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郎好记性,只是这招亲规矩上可没说我卫威不能参加。”
卫威说着,缓缓将手中的剑拔出来,那柄青虹剑自出鞘便带着一股寒气,饶是这春暖阳盛时,亦令周遭者不由地打了冷颤。
卢攸宁道:“你并非想娶小五,只是想娶沐家的女儿,可是?”
“既然这比武招亲的擂台摆下了,自然是不怕人来挑战的,可是?”
卢攸宁将别在腰间的马鞭提到手中,使力往旁甩出,长鞭将挂在旁边架子上的剑带到手中,剑一入手,随即出鞘。
“既如此,那便来吧!”
但见一道青光闪出,卫威手中的那柄青虹剑倏尔刺出,直直指对方的左肩,卢攸宁以脚蹬风,往后延了约摸五六尺,抖动着腕间的剑柄,剑弧将那道青光硬生生截住。
卫威只觉手中的剑势遭易,转而攻向自己。
等他回过神来时,青虹剑的剑锋已直逼自己而来,他将头往后一仰,躲开了剑刃。
卫威心中自然明白,此刻若不闪开身子,只怕手中的青虹剑,便会在卢攸宁的剑势下,转而进攻自己,随即一个翻身,跃开了卢攸宁丈把远。
脸上似乎有点疼,卫威站定后,伸手摸了一下脸,发现脸上已经被青虹剑划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口子,现下口子开始渗出血丝来,众人这才看清。
“你武功不错,只是剑式戾气太重,又兼求胜心切,”卢攸宁缓缓提剑而言,“卫威,你赢不了的。”
卫威被卢攸宁这一式给激着了,再次提剑向他刺去,卢攸宁侧身踩上青虹剑,以己剑刃,锁住对方的剑柄。
方才卫威已吃了这招一亏,只见他松开剑柄,青虹剑在他手中绕了个圈,一改方才之势,又朝卢攸宁的脖颈处击去。
卢攸宁以手中的剑刃挡住来势,只听得“噔”的一声,双剑交击,生出嗡嗡之音,震音尚未决绝,剑光已然霍霍,不过半柱香功夫,两人已拆了不下五十招。
看来适才卫威亦是在试探卢攸宁的功底。
眼见二人在台上斗得难分难解,沐青易亦有些着急了,宋苍风看到其坐立不宁之状,乃道:“小五莫要着急,卫侍郎如今的功夫,可是长进不少,有得十二郎拼了。”
“三姐夫,感情不是你娶妻,还说这般风凉话。”
“小五此话可差了,若是当真让十二郎这般轻易便将你娶到手,只怕以后他会不知道珍惜的。”
“十二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宋苍风微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朝青城道:“小五这是还未出嫁,胳膊肘就已经朝外人拐了啊!”
再看台下,二人已经交了近百招,卢攸宁额前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握着剑,微微喘着气,再看卫威,脸上已现出豆大的汗珠,经过眼睛时,汗珠滴进去,扰得他眼睛不停眨动。
一声春雷忽然划破天空,吓得众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将天空撕裂成两段,方才还艳阳万里,怎的现在就乌云密布了?且看这云势,似有倾盆之象。
略过身上的风也逐渐转凉,卫威尚未完全能睁开眼睛,便提着剑再次向卢攸宁冲去,钢铁剑刃交错间,带出一道道闪光,像极了云隙雷闪,二人也不理会这电闪雷鸣之象,一心只在对手身上。
在一道轰鸣的长雷带着火光陨落大地,将天地凿开一道碎裂的光芒后,瞬间大地落为一片宁静,一声清脆的长剑落地之声,莫名显得格外刺耳。
卫威站在卢攸宁面前,从手掌中渐渐流出一条血蛇,顺着指尖的方向,一滴一滴地落在台子上,而那柄青虹剑,则安静地躺在地上。
卢攸宁将剑收回鞘中,喘着粗气道:“你输了。”
卫威闭上眼睛,喃喃道:“十二郎,为什么是你!”
“什么意思?”
卫威忽然仰天大笑了一番,指着观台上人,大喊道:“宋苍风,你当真以为,我的功夫会差你么?当年我会何会输,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苍风站起身,拂起袖子,踏风而下,道:“方才你出手时,我便疑惑,当年你武功平平,拼尽了全力,也才勉强和青秋打个平手,怎么才几年功夫,便长进这般多。”
“习武之人,最忌速成,短短几年时间要将功夫练成这样,是绝不可能的,”卢攸宁道,“除非,你当年便有这般本事了。”
卫威说:“十二郎不愧是十二郎,当真聪明!不错,当年来沐家三小姐的招亲擂台,并非己愿,只是我别无他法,我想娶的,正是沐家的五小姐。”
“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宋苍风淡淡道,“你的剑已经被十二郎打掉,便是输了。”
卫威看着卢攸宁和宋苍风,喊道:“我不甘心!!”
一道响雷再次劈裂下来,沐青易看着台下的卫威,心内想着:又来一个为了沐青易痴迷的男子,唉!
沐青城道:“其实卫家一直有和我沐家结亲之意,当年我们皆以为,卫威钟情的是青秋,不曾想,他钟情的却是你。”
沐青易皱眉道:“大哥,此事就此打住吧,以后勿要再提及了。”
卢攸宁将那柄青虹剑拾起来,递给卫威,“卫侍郎,承让了。”
卫威费力将那只受了伤的手抬起来,接过那柄剑,转身跃下擂台,离开。
卢攸宁抬头看天,乌云渐渐散开,天空也放了晴,好似方才被装进袋子里一般,此刻又重见天日。
沐青易掀开珠帘,走下观台,随手将一柄剑握在手中,缓缓道:“十二哥哥,该我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
卢攸宁苦笑着看了一眼沐青易,道:“方才同卫侍郎那场尚不算十分费力,同你交手,才是鏖战呐!”
“是么,”沐青易道,“十二哥哥,三姐夫可是要让我在你手下过满五十招呢!”
“好,”卢攸宁将剑负于身后,“那便让你过五十招。”
沐青易自然知晓,自己的功夫和卢攸宁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沐家女儿,若是连招都不过便宣告输了,那当真是有点跌将军府的份儿了。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
四十招……
五十招!
卢攸宁瞧准了空挡,疾速行至沐青易身边,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沐青易这才发现,她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被卢攸宁缴了。
被十二郎缴了的,又何止沐青易手中的那柄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沐青易的脸霎时便红了,卢攸宁微微低头,这次他将唇正正地印在沐青易的唇上。
她不由得闭着眼睛,只听到十二郎在耳边轻声言了一句:“小五,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