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浊这厮,做个神殿大主真是屈才了。
他就该去当媒婆。以他的权势,只怕是比月老的效率还高。
花赫儿不回话,云无浊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在一旁坐下。
好像这是他家一样。
花赫儿无语,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云无浊,一本正经道:“婚姻大事,我得考虑一二。”
“考虑?”
云无浊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深深的看了花赫儿两眼,越看,他越觉得花赫儿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当初青天县的那个县令。
不过两人容貌相差甚大,况且,若青天县的小县令是眼前这人,且不说性别问题,便是杀家,也绝不会放任藏雪阁如此追杀而无动于衷。
再者说,青天县的那个……可没她这份女人味儿。
云无浊接过茶,正要入口,花赫儿却忽然开口,幽幽道:“当心,有毒。”
她说的漫不经心,一时间倒是让人拿捏不住真假。
云无浊垂眸,下毒?这种手段,在他面前,如同找死。
他轻轻扇了扇,一股茶香扑鼻而来,他勾起唇,笑了。
这茶是好茶。
花赫儿面无表情的喝了口茶,撑着下巴,手指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见状,云无浊忽的笑了起来,“你大可不必拖延时间,杀家家主这会儿自顾不暇,你身边的两个护卫,也都被调走了,或者是,你还想你的夫君,墨家家主前来救你?”
花赫儿翻了个白眼,“马上要和离了,应该是前夫。”
闻言,云无浊恍然失笑,似是耐心用尽,起身,手上一根绣花针捏在指尖,“你,可考虑好了?”
一个人,能够将身上的杀意和温润转化的如此娴熟,可见此人心机之深。
花赫儿扯起嘴角笑了,长叹一口气,笑道:“这位,公公,现在可不是我考虑的时候,应该是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云无浊眉心一跳,“你说什么?”
“都跟你说了有毒,你不信。公公,你的脑子莫不是泡水里泡坏了?”花赫儿那张欠扁的脸近在咫尺,可云无浊却突然间浑身力气消散殆尽,手上的绣花针悄无声息的掉落在地上。
他心下一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花赫儿,“你,你下毒?”
“找死!”
云无浊带来的侍卫当即便拔出剑,对准花赫儿。
然而他们刚动,体内血气翻涌,“哗啦”一声,长剑掉了一地,瞬间,一群杀气腾腾的侍卫倒了一片。
云无浊脸色大变,眼底杀气翻涌,厉声道:“你,怎么可能给我下毒?”
“大哥,你以为下毒就是闻闻味么?”
她好歹也在叶霓的熏陶下好几年了,虽然不会用毒,可屋子里什么地方有毒,或是哪些东西可以与院子里的毒草照相辉映,她心里明镜似的。
况且,叶霓能藏在屋子里的毒,必然是无色无味,用她的话说,除了她家亲亲师兄,旁人绝对猜不到找不着的。
云无浊似乎想要试着运功,然而,他刚抬起手,花赫儿一句话便打断了他的念头,“这位公公,这毒功力越强者,毒素便游走的越快。”
云无浊的一张脸瞬间铁青,整个人都带着深深的煞气,恨不能将花赫儿拆成骨头般。
然而,花赫儿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忘了告诉你,杀了我,你这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云无浊顿时,面如死灰。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无耻的女子。
他倒吸了口气,看了眼地上歪七扭八的躺了一地的侍卫,脸色更差了。
花赫儿冷笑一声,长叹道:“公公考虑清楚了吗?是你自己走,还是……老娘送你?”
云无浊咬碎一口银牙,然他刚才也试了一下,若是强行运功,体内的确气息不稳,若是强行逼毒,恐有性命之危。
思及此,他伸出手,朝着花赫儿厉声道:“解药。”
花赫儿抱起胳膊,“你此时离开,自然就有解药。”
云无浊倒吸了口冷气,面色不善,他抬起头,看了眼花赫儿,“既如此,那便送你一份礼物。”
“啊?”
不等花赫儿反应过来,云无浊忽的卷起地上的一把剑,手腕一动,最先倒下的那个侍卫便脖颈喷血,倒在了地上。
血溅三尺,喷在花赫儿今日刚换的新裙子上。
花赫儿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云无浊,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如此杀人如麻,狠辣无情之人,竟掌控着大洲过三分之一的权势。
花赫儿的一颗心,仿若置于冰窖。
云无浊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他身后,其余的侍卫也跟着退了出去。
好像是游街的小鬼儿,来去无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花赫儿呆呆地坐了下去,忽然一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夜深人静,月色清寒。
墨府家主院子内,苏冥朔正在桌案前,桌子上堆着的,是这两日云城所有的情报。
大到几大家主在密室内会谈,小到街上一个小偷偷了一个生鸡蛋。事无巨细,皆陈列在苏冥朔的眼前。
苏冥朔手中捏着一份情报,忽的眉头染上三分寒意。
就在这时,门外,寒山推门而入,正要开口,便见苏冥朔神情不对,他怔了怔,低声道:“主子都知道了?”
苏冥朔狭长的眸子倏地眯起,冷声道:“云无浊?动作倒快。”
这么快就能打点好京城的烂摊子,迅速的追来云城,的确是有些手段。
夜羲宸看来这几日又要头疼了。
寒山苦笑一声,有些无奈,他这才刚得到消息,他家主子便已经猜到了,难道真能掐会算不成?
苏冥朔抬眸看向寒山,淡淡道:“他的去向如何?”
但凡可疑之人,御司诏的人必然会暗中跟随,一天去了何处,上了几次茅厕都一清二楚。
闻言,寒山脸一跨,弱弱道:“去了……杀府。”
“什么?”
瞬间,苏冥朔声音一沉,陡然间仿若天崩地裂般,寒山只觉得小心脏都开始扑腾扑腾的狂跳起来。
他就知道,主子得知这消息,必然激动。
于是寒山又道:“云无浊带人去找夫人,不过,夫人似乎把他,毒跑了。”
苏冥朔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揉着眉心道:“他既能找上门,就能去第二次,去教训一下,让他在云城事情了结之前,都出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