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许家小姐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帮我借过来。”
“这?”两兄弟又开始为难了,那许府可是大户人家,看门狗都比寻常家里多些,哪里是说偷就能偷得。
“什么这那的,不想活了是吧?!”南郭佳人晃着她的冲天辫,嚣张的威胁道。
“不是不是。”
兄弟俩连忙摆手,“我们不敢,是那许府戒备森严,实在不好下手啊,您看着寨子里这么多镜子,您想要哪面都行,就是,能不能换一家。”
“是啊,我们兄弟俩赴烫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们没那个本事啊。”
“在所不辞?就借面镜子都不去,还说什么大话!”南郭佳人两手在胸前一盘,衣服瞧他们不起的样子。
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低头叹气不说话。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怎么会不担心?成了自然千好万好,可一旦失手,且不说没法从休与这拿到解药,那许府把他们一关,或者往官府一交,拿休与会去救他们?他们还是要被毒死,早死晚死的事情。
“只要你们把东西带出来,我会在外面接应你们,有我在,自然保你们无事。”休与看着两人,知他们的顾虑。昨夜失盗的两户人家怎么会善罢甘休,第一个怀疑的怕就是他们两个。虽然休与猜测,那八成是卖女儿的不义财,不会声张,可并不代表这两家会当做没发生这事儿,再过一会儿,估计就要找上他们两个。
两兄弟抬头看了看休与,这小丫头虽是邪门,可论盗这一行,保得住他们?
“得手的这些,”休与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一堆,心里暗暗疼了疼,“分你们......四分之一。”没办法,要他们偷偷潜进去没问题,可那么大面镜子,无人察觉的带出许府,他们几个也没干过这事儿啊,休与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得练练这梁上君子的本事。那白花花的银子啊!
“好!”两兄弟一咬牙,应了。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做点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
两兄弟在许府里是胆战心惊,好容易得了手,一出许府的院墙,后背的冷汗直接又冒出来。
这是什么接应?
九岁女娃,月黑风高夜,骑虎接应两贼。
两人直接吓得跌坐在墙边,互相捂住嘴巴,那一声啊就卡在嗓子眼儿,噎的他们是四肢僵硬。
偏那女娃一脸欣喜,拍了拍虎头,朝他们又近了点儿,低声说,
“快过来啊,我不方便,太招眼了。”
这两人心里暗骂,你它娘的还知道招眼,骑个老虎来偷东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小......小祖宗,你这,,是有点招眼啊。”
两人贴墙站起来,嘴唇子还哆嗦呢。
“哎呀,它跑的快,跑起来又没声音,最适合干这个了。”休与伸手,想接过来高个汉子抱着的镜子。无奈,那高个汉子双手举着镜子使劲前伸,就期望着能里老虎远着点儿。
“大叔,你离这么远,我怎么接的到?”休与无奈。
“给。”汉子半闭着眼,侧头又往前一步。
“嗯,行了,走吧。”休与把镜子绑在咪咪脖子上,转头对两人说,“叔叔也都上来吧!快些。”
“不用不用!”
“不不不,我们自己能走。”
两人头摇的像波浪鼓。
休与也不勉强,一拍虎头,无声奔向远处。
也亏得他们经验老道,选的出来的这一段院墙是离了住人的屋子最远的柴房,这般啰嗦也没被人发现。
兄弟俩摸了摸额头的汗,今晚可是吓着了,这丫头真是邪门。两人走得远了,才猛然记起来,这不行啊,这都得手了,解药呢?
两人一拍大腿,赶紧奔向客栈。
“小姑奶奶,小姑奶奶。”两人也顾不得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在休与门外用气声喊。
门轻轻开了,南郭佳人示意两人赶紧进来,别被发现了。
“谢谢,谢谢。”两人赶紧给南郭佳人道谢,搓着手,一脸讨好的笑。
“小姑奶奶,我们兄弟俩这毒......”
“什么毒啊?”
“啊?我们身上的毒啊,您不是......给忘了吧?”
“对啊对啊,就只能活三天的那个毒,解药呢嘿嘿。”
“我什么时候说只能活三天了啊?”
“哎?您这......”两兄弟又气又怕,这丫头不会不认账了吧?碾尘和南郭佳人也不知其中意味,一脸疑惑的看着休与。
“哦,我想起来了,”休与按了按脑袋,“我是说你们活的锅三天吧?”
“啊对对对。”
“嘿嘿,想起来了。”兄弟俩是相视一笑啊,认账了认账了。
“我没说错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活得过三十年,你们可信?”
“嗯?”
“啊?”
两兄弟纳闷,啥意思?
“哎,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早就说过,我没给你们吃毒药啊,你们这么强壮,活过三天还有三十年,我也没说谎啊。那真是糖丸子,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你说说。”休与一脸无奈,那稚嫩的脸上......是真的欠揍。
起码,两兄弟半晌反应过来,就看南郭佳人在那偷笑,休与那脸看着就欠揍。
合着这两天都是白耍呢,到头来还怪不得人家,是他们兄弟两个疑心了多虑了。
你说这图啥呢!
休与那脸再欠揍,他们也是不敢打的,骑虎的萝莉你惹得起?
这口气还得自己咽下去。出了门,矮个汉子还有些心惊,
“大哥,你说那丫头是真的耍我们呢吗?”这丫头心思捉摸不定,万一刚才才是骗人呢,自己身上真的有毒呢。
“应该是吧,”搞个汉子摸了摸背上休与分的金银,“那丫头不是给咱分了钱,还嘱咐咱们赶紧跑路嘛。我觉得那丫头人小,懂得理倒是不差。”
休与跟他们说了,张刘两家今天一个说自己家丢了鸡,一个说自己家丢了鸡蛋,满寨子的抓小偷呢。你说这一只鸡和几个鸡蛋值得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吗?那是好容易卖女儿攒的家底让人给端了,这事儿可不是抓了打骂一顿算了的,报官也是不能拿出来说的,指不定拿了他俩用啥损招,让他们吐出来呢。
分他们的金银比原本说的还多些,嘱咐他们不要再做贼了,出了寨子,做点小本生意,再各自娶房媳妇,正了八经的过日子。
这俩人从小孤儿,也没人管,为了能吃上饭,那也是受尽人冷眼唾骂的。冷不丁的被一个九岁丫头苦口婆心的劝着改邪归正,心里头不是滋味儿,他们要过饭,抢过劫,偷过东西,可独独是没过过休与说的那种正八经的日子。
“大哥,那你说咱去哪?”
“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嘿嘿。”
“个傻憨憨。”高个汉子笑骂一句,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
“哎哟,大哥,我都是被你打傻的。”
“你本来就傻。”
“我不傻。”
“傻。”
......
碾尘都佩服休与这教唆人的本事,说指使人去偷东西就头东西,说让人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看那两兄弟本来被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到后来休与一番话说得两个汉子眼里含泪。这小丫头要是邪教头子,那不知道要坑害多少人,碾尘只希望休与能走正道,不然就太可怕了。
南郭佳人的佩服就不是放在心里了,
“不愧是我师侄儿,说得真好!”南郭佳人点头称赞,“不说什么别做贼了,改邪归正的话,说的都是平常人的寻常日子,做点小生意,娶房老婆,生个一儿半女,哎呀,瞧那俩憨子,眼眶都红了,啧啧,师侄儿,你来我半月国,给我做伴儿好了,保你荣华富贵。嘿嘿,到时候就说的那些朝堂大臣们也眼圈通红,都来歌颂我母后。”
“可以啊,那你开个价儿。”休与眼睛止不住的看着南郭佳人的胸口,
那鼓囊囊的都是银票啊!
“喏!”南郭佳人顺着她目光,从怀里逃出来那沓子鼓囊囊,慷慨的说,“都给你!”
“嘿嘿嘿嘿嘿,谢谢师叔!”休与一把接过银票,嘴都快咧到后耳根子了。
“谁让我是你师叔呢!”
碾尘在一旁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他这师姐就是个小财迷,碰上这个半月国的傻公主,也真是有缘了。
哎,要是一直这样多好,可他还是要写信告知师父这里的一切。心里怪怪的,像别人偷窥了自己的生活。
休与点完银票,认真叠好,塞进怀里,才又把目光看向那个蒙着红布的古镜。
这就是镜妖了吧,可现在看,就是一面镜子而已啊。怎么才能让镜妖现身呢?
难道还要找那老妇?
休与想起来许小姐,这许府到底是有什么秘密,要许老爷用自己的女儿献祭。而且听那意思,这还是许府的传统。
“休与,你说这就是镜妖吗?怎么感觉不到一点儿妖气。”南郭佳人天生识妖,可是这镜子让她奇怪。
“不知道,或许是分时间的吧?”休与撑着下巴,盯着镜子,怎么能让许小姐现身,问个清楚呢?