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别动,我行的,不相信您的孙女是吧?“莫语假装生气的样子。看着奶奶坐下,便拿起刀开始切土豆,一刀下去居然没切开,她双手按在刀上才勉强切下一半。心中不由的有些难过,她以为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至少做顿饭不成问题,没想到,切个土豆都费劲。一个晃神,手里的刀居然滑了,径直往她脚上砸去,她惊叫一声,却来不及挪开脚,就在距离她脚面不到两三厘米的地方,菜刀居然停了下来,静止在空中?!
“小语,怎么了?“奶奶紧张的过来查看。却见莫语一脸歉意的摸摸脸,安慰她没事,慌忙拿起刀,继续切土豆。
当心点。
耳边传来一句话,清晰的男中音,十分悦耳。
她向四周看了看,哪里有人?
莫看,再看切到手了。
“谁?“莫语警觉的缩起肩膀。“你在哪?“
“小语,你跟谁说话呢?“
“奶奶,你有没有听见谁在说话?“
“就咱俩在这,哪有人说话。“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她拿过土豆,连着切了几下,厚薄均匀,切的非常利索,就像有人握着她的手切的,她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
该切姜丝了。
那声音又响起来。
姜丝切段又快又好,她确定这不是她能达到的水平。
一顿饭就这样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中完成了,奶奶连连夸奖她,莫语却如同在云里雾里。她忽然想起奶奶以前讲过的故事,好像叫大白鱼精,里面的渔夫最终抓到了那条神奇的鱼,她思量着能不能用渔夫的方法让这个声音的主人现身,却记不清渔夫用的什么方法,于是缠着奶奶又讲一遍。
故事发生在海边的小渔村,那一年海风特别大,连着刮了十来天,没有一个渔人敢下海。
有一个渔夫,村里人都喊他渔老二,家里穷的叮当响,米缸里一粒米都没了,他连着三天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人是饿的眼冒金星。这人饿急了,胆子就大了,心想着出海说不定还能打着几条鱼,总比饿死强。于是他拿起打渔的家伙事,划着自己那艘小破船出了海。要说这人运气也不赖,不到两袋烟功夫,竟然打上来两条大鱼,虽然从渔网的破洞里钻跑掉一条,但还有一条没跑掉,仔细一看,这鱼一身金色鳞片,闪闪发光。渔老二连忙把这条大鱼放进桶里,准备再撒一回网。抬眼一看,远边海上一层厚厚的黑云正飘过来,赶紧收了网,把船向岸边划去。
一会功夫,海面上雷雨交加,狂风四起,黑压压的挤向海面,浪头一个高过一个,小船在浪头下打着旋儿,船舱里已经灌了不少水。渔夫一身水,不知是汗还是雨。眼看着离海岸还有将近一公里,只要海风再大一点,他这小船必翻。桶里的大鱼在里面来回跳着,他放下船桨,一遍捞鱼一边说:鱼呀,我是逃不过去了,你快逃命去吧。说完就把大鱼放进海里,这时一个浪头打过来,渔老二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那渔老二趴在半截船尾上,已经漂到岸边。他连忙朝着大海连磕三个响头,拜谢完海神娘娘的救命之恩,就回家大睡了一觉。睡醒就闻到一股饭香味,起来到灶房一看,锅里冒着烟,掀开一看,居然有好多饭菜,什么烧鸡呀,牛肉啊,猪蹄呀。。。。。那个年代,只有达官贵人才吃的起这些呀。渔老二啥也不管,先大吃了一顿。吃饱后才有些稀罕,谁会他送这么好的吃食?他那些没剩几个的亲戚也都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每天回到家掀开锅盖,里面就有很多吃的。
这一回,渔老二没有出门,偷偷的躲在灶房门后边,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他送的饭,这一蹲就是大半天,脚都麻了。正想放弃时,门口有了动静,接着有东西搭在门框上,仔细一看,是一件闪闪发光的金色衣裳。渔老二透过门缝使劲向外看,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站在锅台前,不一会,就拿起衣服走了,渔老二连忙追出门外,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后来,渔老二想到一个办法,他准备了一圈数十米的鱼线,穿上一根针,偷偷别在女子的金色衣服上,眼看着一盘鱼线越来越少,直到线不再动,他才顺着线一路找出去,这一走便走到了海边。一群人正闹哄哄的围在一起,有人扛着大刀,有人扛着箩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三五成群的小孩开心的追逐着:吃鱼喽,吃大鱼喽!
一个颤巍巍的老头看到渔老二过来,用拐杖一指说:“老二,快去领鱼肉吧,海边有一条大鱼搁浅。这下好了,村民们都有的吃,拣回一条命,不用饿死了。唉,我那老婆子要是能再撑上两天,该多好呀。“老头说着抹起眼泪来。
渔老二看着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大鱼,在它背上看到自己的针钩,忍不住大哭起来。村民们都以为他看见吃的高兴疯了。给他切下一大块鱼肉,渔老二抱着鱼肉回到家,用布好好的包起来,放在供板上,心里五味陈杂,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是我害了你呀,你做饭给我吃,我却用针线害的你入不了海,还被村民们给分食了。你要是冤的慌,就索我的命吧。
几年后,渔老二娶妻生子,儿子调皮的爬到供案上,找出了那块鱼肉,竟然新鲜如初。
“奶奶,你说这世上真有鱼精吗,或者一些存在上百年的东西,他们会有灵魂吗?“莫语双手托着下巴,虽然她自己就能看到灵,但还是想从奶奶这里得到认证,由此她便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万物皆有灵,只是有些能被人看到,有些不能,它们都有各自存在的空间。“奶奶笑着说,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在门外喊道:“莫大娘,莫大娘,去坡子上捡果子去喽。“
她还想说什么,奶奶已经起身去找小箩筐,不一会便出门了。
莫语坐在凳子上,捉摸着要不要弄个鱼线把那人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