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宁静,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片刻后,还是重二率先反应过来,他眉头一蹙,冷声问道:“你几时醒的?”
花赫儿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要是我,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该问,你没中迷药才对。”
且不说他们这行人之中本就有个神医,就说离孽,那厮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会被迷药放倒?
唯一一个放倒了的,就是陈辛宴,此时正死死地压在离孽的腿上呼呼大睡。
花赫儿打了个哈欠,默默地叹了口气,“哎,说说看,你们打算怎么劫富济贫。”
花赫儿说着,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翘着腿儿,顺手将桌子上的糕点拿起来塞进嘴里。
晚上吃的清汤寡水,饿死她了。
重二一看花赫儿还在继续吃,当即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哼,还好他早有准备,这些糕点里面,也放了迷药。
一……
二……
三……
……
碟子里最后一块糕点被拈了起来,重二目瞪口呆的看着花赫儿,“你,你怎么……”
花赫儿吸吸鼻子,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哦,就是无意间出去吃了一次阳春面,便百毒不侵了呢。”
吃了一次面,百毒不侵 ?
卧槽你要不要把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
既然,放倒不行,看来还是得直接动手。
好在此时其他人都睡了,即便是得了花赫儿的银钱,也只有他们三个分。
重二朝着身后那两人努努嘴,示意道:上!
那两人一看,转身拔腿儿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重二:“废物!你们去哪儿!”
跑到门口的两人一脸懵逼的扭过头,“你不是让我们走么?”
重二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要是有砖头,他更像直接糊在那两人的脑袋上。
“我是让你们上!”
那两人木讷的点点头,又动作一致的转身朝着花赫儿扑了过来。
花赫儿捂着肚子,险些笑晕过去。可惜了重二一个自以为是王者的白银,带着两个扶不起来的青铜,实在是辛苦他了。
“还记得白天街上那人么?”
花赫儿忽然开口,一句话,便让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今天白天,他们收到消息,说是有外乡人入城,于是他们便早早的做好准备,到县衙外去拦截。没想到领头的那人居然是在了街上。不过,听说他们这群人中有一个很厉害的,能一剑下去,碎了所有人衣裳的。
那两人似乎有些顾忌,重二本想着硬来可能是打不过了,用迷药还能有些机会,谁知道这人居然百毒不侵!更何况是他过了期的迷药。
思及此,重二脑子里忽然生出一计,他朝着那两人摆摆手,朝着花赫儿一抱拳,笑道:“这位,小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相逢恨晚,不如这样,今天咱们先认个兄弟做着,日后这榕城里面,我排老大,你就是老二。”
“不行。”
花赫儿果断拒绝。
青天县的时候,苏大当家的排老大的时候她尚且横着走。
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榕城了。
重二一愣,好像有些没听清,他抬起头,“啥?”
花赫儿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这榕城,我排老大,你排老二。”
“你说什么!”
重二可谓是熬了多年,不知道熬死了多少劲敌,这才一步步的爬到这个位置,没想到扭头就轻而易举的栽到了花赫儿的手里,也不知道是敌人太过强大,还是敌人运气太好。
花赫儿再次重复道:“这榕城,我若横着走,你只能趴着走,我若竖着走,你只能躲着走,这,就是我的规矩,你若是服,今日这兄弟咱们就交上了,你若是不服……”
“我不服!”
重二当即出声,打断花赫儿的话。
他自是不服的。
“我在这榕城,便是这榕城的天,你想越过我去,你怎么不上天呢?”
闻言,花赫儿忽然笑了起来,点点头,认真严肃点道:“你说的有道理,你若是这天,我就戳破这天,让你知道,人偶尔也是要摔一摔,才能长记性的。”
花赫儿这话说的云淡风轻,重二面如沉水,怒,却不敢轻易动手。
“你是什么人?”
若只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子弟,绝不会有这样的气魄。
可若是京城中的贵人,那么怎么可能会这么几个人进城?
且还是这么年轻的人!放眼整个朝廷,除却御司诏栽培的年轻人算是一代英才,还能有谁有这般胆量?
花赫儿眯着眼睛笑了下,语气忽然间柔软了下来,“我啊?我不过是一个离家出走的熊孩子。”
离家出走?
重二眉头紧蹙,这次招惹上的人好像不那么好对付了。
不像是曾经这里的蠢县令,只知道女人。
也不像是一群他洗脑的百姓,随便一点好处就给糊弄了。
更不像是其他来闹事的人,根本不够这群武夫塞牙缝的。
今天这个,毒不死,打不过,说还说不过。
重二暴发户本质顿时显露出来,面上的风度再也维持不住,冷哼一声,高调道:“那你可知,我是谁的人?”
讲道理,花赫儿一点都不在意重二是什么人。不过看重二那一脸想要炫耀的表情,花赫儿顺着他的话问道:“哦?说来听听。”
囚犯死之前还给喝口水呢,更何况这个倒霉的崽儿,待会儿就要感受世间的恶意了。
重二狰狞一笑,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家大哥,乃是青天县青田寨大当家的,圣盗,苏冥朔。”
‘噗’……
花赫儿一个没忍住,一口口水险些把自己呛死。
她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重二,“你说谁?再说一遍?”
重二一脸正经的道:“苏冥朔。”
花赫儿:“……”
此时的京城,神尊殿下身上的伤口还没好,便已经开始处理起政务了。
最近因着灾荒之事和刘大学士之事闹的,整个朝廷气压都很低。尤其是北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出什么错。
就连去休憩个宗庙,到最后都能出个岔子,结果便宜尽让朝堂上的新人捡去了。
大家都看的清楚,这是新的一股血液要注入朝堂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群人又是谁的人?
苏冥朔手指点着桌面,脸色一片漆黑。
他的面前,摆着一封来自花赫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寄回来的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分手一个月!
分手?
她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苏冥朔当即一把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咬着牙怒道:“怎么回事?”
暗处,负责跟着花赫儿的暗卫当即现身,为难道:“北小姐……把我们甩开了。”
“甩开?”
纵然生气,可自家小女人的能耐,苏大当家的比谁都清楚。她若是不想让自己的人跟着,怕是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做到。
只是,就这么不告而别?
暗卫见主子脸色不好,想了想,又补充道:“启禀主子,马车好像是太子殿下安排的。”
夜羲宸?
难道,花赫儿是去了……
苏大当家的当即脸色一变,怒气冲天的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那架势,看起来像是要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