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朔离开了,临走前,将寒山留了下来跟随左右。
让花赫儿不出门?哼,做梦!
苏冥朔离开不多时,花赫儿穿着女装,揣了银钱,出了门。
身后,寒山默默地叹了口气:主子猜的真对,花大人怎么可能是那么乖巧的呆在院子里的人?
待出了门,花赫儿这才发现,这处宅子竟是在一处闹事之中。宅子虽然低调却不掩奢华,且格局布置与素斋全然不同,带着几分清冷的霸气。
马车停在跟前,花赫儿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寒山紧随其后替她驾车。
众下人都惊呆了,寒山的地位和身份,居然给她驾车?这人是什么来头?
然而,常年魔鬼训练过的人,即便是有再多的不解和疑惑,面上也不会显露分毫。众下人默默垂首退下,好似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马车‘咕噜咕噜’的行走在街市之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样的热闹,处处透着一股安乐与繁华的既视感。花赫儿躺在马车里的小榻上,好不惬意。
寒山不知花赫儿要干什么,只能按着花赫儿的意思先一直往前走着。
什么地方文人才子聚集的最多?那自然是茶楼酒馆了。别看那些人一天到晚比谁都正经,其实聊八卦,喝小酒的基本也都是这些人。春闱在即,入京的文人也越来越多,可眼下主考官刘大学士却是这个境况,说起来倒是令人唏嘘。
马车正走着,突然,前面一阵锣鼓声穿透层层人海传来,有人高声喊道:“闲人避让。”
寒山勒住缰绳,蹙起眉头看向来人的方向。
花赫儿阖上眼眸,也不着急,大路朝天,各走两边便是。
然而,前方的那队车马却突然停了下来,人群议论声不断的传入马车中。
“啧啧,这马车里的人可真是倒霉,居然敢拦着北小姐的路。”
“谁说不是呢?北小姐想必刚才宫中出来吧?这阵仗,都快赶上公主了。”
“公主?公主的阵仗也不过如此。这北家势大,咱们这种小百姓还是躲远点吧。”
马车内,花赫儿勾起唇角,一声冷笑。
呵,居然冤家路窄的在京城撞见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声怒喝:“放肆!还不快快退让!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
寒山脸色阴沉,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双手叉腰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似乎是被寒山给震住了,缩了缩脖子,委屈的回头朝着马车内轻唤了一声:“小姐……”
那粉色的马车内,袅袅香味飘了出来,马车内的人似乎是心情不悦,冷冷的嗯了一声,讥讽道:“我倒是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小姐的去路。”
说着,她掀开车帘,从马车内探出头来。
对面的马车,通体纯黑,看着不起眼,可识货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马车乃是极其珍罕的黑檀木所制,全九州,不,全天下,或许也不过这一辆。
马车里是什么人?
北清乐稳住心神,姣好的面容透着三分妒意,“难道还要本小姐来请你吗?”
“也未尝不可。”
花赫儿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马车里传来出来,紧接着,一只如玉般的手缓缓掀开车帘,一袭水蓝色的长裙映入眼帘,花赫儿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北清乐的眸子,浅浅一笑,道:“宝贝儿,你属螃蟹的?”
众人只觉得眼前仿佛突然坠了一道光,待看清楚花赫儿的模样时,四周的人声突然安静了。
这样的一双手,便让人遐想万千,心魂儿都被牵住了。
北清乐见周围的百姓各个面露痴迷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阵无名之火蹭的一下烧了起来。
待车帘完全掀起来后,只听得见百姓们的倒抽气声了。
这是什么仙女儿下凡?花赫儿今日出门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难得能穿女装,苏冥朔想的倒是周到,屋子里的婢女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无论是造型还是妆容,花大人完全不用操心。这般造型,与青天县那傻狍子似的县令大人可谓是大相径庭,若非日日想见,很难认出这就是同一个人。
北清乐一手绞着帕子,将心中隐隐冒出的怒火压下,“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花赫儿敲了敲脑子,故作懊恼,随后一声长叹:“哎哟,瞧我这脑子,那个,不好意思,您是谁啊?也没见您脸上写着您的名字啊。宝贝儿,下次出门可切记,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挂个牌子在脖子上哦。”
脖子上挂牌子的,那不是狗么。
可惜了,这北清乐府中没养过,加上这个朝代府中即便是养狗了也不会挂牌子。
北大小姐自出生起,那都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在皇宫中有皇后宠着,在府中有父兄宠着,从未受过半分欺辱。除了当日在青天县。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生疼。昨日方才涂过豆蔻的手指死死的掐在掌心里,可此时此刻,北大小姐还要维持住自己端庄贤淑的形象,只能压抑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今日本小姐便饶了你,你且给本小姐跪下,本小姐也不与你计较了。”
这人说话,当真是要长脑子的。就好比此时,这北清乐分明说了饶了她,在百姓心里埋了个好印象,之后再说出要求,这样一来,若是花赫儿不从,倒好像是不识好歹一般。
花赫儿一撇嘴,拍了拍寒山的肩膀,示意处在爆发边缘的寒山冷静。
“跪下?”
她把玩着从马车内拿出来的茶盏,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你也不怕折寿?”
北清乐扬起下巴,声音高傲,“本小姐乃国舅之女,你跪我,是你的荣幸。”
荣幸?
花赫儿恨不得一巴掌呼飞这姑娘。
这都什么肥肠灌出来的大脑?
“啪”的一声,花赫儿将茶盏稳稳的放在身后的小几上,“我跟你打个赌,若我赢了,你便叫我老祖宗,日后见着我,都规规矩矩的前来跪我。若是你赢了,我今日长跪于此,给你赔罪。”
北清乐眉头皱了皱,没搭话。她身侧,那小丫鬟低声道:“小姐,无论输赢,以小姐的身份,您这一声祖宗谁能承受得住?她这是自寻死路。”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可奈何寒山耳朵好使,听完这番话,侧头低声道:“姑娘?”
临出门前,苏冥朔特意交代过,在京城唤花赫儿姑娘,切莫暴露了她的身份。
虽然苏大当家的有本事摆平,可若是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也难免出幺蛾子伤着花赫儿。
花大人挑眉,“放心,今天我吃不了亏。”
说着,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际方向。京城观赏风景最佳的地方,醉生楼,若是能登楼喝上一壶小酒,想必人生也该无憾了。
她收回视线,看向北清乐:“怎么样?北小姐可想好了?”
北清乐面色不变,“雕虫小技。本小姐赌什么你就赌什么?”
花赫儿点点头,“随你。”
北清乐一听,顿时更有底气了,“本小姐赌,你若能让神尊一笑,我便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