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归平不敢耽搁,听完师伯的嘱咐就启程回云顶山庄了。
柳洛萱担心严邕的伤势,每天小心地照顾着,倒是严邕,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一点,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那副老顽童的样子。
尚归平走后第二天,严邕早早把柳洛萱叫起来,“洛萱,师伯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柳洛萱难得见到那么一本正经的师伯,乖乖跟着严邕到了内堂,从内堂的置物架后面开启了机关,进了一间密室,虽然柳洛萱猜得到像师伯这样的机关术高手,一定会有这种地方,但没想到对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人还会露出来。
密室在地下,走了长长的台阶,总算到了个房间,那地方只依靠一颗夜明珠照亮房间,但夜明珠放在一个制作精巧的支架上,通过铜镜的切面反射,这不见天日的房间倒也明亮如同平日在地面上的房间一样。
“师伯,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教你机关术,今天我们学点不一样的。”说着从密室摆放的各种物件中找到一件精巧的圆桶状匣子,“洛萱,你今天要做的就是背下来这里面的图谱和机关要诀。”严邕打开匣子的机关,取出一张小心收藏的绢帛递给她。
柳洛萱接过来看见绢帛上画着比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学的机关术图谱都要复杂难懂的图谱,为难的看了看严邕,眼睛里写满了“求放过”。
“别的事情师伯都纵着你,这个必须要背下来,一点都不能错,师伯我就在这等着,你什么时候背熟了,我们什么时候上去。”
“师伯你身上还有伤,要不我慢慢背,您先休息。”
“不行,你要是有心,就快点背。”
“......”柳洛萱看着躲也躲不过,师伯还带着伤呢,心里过意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背。
今天的师伯好像不太一样,柳洛萱心里犯嘀咕,但也只能乖乖地背图谱。
大概两个时辰过后,严邕让柳洛萱在纸上画出背下来的图谱,默写下机关要诀,然后长舒一口气,“丫头,你背下来的这个机关术极其重要,你得牢牢地记在心里。”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用。”柳洛萱隐约觉得这件事似乎十分重要。
“没事,用到的时候就知道了。”说着,他有些吃力地起身,“走吧,我们上去吧。”
“是。”柳洛萱走过来准备扶着严邕,突然严邕停下动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看归平平时都带着自己的兵器,我怎么就没见过你的兵器呢?”
“弟子没有兵器。”柳洛萱说:“我需要练武的时候,就用弟子剑,平时演武堂什么兵器都有,我不行走江湖,也没想着有一个自己的兵器。而且我也在想啊,该要个什么样的兵器呢?”
“......”严邕心里觉得这孩子心可真大,不随身带着就算了,甚至都不曾想过配一把兵器。
“我们再等一下,师伯找个东西给你。”严邕说着又到刚才翻出匣子的地方翻来翻去。
柳洛萱跟着走过去,这次严邕拿出个方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她听话地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一套制造精巧的袖箭,确切地说,是改装过的袖箭。
“几年前,我无意间得到一套袖箭,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的,可惜打造它的人工艺太差,我就做了些修改,袖箭的外侧可以射出短箭,里侧可以藏针形暗器或者你会使用天蚕丝的话,也可以用蚕丝。”严邕向柳洛萱解释这袖箭的修改痕迹。
“师伯的意思是,这是给我的?”柳洛萱就算不怎么了解这些奇门武器,也是明白这袖箭珍贵异常。
“作为机关术大师的弟子,怎么能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虽然我开兵器铺,可却不擅长打造那些笨重的刀剑,这就当作师伯送你的拜师礼。”
“师伯,这太贵重了,我只是奉师父的命令,跟师兄一起来学一些机关术的,我......”
“好了,你听师伯说,我是特意把归平支走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能不能解,接下来的几天,我必须为云顶山庄的机关术寻一个传人,这个人可以不那么聪明,但必须本性善良。但修远送到我这里的弟子中,我一个都没看上,就连归平都不行。师伯看得出来,你虽然爱玩爱闹,但很善良。刚才让你背下来的图谱,至关重要,你要熟悉并精通它,但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可能有杀身之祸。”
严邕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柳洛萱,继续说:“这是我毕生所学,机关术变幻莫测,总会有更高明的东西被发明出来,我把自己懂得的部分都记录下来,现在把它交给你,如果你心里把我也当作师父,那就好好学会它,别让云顶山庄这些机关术再次失传。”
严邕这个样子,像极了交代后事,柳洛萱忍不住眼圈泛红,“师伯,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师兄回去拿医书了,一定可以救你的。你还得教洛萱做各种好玩的呢。”
“哈哈哈,好了,哭什么,我做这些事,只是因为遇见好徒弟不容易,以防万一罢了,归平那小子还是很靠谱的,说不准真能找到解毒的方法回来呢。”严邕看着这小丫头眼睛红红的,不忍心再说下去,“走吧,咱们上去,你得给师伯去买两个好菜补补。”说着就往楼梯走去。
“师父。”柳洛萱跪下,行庄重的弟子礼。
严邕猛地停下,怀疑自己听错了。缓缓回头,问:“你叫我什么?”
“师父。”柳洛萱又清晰地喊了一声,“您如此信任托付,不管云顶山庄对您做了什么样的处置,下了什么样子的命令,我理应叫您一声师父。”
严邕动了动嘴角,想说点什么,可再也拿不出那副老顽童的模样,眼眶开始发涩,双手颤抖着去扶柳洛萱。
“好,那你答应师父,刚才师父嘱咐的话你都会做到。”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