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苍在少咸山周围找了五天,连凶兽诸怀的影子也没见到。约定的十日比试之期已经过了五天,黎苍思索是否应该换一种方法来寻找凶兽。
太简单的比试缺乏挑战性,两人约定好不能使用仙术来寻踪觅迹,而只能追循各种可能的线索。想到黎川可能会使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招数,黎苍不由得心中焦急。
为了更快找到凶兽,黎苍隐去自己的法力,佯装成一个山脚下砍柴的樵夫,夜宿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隐隐有一股腐臭的气息,从洞门口粼粼的白骨来看,也许之前这里是某只野兽的栖息之所。
往山洞深处走,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膻味充斥鼻尖。作为混沌山第三代山主的长子,黎苍从未接近过这等阴暗腥臭之地。他用衣袖在鼻前轻轻扇风,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洞中的味道。
黎苍和黎川两人上山之时,便有意隐藏了仙人的灵力,以免凶兽诸怀感应到两人的气息。但几天来凶兽都不见踪影,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将山洞检查过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黎苍走到洞口,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
山洞位于一处高地上,月轮高悬,从洞口向下望,眼前沉寂的山林一览无余。
半夜,清风阵阵。即使感受不到寒冷,黎苍还是察觉出这阵不正常的夜风中,似乎夹杂着什么阴凉的气息。
从假寐中醒来,黎苍抬眼望向天空。月亮已经隐去,林间深重的夜色像一团浓稠到化不开的墨。山上少见的没有鸟叫虫鸣,连夜间觅食的野兽也在躲避。一时,山中静极。
远处的山坡上,突然出现几个红黄相间的光点,光点闪烁不定,在大片的木棘树林里交织穿梭。
黎苍纵身向光点的来源飞去。
刚一落地,黎苍便看到几句烧焦的尸体,火焰燃尽之后,焦枯的尸体变成了一截截漆黑的枯木。
近处,黎苍看到方才的光点,是一群人战斗时使用法术发出的光亮。
传说中四角牛身、人目猪耳的凶兽诸怀正在林间蛮力冲撞,几只小妖被顶的四处翻飞,还有几只妖怪被诸怀口中喷出的火焰所点燃,被烧成了焦炭。
眼看诸怀正要一脚踩到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等待死亡来临。
脚步瞬移,黎苍悄然出手。挽水剑抵住牛蹄,发出铿锵的声音。
把女孩丢给一旁的树妖,黎苍用剑指着诸怀的脑袋,确认对方的身份。
“你就是诸怀?”
诸怀哼哧哼哧喘气,不屑道:“滚!”
“既然不否认,那就是你没错了。”剑锋一凛,黎苍不再多话,直接开始攻击。
没有携带收妖的法器,又恐怕太大的灵力波动会将黎川引来,黎苍只用身法和诸怀缠斗。
牛蹄刨地,尘土四扬。仰仗四只尖锐而巨大的牛角,诸怀蓄势进攻。黎苍躲过凶猛的冲锋,飞身跃到牛背上,将挽水剑狠狠插下。
牛皮坚硬如石壁,还有灵力加持,挡住了挽水剑的剑尖。发现这一点之后,黎苍将风力和水流凝聚到挽水剑之上,很快破掉了诸怀牛皮上附加的土系防御。
如此以来,诸怀虽然皮糙肉厚,但是也难以抵挡黎苍快速变化的身形和挽水剑的锋利。很快,牛腹上便中了几剑,鲜血外溢。诸怀一时左支右绌,难以抵挡黎苍的攻势。
虽然不清楚黎苍的来历,但诸怀直觉眼前的人并不好惹。他口中喷出烈焰逼退黎苍的下一轮进攻。
趁黎苍躲避的功夫,诸怀瞅准了一旁的木棘树妖们,它飞奔到一旁,牛角一顶,穿透了几只小妖,将他们甩向黎苍。
黎苍躲过甩来的尸体,和空中的鲜血,正要一马当先追上去。眼角瞥见一具尸体坠落的方向,正是小女妖所在的地方,黎苍抽神将小女孩转移到一旁的瞬间,诸怀便消失在空中。
黎苍不再遮掩,释放出神识,搜寻诸怀的位置。
亲眼目睹族人身亡,木棘小女妖目光呆滞地看着神力外放的黎苍,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了。
周围全是焦黑的枯枝,那是木棘树妖们死后化出的原型。黎苍心有不忍,对身后的小女妖道:“有朝一日修炼成仙,你可以来混沌山找我。”
话音未落,黎苍已经消失在原地。
跨过半个少咸山,黎苍终于瞥见了诸怀的身影。
明亮的闪电划破长空,雷声滚滚惊动山岭。惊天雷当空劈下,诸怀一声长吼,声音如同鸣叫的大雁。诸怀用牛角借助惊天雷,将雷电控制在几个牛角之间,不一会儿惊天雷的威力变弱,渐渐消失在牛角之间。
这样的响动终于惊动了在另一座山头搜寻的黎川,他飞速赶来,却被空中的黎苍用手势制止。
“川弟,诸怀是我先发现的,你不是要抢吧。”
“自然不会,苍哥先请。”
黎川退到一旁看好戏,面对灵力全开的黎苍,诸怀自然不是对手。牛身受创,诸怀从空中跌落,狠狠坠落在地。
黎川用剑抵着牛颈,诸怀双眸迷蒙,竟然慢慢化身成一个披着牛皮的人形。
诸怀在地上叩首,请求两人饶自己一命,说愿意被废去所有修为,保证以后再不为非作歹。
想到方才的小女妖,黎苍不依,正要一剑砍下,却被黎川拦住。
黎川道:“师兄,这凶兽为非作歹,不知残害了多少性命。直接砍杀也是便宜了他,不若废去他的修为,将他带回混沌山上,让他在堕渊中为其他妖怪念经,算作赎罪。”
诸怀连连跪拜,称自己一定会痛改前非、一心向善。
觉得此话有些道理,黎苍便应允下来。两人将诸怀带回混沌山,关在堕渊中为其他作恶的妖怪念经。
回到昆仑山,诸怀被关在堕渊中的一处高台上。开始时,黎苍尚未放下戒心,诸怀被两条法力加持的锁链锁着。后来果然如诸怀所言,他每日勤恳自省,也主动为妖怪们念经,渐渐地黎苍去掉了诸怀身上的锁链,偶尔也允许他在堕渊中来回行走。
百年如白驹过隙,到了黎苍千岁生辰这日,混沌山上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