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赫儿?
是那个青天县的县令,花赫儿?
全天下,现如今估计没几个不知道花赫儿的大名的。
传说中上任不过短短三个月,先是平定青田寨匪患,又查清了前任御司诏神尊殿下灭门惨案,紧接着,又是采花贼一案,前前后后,不说是政绩无数吧,至少比起不少*****,那是强了不止几倍。
重二扶着桌案站了起来,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说你是县令?叫花赫儿?”
大堂外,百姓们已经议论起来,花赫儿方才说明自己身份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但是榕城距离青天县是相隔甚远,加上这里的百姓都是些老弱病残,谁又真的曾见过花赫儿呢?
花赫儿眉头猛地蹙起,不知道为何,心底有种隐隐的不安。
见花赫儿不说话,重二揉着自己的腿弯儿站了起来,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块印鉴来,那印鉴,竟是与花赫儿的一抹异样。
他声音狠厉,掷地有声,“我早就说过,我与圣盗苏冥朔相熟,不瞒你说,花大人我是见过的,青天县首屈一指的大青天,英明神武,我这里还有画像!有岂是你这样的人能够冒充的了的!”
局势瞬间反转,方才外面的百姓一听花赫儿的大名,还以为是青天到了,可此时一听这人是冒充的,一个个的瞬间丧失了兴趣,转身就要走。
不过有离开的百姓,自然也有坚信花赫儿的百姓。毕竟开仓放粮这事儿也不是假的。
花赫儿忽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哎呀呀,被发现了啊?”
她话音刚落,叶霓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货演起戏来,只怕是戏子也比不过。
重二冷眼看向花赫儿,轻轻的抬起脚,踩在花赫儿身下的凳子上,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裤子。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挑衅。
花赫儿起身,垂眸扫了眼重二脚下的凳子,二话不说,也一脚踩了上去,还不偏不倚的踩在重二的鞋子上,“小小年纪长的一肚子坏水,肚子里的坏水这怕是能淹了这座城吧?”
他方才的伤都是装的。这个人,应该是个高手。
重二似笑非笑,将胳膊放在腿上,低声在她耳边道:“花大人自投罗网,大好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
花赫儿深吸了口气,双手捂住胸口,可怜兮兮道:“那我真是好怕怕啊,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处置?”重二像是听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回头看了眼大堂外还没离开的百姓,“对于你这样的人,摧毁可比杀了更有意思。”
闻言,花赫儿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方才还围观的百姓,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全部捂住了肚子,一个个的倒在地上,哀嚎痛哭出声,“救命,救……”
花赫儿脸色大变,不等她给叶霓使眼色,后者急忙冲了出去,搭脉一看,当即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中毒!”
叶霓跌坐在地,她的毒术已然是天下卓绝的了,若是还能有人下毒能下的不动声色,那人是谁?还能是谁?
一瞬间,叶霓脸色惨白,搭在那人手腕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花赫儿起身就要朝着叶霓走去,重二突然上前,正要去拦,冷不丁的面前多了一柄剑,离孽面无表情,浑身杀气,大有他再上前一步,他就直接了结了他的意思。
重二冷哼一声,鄙夷道:“你名义上给百姓开仓放粮,实则不过是想投毒害人!依我看,你就是敌国的奸细!”
敌国奸此话一出,花赫儿脚步一顿,不过只是稍微的迟疑,她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堂外走去。
外面的百姓,有还能走的,都急忙互相搀扶着后退,见着花赫儿像是见到瘟疫一般。好不容易打开的百姓的心结,今日之后,又毁于一旦,一切重头开始。
花赫儿深吸一口气,见叶霓呆坐在地上,她走过去,俯身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管你有多少疑惑,现在当务之急,先救人。”
叶霓没反应,猛地缩回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我没有发现他们下毒,我竟然没有发现他们用毒!”
“天底下,若是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就都是你的错吗?”
花赫儿拔高音调,吓得叶霓身子一颤,她从一片错愕惶恐中抬起头,一向妆容精致的叶霓第一次,在花赫儿面前花了妆。
“可是,这毒是……”
不等她说出口,花赫儿打断她的话,“无论是谁,这些百姓,一个都不能有事。”
说完,她一把把叶霓拎了起来,“叶霓,你记清楚,若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相信一个人,就不要动摇。无论多远,只要你坚信,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结果,就一定不会变。”
说话间,她的眼神逐渐飘向远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叶霓眼睛瞪大,痴痴地盯着花赫儿看了会儿,忽然擦了把眼角的泪水,双手一动,手指之间便夹满了银针,她手一动,那些银针便全部随着她的动作,刺入在场百姓的穴道之中。
重二在大堂内,抱起胳膊道:“别挣扎了,你若是乖乖就范,今日这事儿,我可以从轻处置。”
乖乖就范?
这四个字就不是她花赫儿字典里有的。
花赫儿看了眼外面的百姓,忽然扭头,在离孽的眼神示意下,摇了摇头:不杀。
重二身后还有人。即便是杀了重二,他们也很难顺利离开。
更何况,还有满城的百姓。
百姓们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地上瘫倒一片。叶霓施针之后,却没有明显见效。其中几个百姓,还当场晕死过去。
眼下情形,叶霓怎么都没想到。
然而就在这时,重二却忽然走了出来。
离孽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持剑的手几乎握不住剑。这是花赫儿认识他这么多难来,第一回。
当初捡到离孽之时,他只有半条命在,却依旧能够双手持剑,一人灭了截杀她的匪徒。而如今……花赫儿咬牙,冷声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重二不紧不慢的笑了下,“没什么,不过是一种毒,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只要人活着,就随时有可能中的一种毒。”
他笑的诡异,就像是一只腹黑的老狐狸。
叶霓正想过去,却被花赫儿一把拦住。她勾起唇浅浅一笑,天地间瞬间失色,那笑容,明媚动人,宛若三月春风拂面。就连重二,都不由得愣了下神,不过一想到花赫儿的男儿身,他当即眼中露出不屑和鄙视,冷哼一声,“我告诉你过你们,这榕城,我就是大王,你既来找我借宿,又不想为我做事,怎么可能呢?”
花赫儿轻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啊,我既然人都来了,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你啊。”
重二得意挑眉,“你最得意的,不过就是一个用毒的,一个用剑的。可是你没想到吧,我的毒,如此霸道,如此狠厉。拿下了你这两个帮手,我看你还能有什么?”
就在这时,大堂外,忽的传来一道沙哑的大嗓门,“还有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