把长剑。
“解药装在一个胭脂盒中!”周枫回道。
周鼎一件件往外掏东西,不大时他身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却偏偏寻不到那胭脂盒的踪迹。
这乾坤一气袋又名乾坤袋,是颇为珍贵的储物法宝。
周鼎也有一个,空间差不多能有一件卧房大小。马四郎这个乾坤袋容量足有周鼎那袋子的三倍,要在里面寻找一枚小小的胭脂盒,却是当真不易。
“找到了,是这个吗?”周鼎终于掏出一个精致的朱漆胭脂盒,向周枫问道。
周枫道:“就是它了。里面是解药,涂一点在她们唇上。”
周鼎依言施治,二女药到病除,皆是恢复了气力。她们羞怯穿好衣服,向周枫周鼎盈盈拜谢。
红衣少女道:“小女子胡红玉,这位是柳家青绫妹子,我二人遭恶人暗算,多亏二位出手相助,令我二人免遭歹人侮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周鼎见到女色便两眼发直,自是瞧不出二女身份,但周枫经验老道,听二女姓氏便猜出二女一个是狐妖,另一个是蛇妖。
周枫意在捉拿两个五通,救人不过是顺手之事,况且二女虽是受害,但也未必就是善类。他见周鼎已凑上去大献殷勤,于是道:“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然后咳了一声,向周鼎道:“把地上东西收好,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周鼎仿若不闻,向那胡红玉道:“原来姐姐叫红玉呀,真好听。在下周鼎,一言九鼎的鼎。刚才那头猪妖忒也凶蛮,没吓到姐姐吧。”说着顺势拉住胡红玉的小手,轻轻抚弄起来。
胡红玉脸染红霞,不料周枫这般客气,但周鼎却是如此无礼。心中对二周既有感激又有怯意,双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神色极是尴尬。
周枫无奈扶额,催促道:“你若不去,那我一人走啦。我方才追赶这五通,无意发现了蛇家父女,你那蛇婆娘好像受了伤!”
“那丫头冷得像块冰,受不受伤管我何事?”周鼎嘴上叫骂,但手却放开了那胡红玉,飞速收拾起地上一堆物事,向周枫道:“不过看看她出丑倒也有趣,咱们走吧!”
周枫翻身上马,不屑笑道:“自以为是,欲盖弥彰!上马!”
周鼎脸上一红,讪讪而笑,随即也纵身骑上马背,手中晃着一本书籍,向胡柳二女道:“此地危险,两位姐姐趁早离开吧……”
周枫不待周鼎说完,已驱马腾入空中,皓月之下,长空之中,周鼎的叫喊远远而逝:“还有……我……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