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花赫儿脖子前的那把剑在苏冥朔出现的瞬间,垂落在地,像是断了线似的风筝似的。
能将兵器控制到如此地步,可见他的内力之深。
花赫儿虽然不懂内功什么的,可此时此刻,自家男人,那必须欢呼鼓舞,于是花大人便攥着自己红色的官袍,兴奋欢呼:“大当家的宇宙无敌第一帅!”
苏冥朔嘴角一抽,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宇宙第一帅是个什么级别。
不过,花赫儿这么兴奋,他心情也就好了。
见花赫儿与苏冥朔两人无形之中的眉来眼去,那人脸色骤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看向苏冥朔的眼神逐渐幽暗复杂,如同看什么洪水猛兽。
不多时,那人又猖狂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圣盗苏冥朔了?”
苏冥朔不语,只云淡风轻发的一挥袖子,地上的剑忽的又像是提线木偶般,被拽了起来,飘在半空,像是随时都能要了人的命一般。
花赫儿缩了缩脖子,认真道:“别弄脏了我的地板,老黄要骂人的。”
那人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她就这么确定苏冥朔一定能收拾的了自己?
哪儿来的自信?
若是旁人,这等气氛下,这样的话也就当做笑话过了,可苏大当家的却侧头看了花赫儿一眼,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那人冷笑几声,“今日便且放过你们,来日决不轻饶。”
他话落,来去如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花赫儿揉了揉眼睛,一脸懵逼,“咿,他去哪儿了?”
苏冥朔目光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眉头轻蹙。
“云无浊。”
“啊?什么云无浊?”
这名字听着听熟的啊。
等等,“什么?云无浊?你是说,神殿大主,云无浊?”
花赫儿一口扣税前险些没呛死自己,万万没想到,神殿大主居然是这么个骚包模样,难怪这么多年被神尊打压的翻不了身。
苏冥朔微微颔首,随后看了眼院子里整箱整箱的金子,无奈的笑了起来,抬手便在花赫儿的鼻尖刮了一下,“小财迷。”
花赫儿吐吐舌头,一把抱住苏冥朔的胳膊,认真道:“云无浊是个好人啊,雪中送炭啊,用他的钱,小爷又可以嚣张一阵儿了。”
苏冥朔回眸,将小女人的欣喜和冒着精光的小眼神尽收眼底。又想捣鼓什么?
这个事,第二天就有个答案。
也不知道花赫儿筹谋了多久,昨天夜里花赫儿派人在院子里守了一晚上的金子,还没捂热乎呢,第二天一早,县衙里陆陆续续的便来了几批人,来一批,便带走一些金子。
其中包括四大家族的家主,还有街头巷尾的泼皮,紧致有序,走的时候,脸色皆沉重。
苏冥朔早间在素斋,书房的门紧闭。
手上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神殿欲对翰林院动手。
翰林院,掌管天下学子选拔,皇子之师,典籍编撰,当今皇上虽然肚子里墨水少,但是奈何翰林院里的这群人不是吃干饭的,倒还是有两把刷子,因此倒也不至于出什么大纰漏。
皇帝对翰林院也十分倚重。只不过,这日子久了,难免生出龌龊来。
寒山从怀中掏出一根箭头,递给苏冥朔,“已有翰林院几位大人遇刺,幸而主子未雨绸缪,才未伤及几位大人,只是,如此一来,太过被动。”
苏冥朔料到神殿如今对朝中众臣中,会挑清贵但是没什么实权的文臣下手,只是没想到连点脑子都不动了。
云无浊这厮,手段是有的,脑子?正如花赫儿所说,没有。
“箭出自军方,户部命兵器署特制,受伤的是何人?”
寒山茫然的摇摇头,“属下无能,没能看清。”
那人即便深受重伤,也一直没摘下面具。他又得自家主子之令,不得不敬,只能任由那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没看清?
寒山办事,少有这样失误的。
苏冥朔轻哼一声,挑眉:“无妨。”
被神殿盯上,早晚要寻求御司诏的庇护。
寒山反应过来,这才松了口气,“云无浊那边,主子怎么看?”
神殿大主离开京城来到这小县城,所图的难道就是个县令?
苏冥朔,将手中一块把玩的金子碾成粉末,“京中近日他插不上手,翰林院之事又操之过急,难免想要另寻出路,传令下去,遂了他们的意便是。”
寒山大惊,“主子?”
苏冥朔抬手打住寒山的话,“以云无浊的脑子,稍一得意,必然马失前蹄。你也不必浪费太多心力在这等蠢货身上,只需看好了他,切莫伤了无辜之人便是。”
寒山长叹一口气,“是。”
苏冥朔摆摆手,“去把,云无浊贸然离京,想必也是一时抽风,找个由头,让他滚回去。”
苏大当家的这一句话,一个时辰后,青天县某处客栈内,云无浊便收到一封穿书,十万火急,用了神殿特殊药粉涂抹过的密件,也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客栈里的人饭都没吃,扔了筷子飞身上马,朝着京城狂奔而去。
没人知道,那密件上只写了一句话:神尊出关。
县衙的忙碌,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半个月。花赫儿为了公务,甚至将苏大当家的都冷落了下来。为此,陈辛宴小公子近日格外难过,师傅心情不好,每日加重课业,变态教学,他能怎么办?
这日细雨缠绵,淅淅沥沥的敲打在县衙并不算结实的瓦片上。此时的书房内,花赫儿坐在桌子后,面前摆着一张图,上面勾勾画画的,在青天县勾出了四个地方,城中央两处,城外两处。
乍一看,那几处地方要么就是屠户隔壁,要么就是城外鬼村,平日里过路人都要绕道的地方,却让花赫儿给勾了出来,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去。
那日打劫了云无浊的几箱子金子,花赫儿便安排下去。
四大家族负责修路,建桥,这样既能给百姓提供就业机会,还能给他们带来商业路子。
丁府身为书香世家,更是被花赫儿委以重任,修建学堂。
至于夫子和藏书,皆从百姓中征集,县衙掏钱买。
原本不少百姓家都把一些孤本当做垫桌角的,这消息一出,无数的百姓排着队的前来献书。
当然,所得报酬也并不少。
好在丁府也是有些人脉的,那些个想要滥竽充数的,都被打发了去。之后花赫儿又请人抢孤本拓下来,更是由丁府派人亲自跟先生商讨之后,定下学堂的教学内容。
就连丁莲,也时不时的来找花赫儿吵一架,讽刺几句,但不得不说,她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真才实学倒是有的。于是花赫儿又厚颜无耻的请丁莲到学堂教授学业。
这不,请柬过去,今日就被扔了回来。
花赫儿也不以为意,依旧在盘算着,钱该如何花在刀刃上。
此时,离孽趴在最后一箱金子上,死活不肯起身。
欧阳小小在一旁劝着,轻声细语,听的花赫儿都要打瞌睡了。
“大人,修学堂,修恭顺堂养老,这本是好事儿,可朝廷都不出钱管这些事儿,您何必呢。”
实在是劝不动了,欧阳小小干脆一屁股跟着离孽坐在一旁,摆着手帕抱怨。
青天县历任县令,从未有过如此能折腾的。更何况,花赫儿的任期只有三年,三年能见到成效,倒也算是不错,可下一任的县令再来,指不定就把她的心血一锅端了。
何必吃力不讨好?
花赫儿眉头紧锁,就连离孽,都不曾见过这般严肃的她。
她瞧着那几处自己标出来的地方,一字一句道:“我当官是为了百姓,关朝廷屁事。若试试问一句何必,那普天之下,还有谁去一心做事?无论是学堂还是养老院,早已是我计划之中的事,即便是皇帝干涉,我也必定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